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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试探地咬了一小口,细细咀嚼后甚觉滋味特殊而爽口,便不再犹豫,连续吃了好几块。北门掬看这青年,连吃食都是一副极认真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又暗叹,嗓音不自觉地放柔:“这粟梅花糕,厨圣还给它起了个雅名。说是这淡紫如流萤,花开三月谢,便称其为‘冬萤百日香’。”对于北门掬的话语,净念不做评述,只抿下了嘴里化开的点心后,又伸手想再夹上一块,却被北门掬笑盈盈地拿走开食屉。“少主莫贪多了,让皇上知晓了,下回便恐是不准允我再带糕点来见你了。”北门掬如是解释。净念举着银箸的手顿了顿,便是无声地放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悠悠地喝了起来。榭内,是惯常的宁静。北门掬看了看水面半合半开的水莲,偶尔会朝着青年面上瞄上几眼。这几年,只有他,曲默,还有那个英招,会偶尔来净苑与净念“交流”一会,帝王倒是没有阻止——约莫,也是不愿净念长年一个人待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给闷坏了吧。只是净念的话愈来愈少,北门掬每回来此,也只能强找些话题说几句,便是相对沉默。若非看这青年神色悠然,每日练练武、看看书,对甜点的热爱依然如故,对索翰华的亲昵有增无减,北门掬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被关得太久而得了心病。净念捧着温热的茶盏,呆呆地看着随风摇曳的水莲出神——这些年他养成了爱发呆的习惯,每日练完武,做完索翰华布下的“功课”,若是无人来看望他,他便习惯坐在小榭内,或者在粟梅花下,或者在邃丝琉璃间发着呆。早些年,他还是有几分喜爱读书,只是这么多年经历了红尘俗世,目睹了不少腌臜阴私,他对于书中所写的人世也没了多少好奇心。便是防控思绪,发呆时,他什么也不必想,就能感到一种怡然自得的舒畅和宁谧,这般体验,净念还是蛮有几分热爱。索翰华对于他的态度,依然是宠溺而包容的,不是特别紧要时刻,都会将奏折搬到净苑,坐在一旁,边陪着发呆的青年,边处理着公务。索翰华对净念唯一强硬处是在曾有两回,净念表露过一丝出净苑的意愿,他没有阻止或同意,只是淡笑着将青年打横抱起,扔到床上粗蛮地分开对方的XX,狠狠地折腾了一整夜。这两回都让净念浑身酸软地躺在床上一天都懒得动,便自此后,他没再试图提过离开净苑的要求。生活很安宁,有着父亲的陪伴,净念也觉得很满足,所以三年下来,尽管被束缚在一方小园,他没觉得枯燥与愁闷。北门掬觉得心头很闷,可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虽然他知晓自己在不在这里,对青年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遂从被净念用镇纸整齐压在一旁的厚厚纸张间随手抽了一张,打算看看这人写的是什么。他曾是净念的老师,对于净念负有一份教导之责,道现在心态上也没有改变。净念没管北门掬的行为,使得北门掬放宽心,便仔细地看起这一篇……策论?这让北门掬有些意外。净念可不像会主动思考,甚至写下自己对于朝廷一些举措以及朝臣制衡的想法与总结。不得不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即便净念一度神智混乱,却到底是形成自己独特而犀利的看法。北门掬看完后,心知这定是帝王要净念写的——不得不困惑了,索翰华的姿态,早就说明了不会让净念再参与朝堂之事,如今这一番举动又有何意味?无论怎么不解,北门掬还是不由得心生几分赞叹:净念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处理事情不论手段,总是干净利落,虽然他有些观点过于直接而狠绝了些。这一想,北门掬却是笑了。且不管帝王到底有何想法,这个被关了三年的青年,日渐温和柔软的表皮下,本质已然是一头爪牙锋利、狠绝果断却有一套行事准则的厉狼。“父亲说我,”净念忽然出声,惹得北门掬眼神有几分意外,他淡然而直白地说道,“我整天除了吃饭睡觉练武,就不知道动脑子。”这认真严谨的语气,由一个接近三十岁的青年说出口,令人不由得心生几分诡谲与好笑,“长久下来,会变笨的。”北门掬怔愣后,是失笑,又隐约觉得有些释然了——他身着权位,凡事在脑中都过个曲折的几道弯,但其实,眼前的一切,说明他这几年存着的不死之心,当真是奢望了。帝王或许是真的,不打算再让净念卷入权势争夺中了,之所以让他写策论,恐怕真是出于让对让一个人时不至于觉得百无聊赖的动机。这一想,他笑:“皇上也是不想让少主觉得无聊罢。”净念点头,轻声道:“我知晓。”虽然,他没觉得无聊;至于变笨……他没考虑过,但只要能够保持自己的神智,聪明愚笨他都无所谓啦!不过是父亲的要求,他从不会拒绝。“那么,少主除了写策论,可还有别的消遣?”北门掬便接着这个话题,随意聊起天。净念想了想,道:“有时候会写笔记。”哪怕是一本野史传本,每看完后,父亲都要他写些感想。“我不喜欢写字。”他小声咕哝了句。原本也不算讨厌写字,只是这样几乎每天都要写些东西,他渐渐地就不太耐烦了。但凡痴迷于武学的人,对于文字之类的爱好,约莫都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致。北门掬不由笑开,低眉瞄着纸张上清隽的字迹,道:“这一说,我倒确实发现少主你的字进步了不小。”这时,忽地一道醇厚悦耳的男子嗓音插入两人对话间,带着明显的笑意:“吾儿,不喜欢写字?”最后的调子略扬起,如是隐含着一丝危险。净念眨了眨眼,微偏头,朝木屋的方向看去,这瞬间,索翰华的身形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池塘边上。北门掬面色不变,只他自己心知,身形僵硬得很——这几年的索翰华,言行举止还是一派温和高深的气度,却总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错觉,便是他,若非必要,单独与对方相处时,也是满心的抑郁。索翰华淡淡地瞄了一眼对自己行礼后规矩告退的人,微颔首,便大踏步地跨过曲桥,瞬刻进了小榭,一把将青年抱起来,自己坐下后将对方安置在他的腿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如一气呵成。净念早是习惯了,便是温驯地靠着男人的肩膀,几许惬意地眯起眼。“吾儿趁着为父不在,与别人偷偷抱怨?”索翰华语气含笑,咬着怀中青年的鼻尖。鼻子被咬得痒痒的,净念无意识地偏了偏脸,后干脆调了个姿势,将头彻底埋进男人的怀抱里,嘴上说的:“没有抱怨。”他只是陈述一项事实罢了。“你啊,”索翰华低垂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