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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彧降下车窗,湿咸的海风吹进来,刀子一样刮着脸的同时,也让人冷静下来。 然后,他想到一处。 那里有最美的风景,也有最陡峭的悬崖,每年都有游客失足跌落……依他对罗飒个性的了解,在极端情绪下很有可能选择那种地方。 风越来越大,成团的雪花从天而降,又被狂风吹得凌乱飘舞,渐渐干扰前方视野,也扰乱着人心。程彧面无表情,一次次地踩下油门,如同在跟这恶劣天气赛跑。时而迎面驶来一辆车,他又马上减速,看对方车里是否有熟悉的面孔。 雪花越来越密集,铺天盖地的袭来,视线所及之处,皆被白色覆盖,耳机里已经好半天没有小童的汇报,就在程彧也开始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时,视野中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纤细的,飘忽的,缓缓移动,在清冷的路灯和漫天飞雪中似真似幻。 他猛地踩下刹车。 白露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只知道不能停,一旦停下,酸软的小腿恐怕会立马罢工。而且这风实在大,毫不费力地穿透她的衣服,似乎还要穿透她单薄的小身板,如果停下来,不冻死也会被冻僵…… 走着走着,看到前方似有一辆黑色轿车,突兀地停在路中间,从山上下来这一路她几乎没遇见过往车辆,难免紧张,再一看,似乎有些眼熟。 程彧坐在车里,看着那道纤细人影从模糊变得清晰,看到他所熟悉的身形,她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毛衣外套,帽子罩在头上,所以远远看时才会难以分辨。 再走近一点,看清帽子下的五官,他感觉到自己呼了一口气,原来刚才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那个白色小人走到车前,还歪着头往里看,看清他后明显肩膀一塌,脸上表情也松懈下来。 程彧这才推开副驾车门,见她还杵在那,命令道:“上车。” 看着白露慢腾腾有些笨拙的坐进来,脸颊微红,嘴唇有点发青,睫毛结了霜,程彧抬手碰了碰她的脸,冰凉,他想说的话经过喉咙莫名一堵后,出口的却是:“安全带。” 白露立即照做,只是手不利索,半天也扣不上。 程彧探身过去,帮她系好。然后给小童打电话,“都撤回来吧,找到了。” 那边问在哪找到的?没事吧? 他只答了一句:“还活着。” 白露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抬手搓搓冻僵的脸颊。 此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一路疾驰,一路无语。 直到进了市区,遇到一个红灯,程彧寻到身旁人藏在袖子里的手,被她的温度惊了一下,用力握了握,然后侧过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傻瓜。”他低声道。 白露惊愕了一瞬,很快就放松下来。只是,要被他勒死了,这人刚才不是还挺冷静挺淡定的么,怎么突然又煽情了,真是难以理解。 她费力的为自己争取一丝喘息的机会,又觉得这个怀抱的确很踏实。她被冻了一晚上的鼻子几乎失去嗅觉,此时慢慢苏醒,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以前最让她惧怕的,此时竟有几分亲切。 直到听到后面一声鸣笛,她扭头一看,提醒道:“绿灯了。” “不管它。” 那人声音里带着几分孩子般的顽劣。白露无语,自私的家伙。这人抱够了才放开,然后淡定的继续开车,只是,不知有意无意,右手抓着她的没放开,白露偷偷瞟了他一眼,撇了下嘴角。 车子开进一个灯火通明的小区,驶进地下停车场,搭乘电梯上楼,用密码打开门时程彧才解释:“我在市内的公寓,今晚住这儿。” 进门后他率先往里走,白露换上这里仅有的男式拖鞋,不由微怔,鞋子太大,显得她的脚好小。 走进去时下意识的打量,这里只有一层,装潢布局很男性化,黑白灰色调,冷且硬,跟他人很像。还没看完一遍,程彧从一扇门走出来,袖子已高高挽起,对她说:“把衣服脱了。” 啊?白露一惊,现在?她都这样了。 真的不能再做了。 他等不耐烦,上来亲自动手,要说男人还真是脱衣服行家,三下五除二,白露身上就剩了个三/点/式内衣了。她本/能地环住胸前,他没再继续,而是打横抱起她,走进刚才那个房间。 原来是浴室,程彧直接将人放到盛满水的浴缸里。 “好凉。”白露缩着肩膀,往出躲。 被他一手按住,“这是温水,你身上跟冰块一样,用太热的不行。” 白露一摸膝盖,还真是,冰凉。可是这样几乎全/裸的坐在浴缸里,被一个衣服齐全的大男人注视着,连脚趾头都不自在的蜷起,她下意识的曲起腿,抱住膝盖。 程彧将她按得平躺回去,让水漫过全身,抬手把她落下来的碎发拢到脑后,又反复梳理几下,他此时眼里却不见一丝□,可这样的神情反而让白露更加不敢直视。 下一秒她又低呼一声,程彧问:“怎么了?” 白露有苦难言,昨晚性/事太激烈,那里应该是破了,浸了水后隐隐疼起来,她皱了皱眉,摇头说没事。心想,这倒是证明水真的是温的。 程彧半蹲在浴缸旁静静看着她,不时地伸手探一探她的体温,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手里多了套男式睡衣,又观察一会儿直到确认她恢复正常了才允许她出来。 内衣都泡湿了,白露只好咬咬牙真空上阵。睡衣裤超长,挽了又挽才不至于被绊倒。走出去前,忍不住照了照镜子,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又像打太极拳的个小老头。 程彧从餐厅探出身招呼她过去,白露一见餐桌上摆着的四菜一汤,不由惊讶,“你做的?” 程彧嘴角动了动,“我叫的,下面有餐厅。” 白露吃饭的时候,见他坐在一边,以为他会训自己一通,结果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还周到地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不禁纳闷,这个人今晚好奇怪,非常奇怪,不会是攒着一起发作吧? 虽然换了张床,但折腾一晚极度疲倦,白露很快就在熟悉的气息包裹中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感觉到有人抚摸她的额头,脸颊,把手伸到宽大的睡衣里抚摸,奇怪的是她并没像以往那样立即惊醒。 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做了个梦,梦见家里失火了,她冲进去救了弟弟和meimei,最后想起奶奶还在里屋炕上,又要往里冲,可是房梁塌下去,她大声叫奶奶,嗓子干涸的出不了声音。 然后,她被推醒,睁眼对上男人的脸,手贴在她额头,“你发烧了。” 程彧下床找来医药箱,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九度。 倒了水,让她吃了退烧药。 白露烧得迷迷糊糊的,见他拿着电话要找人来挂点滴,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