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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陈禾的溢美之词,南鸿子哈哈大笑,半点都不惭愧的受了,等笑完之后,这才摸摸脑门说了实话:“云栾山那眼热泉你知道吧?”困阵里就这么点大,六百年来,众仙踩都踩平了,根本没有什么“未知”的地方。陈禾闲暇的时候也去云栾山逛过,但是释沣这些年来潜心修炼,他独自一人,在水池边踩过一圈,也就没兴趣的走了。现在南鸿子一提,倒是让他生出几分兴趣。“想什么呢,小徒弟?”陈禾回过神,无视南鸿子揶揄的目光,径自道:“你是说,水麒麟在热泉?”“那地方虽然凶险,对妖兽来说却是一个淬炼筋骨的好去处,只要不傻乎乎的放松心神,还不至于死在那里,水麒麟天生控水,云栾山热泉,恰好能让它习惯即将到来的炎热季节,它还挺会挑地。”南鸿子一番感慨,并没有让陈禾错过重点:“所以师父你是在泉池下面,闻到rou香,才确定水麒麟在上游高处的池子里?”“……”反正是水麒麟自己跳进去的,rou汤什么的,纯属错觉!“啊哈,妖兽打熬筋骨,总是免不了皮开rou绽,有真元在就能恢复,它练得还挺辛苦。”南鸿子顾左右而言他。巧合,一切都是巧合。南鸿子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出去晃悠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甚至没人知晓他这个堪堪只有玄仙的实力,为什么能悠然自得到处溜达,南鸿子就像他人生的前半段一样,仍然是个谜。澄涯上仙背后嘀咕过好几回。河洛派出身的仙人一向敢想,陈禾知道澄涯上仙猜测过南鸿子不止是“北玄门人”“陈禾与释沣的师父”这么简单。猜过南鸿子是万年前死去的几位天尊之一转世,还猜过南鸿子其实就是元承天尊,最后澄涯上仙觉得南鸿子就是灵貅仙君,元承的伴生仙器。他神神叨叨的念啊,算啊,最后顶着青黑的眼圈,郑重严肃的恳求陈禾:“仙君,请务必小心你那位师父!”当时陈禾挑了挑眉,静待下文。澄涯上仙给出的证据非常有力,也非常可笑,至少陈禾听完后,立刻笑了。——根本算不出有关南鸿子的命数啊,似是而非,一团迷雾!陈禾想起愁眉苦脸的长眉老道,想起背着桃木剑穿破袍子的小道士天衍,当然还有一身正气满门长老长年累月头痛的天衍真人,以及总是给长眉收拾烂摊子,战战兢兢算天机的赤玄真人。故人很多,只是许久不见,也没有机会见。赤玄六百年前没有来万瀑谷,天衍估计也飞升了吧,这师兄弟两人可能在仙界活得逍遥滋润呢!澄涯上仙是他们的师门长辈,如今恭恭敬敬的给自己做属下,要是被天衍真人看到,少不得吹胡子瞪眼,瞪完后垂头丧气蹲一边努力修炼。那个有趣的小道士,让离焰都很顺眼的正道宗派魁首。在离焰那些记忆里,河洛派掌门总是一脸无可奈何,与一身正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天衍真人时不时侧头“太师叔你收招对面魔修设了陷阱等着你呢”“曾师祖你不要算了,打不赢我们也要跟魔道誓不两立”,劝这个哄那个,最后神奇的是整个河洛派都听他的,杂乱无章的阵型很快就有模有样。可惜了,这辈子长眉老道手快,将天衍收了做徒弟,再也瞧不见天衍真人苦巴巴对着大半个门派长老的寒酸模样。哦不,等等!天衍真人飞升了,在仙界就是最小一辈!还记得上辈子的小道士,要感谢天道,有经验总比没经验好啊。陈禾笑意更深。澄涯上仙心里惴惴,陈禾听了他的谏言后,既没深思,又没发怒,倒是莫名其妙的笑起来,尤其这般神态,明显盯着自己想到了什么。绝对要撑住!澄涯上仙强忍着不安,摆出一成不变的严肃神情。“吾师,就随他去吧。”陈禾觉得自己将来哪怕成为仙界第一人,三千世界无敌手,天道没准都要跪服自己脚下,他仍然有两个人是管不了的。一个是师兄,一个是师父。想起南鸿子教石中火对弈,结果把自己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的事,陈禾实在不敢设想以后胖墩会不会泼墨挥毫,画卷似真,成为仙界最负盛名的画师什么的。陈禾最拿得出手的就是丹青,但其实他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就是手熟,上辈子画释沣画得太多,以情入景,笔势凛然,让陈禾想着其他事作画就有点够呛了。如果胖墩有天赋加名师,还真的有可能拍陈禾一脸。“你来给石中火算…”陈禾及时刹住,改口对澄涯上仙说:“你可以给我算算,命数无法揣测的,并不只是我师父一人。”算不了,这跟南鸿子的身份没有关系。澄涯上仙的脸顿时垮了,谁都知道陈禾是能回溯小世界时间的人,天道都压不住他,想给他算天机,简直是笑话。他这边垂头丧气的一走,陈禾立刻带着人去了云栾山。这些日子,释沣真切的感觉到陈禾确实不为困在这里的事发愁,众仙满心愁苦,陈禾还有心情来热泉消遣度日。“不要太过了。”释沣隐晦的提点了陈禾一句。就算得力属下来了,这么快做甩手掌柜,也不成话。山坳里热气腾腾,陈禾放出那团青火,任由它悬空漂浮着,被狂暴的灵气挤得东窜西游,地火因之兴奋,池水跟着翻滚起来。远方高处的汤池里,传来一声嗷的叫唤,伴随着明显的水声。陈禾戏谑的伸手一划,眼前池水搅动了几下。“师兄,好像真的有股rou汤味。”“……”释沣实在不想说什么,师弟人就泡在池子里,竟然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上游流下来的泉水有rou味——“师兄,下来呗。”方才那样说了,谁还想去池子里?“不管那只水麒麟了?”释沣淡淡的问。“天生异兽,看它能走到什么地步。”陈禾回答,他确实不在意这个“煮rou之仇”的麒麟,充其量担心南鸿子会被水麒麟堵个正着。陈禾也不催释沣,他背靠着释沣的小腿,后者衣袍上被他沾得都是水。“别闹。”释沣想要避开。升腾的热气不断,浓雾飘忽着,只有青火照亮了附近,映得肤色一片苍白,水波贴着修长匀称的肢体,轻微的晃荡着。这池子并不深,泉水是乳白色的,水面上什么都看不到。陈禾似要站起,释沣忍无可忍压着陈禾的肩,将师弟按进水里。浓雾外围,幽灵般的透明影子,一长串一长串的,那是被灵气束缚在这里的妖兽,眼神虚无空洞,面容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