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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下去的散修前来投靠。人命的贵贱,就看修为高低,以及对上位者来说,有没有用了。对众魔修来说,最大的难题是他们无法揣测释沣到底是高兴,还是愤怒。他们有的见过威势赫赫的裂天尊者,有的见过神秘的浣剑尊者,有的看过暴脾气的吞月尊者,以及从前阴鸷狠毒的鬼冥,但释沣这样的还真是独一份!释沣就像一潭死水,无波无澜,可若是有人敢近一步,立刻就能感觉到死水化作汹涌的岩浆,能将活物吞得连渣都不剩。这种危险的气息,激得魔修们汗毛倒竖,恨不得远远避开。于是他们自觉的在距离释沣一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完全不敢靠近,甚至根本不敢引起释沣丝毫情绪变化。每次禀告,他们都是硬着头皮来的。尤为古怪的是,修为越深的人,这种不安的感受越是明显。陈禾去东海之前,尚有化神期修士跟着释沣,这次从京城回来,他们连影子都不见了,日常这栋宅邸里,只有元婴期修士长住。在他人看来,这肯定是释沣魔功日长的象征。石中火乖乖的蹲在释沣脚边,肥肥白白的胳膊缩着,眼睛圆溜溜的看过来,又徘徊去。满身充裕的灵气,让魔修们索性低头跟它对眼。“嗤。”石中火发出漏气般的笑声。它把小拳头塞在嘴里,骄傲的挺起胸脯:根本不是它没用!看,大家都害怕释沣!“西域有什么动静?”释沣似不经意的问。众人一听,以为是问逃去西域的鬼冥尊者,赶紧禀告:“尊者放心,鬼冥虽说逃到西域投奔枭风尊者,可是枭风与赤霞宗斗得不亦乐乎,哪里腾出手来管中原的事?”“让豫州各县各府的人手,加强戒备!”释沣皱眉,“尤其是赤霞宗,以及东海南海修士!只要发现,立刻回禀!”“是!”众魔修嘴上应得快,心里在犯嘀咕。赤霞宗?难道鬼冥尊者不是去投靠枭风,而是去帮赤霞宗了!这可真是一步好棋,很难想到!!不过西域的事情,又跟东海南海有什么关系?浣剑尊者与海市蜃楼倒是…噢!明白了,那个用来警告三位魔尊的,没准就是海外修士,是浣剑的故交!这次只怕是找麻烦来了!有谁会不惧怕三大尊者联手呢?肯定是飞琼岛主沈玉柏嘛!魔修们垂首离开,心中却翻腾着恍然大悟的痛快。可以预料,几天之后,盘踞在冀州豫州的谣言,又要发生新的变化。“哼。”陈禾见人走得一个不剩,这才自屏风后出来。“师兄,你对他们太过宽容!”陈禾抿着唇,心情很糟,“谣言喧嚣而起,就有他们在推波助澜。”释沣侧头,看着陈禾眼中隐含愤怒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谣言止于智者,人们心中爱怎么想,这是天道也管不着的事。”“我…”陈禾尴尬的摸摸鼻子,“我不是说宝镜误那个话本。”释沣瞧着他,不说话。陈禾坚持了半晌,终归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说:“这事是我失算…我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想!还将北玄派拿出来说事…”诋毁释沣屠戮同门,说了一次又一次,连陈禾都变成了释沣用来试功法的可怜人,陈禾更是在几个随同释沣去过京城的魔修隐晦打量自己的眼里,看出“炉鼎”这个含义。“岂有此理!”陈禾忍着怒意,脚边的花砖均匀的裂成了八块。一只微凉的手抚上陈禾的脸。“不必如此,当初我曾与你说,这‘真相’你总要听千遍万遍,即使不想知道,也有无数人说个不停。”释沣语气淡漠,神色冷然,“北玄旧事,吾之伤恸,失去的过往不再回来,就算是真相,我也吝于告诉世人。他们,又懂得什么呢?”陈禾怔怔看他。“天下人要的不过是穷极无聊时的一个话题,聚合派处心积虑也好,我弑师也罢,对这桩惨事很感兴趣,要反复打听的,只怕更关心的是那份北玄密宝!”释沣靠坐在椅上,深深看陈禾,“你与我之事,总归有人知晓,你年岁尚轻,日后人们说起来,也是你涉世未深,为我所诱,被我所害。”“不!”陈禾气急说,“没有这种道理!”他紧紧皱眉,半晌后忽然想通了这个理:“师兄,这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管,外面说说什么,你也不要相信便是!”释沣觉察出了什么,正要张口,陈禾立刻打断了他:“师兄不在乎名声,却怕我被人指指点点,可知我也不在乎名声,但听不得别人说师兄的不好?”释沣失笑:“可这天下间,说我不好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点,你管不来。”陈禾满是挑衅的哼了一声,“那我就要跟师兄做一丘之貉。”“这词不是这么用…”“师兄,你好为人师!你以后要是再收了徒弟,我不喜你亲自教他!”以前陈禾是说不出这话的,但是现在不知怎的,对着释沣他就理直气壮的提这种没道理的话了。只是说归说,耳根还是有些发红。“我上哪找徒弟?”释沣话刚说完,师弟就挤到自己身侧。也不知道从何时起,那些有权势的上位者,独坐的椅子都是又大又宽敞,只是通常冷硬得不太舒服。别说一个陈禾,再来一个估计也能挤上去。“不要自寻烦恼,事情很顺利。”释沣一边轻抚着陈禾额间耳后,一边微闭着眼感受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浣剑尊者实力非凡,被人怀疑成琢磨出魔修飞升的本事,也不奇怪!现在天下修士不都知道了,魔修就算拿到飞升的办法,天道也是不允的!”——倒退回什么都没发生时,抹消所有痕迹。天道又没有灵智,谈论的修士多了,修士都知道了魔修不能飞升,它也就满意了。“想让蛊王醒来,自然只有当秘密不是秘密的时…”释沣一语未毕,蓦然睁眼,抬手接下一道飞来的金光。纸鹤传书一展开,陈禾就瞄见了里面简明扼要的两行字。“蛊王果然醒了!”这是好事啊!饶是陈禾,也不免激动之色溢于眉间,天道并非不可战胜,只不过要用对办法。“嗯,大概是浣剑尊者在昏迷的滕波面前,半真半假的将季弘的事猜了大不离,只要他们不再逼着滕波说明白事情,天雷也懒得劈他们。”释沣微微拧眉,接下来的事,就是找到那些“得天道提点”的“郑生”们了。“天道找的人,都与你有仇。只不过它分不清世间人心,只以仇而分,所以河洛派的天衍也被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