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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大家现在都在准备音乐节,音乐节你知道吗?就是会有很多人来看的那种。”“恩,恩……”“我知道。”严欢轻轻向后一靠,靠在破旧的墙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今天是中秋,八月十五,月亮化作圆圆的一圈银饼,挂在夜空。上面似乎藏着一只rou眼无法看见的兔子,在桂树下无聊地打着瞌睡。这本该是中秋人团圆的节日,严欢却一个人躲在漆黑的小巷里,听着数百公里外来自家里的电话。虽然自从住在付声家里后,他父亲就口口声声地说不会再管他,可到底是血浓于水,现在每个月严mama都会给他打电话,问他一些最近的事情,问他过得好不好。不知为什么,一向看得很开的严欢,这时候听到电话那端母亲的声音,鼻子却有点酸酸的。“对了,乐乐最近怎么样?”背靠着潮湿的墙,严欢想象着另一端家里温暖明亮,其乐融融的场景,莫名有些惆怅。只有提起那个才几个月的小弟弟,他心里才会舒坦一些,快乐一些。“他会说话了吗?”严欢拿着手机,听着母亲在那边描述弟弟调皮捣蛋的事情,嘴里忍不住笑出声来。“等他回来了,他会不会不认得我了?”严欢有些担心,长期的分离,会让年幼的弟弟对自己感到陌生。严mama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欢欢,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还是血脉最亲的亲人。乐乐会记得你的,因为你是他的哥哥。”两三句话,却几乎让严欢的眼角泛红。自从他进入叛逆期,和父母闹矛盾以来,母亲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呼唤他了?在矛盾最激烈的那几个月里,父母与儿子过得就像是仇人般相处。那时候的严欢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会生在这个家里,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父母,为什么都没有人理解自己!而现在,他才明白了。家人没有隔夜的仇,无论是再怎样怨恨过,父母始终是他最可靠的亲人——是把他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人。“妈……”严欢终于忍不住,带出些哽咽的声音,舌头打了几个转,该说出去的话却最终只凝聚成了一个词。——“对不起。”那边,严mama安静了一阵,轻轻笑了。“说什么对不起,我是你妈呀。”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将半年前的隔阂全部一扫而空,那段曾经压抑得让严欢无法呼吸的记忆,也烟消云散。“等你那什么音乐节结束后,回家来一趟吧。你爸爸也担心你,只是嘴上不说罢了。对了,还有,如果钱不够的话……”“妈。”严欢打断了母亲的絮叨,“都说了我钱够用,我最近四处赶场,赚了不少钱。”“真的?”严mama似乎还有些不敢置信,“你那个什么乐队的工作,能赚那么多钱吗?你没有拿去乱用?钱要好好存着,不要该用的时候没有的用了。”“恩,恩,我知道,我攒着呢,回去买东西给你们,带些礼物。”严mama轻轻一叹,“我不要你什么礼物,你能过得好就是最好的礼物。”“……恩。”“既然这份工作能让你养活自己,那么我和你爸爸也不反对,你要好好工作,不要拖累同事,知道吗?”“我知道,我可能干了,他们都说我很出色。”“你呀,不要太得意,要谦虚一点。”……严mama又絮叨了一阵,等到严欢最后放下电话的时候,手机壳已经烫得热手,但是更加让他难为情的是自己竟然快要哭了。仅仅的几句话就让严欢如释重负,一直以来压在身上最大的那个包袱——不被家人理解,不被亲人认同的包袱,终于在此刻卸掉。他不用再背负那个重重的壳,可以在摇滚这条道路上自由行走。现在开始,他有值得信赖的伙伴,有理解自己的父母,有一片光明的未来,还有谁能比他更幸运?谁还能比他更加幸福?他怎么能不珍惜这个机会!严欢深吸一口气,从靠着的墙上站起身来。他右拳紧握,眼神坚定,下定了一个不能动摇的决心。然而当他转身,看到站在巷口的那个人影时,又愣住了。付声究竟站在那里多久了?他又听到了多少?严欢感到一阵热意从脖子里蒸腾而起,飞快地窜上他的脸庞。“你……”“我是来告诉你。”不等严欢出声,付声飞快道:“这几天我们的表演已经获得了当地人的认可,明天,就可以正式踏上主舞台。”严欢被这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给冲击了,难以置信道:“真、真的?可是,丽江这边的人不是很挑剔吗?”“他们是很挑剔,一般水准的乐队入不了这里人的法眼。”付声微微抬起下巴,“但是,我们什么时候是一般水准的乐队了?以悼亡者的水平通过这种小测验,轻而易举。”轻而易举,轻而易举……严欢脑子里不断回旋着付声说的那个词,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悼亡者已经变成了这样一支有实力的乐队了吗?可以得到正式的认可,获得众人的赞同。是啊,为什么不呢?他们有优秀的鼓手向宽,有重新振作发出光芒的贝斯手阳光,还有——付声!他们不比任何人少练习,相反每天比任何人都勤奋,他们热爱摇滚也不比任何人少。这样的一支乐队,为什么不能获得它应该获得的位置?严欢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从他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开始,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离他的梦想,又更近了一步。“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不过,还不够。”付声踏进巷子里,向严欢伸出手。月光从他身后洒下,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不可侵犯的神袛。这位神袛微微放下他倨傲的下巴,向渺小的凡人伸出自己的手。“明天,和我一起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严欢。”严欢呢?他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因为它实在是太诱惑,太无法让人抗拒。还因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从来都无法拒绝。从看到舞台上的付声第一眼起;当这个人傲慢地走到自己面前,说要加入乐队;当他许下诺言,说要让悼亡者成为世界第一的乐队。在最初遇见的那一刻,严欢就知道自己被这个人俘获,被他无所不能的吉他俘获。所以,他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