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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奔赴角山。木匣有封泥,姚示帛没有拆开,他不知道帛书内容,但他能猜测到。规方南道离任方近,怕是想联合任方,一起攻打穹人,打通南道。这天下,就像一只被晋夷砸碎的陶盆,帝子要将它们拼凑。他要聚集力量,消灭穹人,剪去晋夷翼护。不谈妻弟的关系,姚示帛也乐观其成,他们缗方被晋夷压迫得快喘不过气来,很高兴有人在后方给晋夷捣乱。几天后,帛书被送到任君手中,任君拆开木匣封印,看到姒昊的手迹。两年来,任君不时打探他的行踪,获取的消息都经由数人之口,非本人传递。见到姒昊手迹,任君才真正感受到他这个外甥还活着,而且他完成了不可能之事,他前往规方,在规方站稳了脚跟。帛书中没有写明姒昊接下来的打算,也不需写明。他们舅甥以前就讨论过数次联兵规方,解决穹人,反攻晋夷老家晋东。获悉规方西道被攻下,任君清楚,接下来他和姒昊需要做的事情。帛书在任邑只停留一天,便由任君的亲信携带,送往晋阳谷。晋阳谷里,任嘉还在守卫边疆,身为任方嗣子,他尽到职责。一年前,任嘉迎娶了吉芳,人生大喜事,亲友祝贺,遗憾的是婚宴上缺少一位亲人,也是一位挚友。任嘉展开帛书,看到姒昊熟悉的字迹,他笑了,后来又哭了。吉芳从军营巡视回来,见到丈夫捧着一份帛,又笑又哭,连忙问他:“嘉,任邑出什么事了?”“果然是阿昊帮规君打通西道!芳,你看,这是他托人送来任方的帛书!”任嘉将帛书展示给吉芳,他脸上泪流两行,他是个感情充沛之人。前些日子,有消息从翟夷传来,说规方在西道突破了穹人的封锁,任嘉猜测姒昊可能参与其中,果真如此!吉芳接过帛书,捧在手上,低头逐字读阅,眼中噙泪。她是吉秉的女儿,她懂帝文,在女子间属凤毛麟角。“我们立即派人,出使规方,和规君约定出兵日期!”吉芳眼角的泪揩去,她没沉湎在喜悦中,她反映很迅速。驻守晋阳谷的日子里,他们和穹人进行过几次战争,到今年春时,穹人已不敢再侵犯任方边界。规方的南道不通,但可以派出使者,取道翟夷,经由规方西道,进入规方。任方和翟夷的关系很好,任嘉出面能说动夷首,让他派人护送使者,确保消息畅通无阻。“晋夷耳目众多,派出使臣容易被发觉,我们得好好盘算下,不急不急。”这句不急不急,任嘉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他恨不得亲自出使,立即动身,前往规方见姒昊。吉芳思虑片刻,有了法子:“我们找一支可靠的商队,再派出一位使者,让他跟随商队前去规方。”“可行,前些日子有一支子族商队停在翟水,应当还未走。”任嘉高兴击掌,他感激地看向妻子。他这个妻子非同常人,能治军打仗,还能为他出谋划策。这两年间,吉华吉芳姐弟,在河洛方国里享有名声。吉芳是任国第一位执玉钺的女子,玉钺为军事首领的身份象征,她能带兵打仗。吉华为任虞缗三国的结盟而往来奔走,受人尊敬,有国卿的美誉。几天后,任方派出一位使臣,携带上任嘉的亲笔函,跟随子族商队,经由翟夷之地前往规方。这支子族商队里边,有位子族女子,她腰间佩戴戎刀,身上穿着虞地产的朱色葛衣,她是子蚕。穹人不复以往强大,对商道的掌控松弛,近来,逐渐有商队在晋原活动。子蚕跟随商队,不介意牟利与否,她喜欢到处走走看看,深入人迹罕至之地。身为子族,她有四海为家的豪情,并且享受他人看来艰辛的旅途。起先子蚕并不知道商队中那位外来者,担负着要任,领队没跟队员说。商队越接近规方,关于帝子的传闻越多,子蚕也由此得知,姒昊和虞苏住在规方雒溪。一日黄昏,商队走至规方西道的山门口,使臣和领队辞别,打算独自进入规方。子蚕偷偷问使臣,可以让她跟上吗?她是这样说:“你是任方派出的使者吧,我猜的。我和帝子相识,我护送你过去。”使臣是任嘉一位亲信,名唤蟜真,他身上有武艺,听子蚕说要护送他,觉得有点好笑。他和子蚕交谈几句,确认她确实认识帝子,默许她跟上。**夏日清早的一场暴雨,毫无预警浇下,使得在溪畔劳作的人们匆忙避雨。不少人避在雒桥上,三五成群,热热闹闹,悠然在桥上看雨。木桥营建得很讲究,桥上修有避雨遮阳的棚子,给予雒溪两岸居住的人们许多便捷。以前没有木桥,溪左和溪右靠船往来,住在两边的洛姒族和寻人,心中也隔着一条溪,相互间不亲近。自从搭起这座桥,两族人的往来渐渐热络,不再去特意区分彼此族属。暴雨只是一阵,来得快去得也快,阳光蒸发水分,到午后,地面仍有些潮湿。离雒溪不远处的一处草场,数位青壮在学骑马,他们技术还太稚嫩,不时被马儿甩下泥地,沾染一身泥污。传授骑马术的是戎山鸠,姒昊将他从昆吉金那边借来。不只请来戎山鸠,姒昊还花重金从戎地购来数匹好马,他有心建立一支骑兵队。自从规方打通西道,规方和戎人、狄人的贸易往来热闹。姒昊从这两地招来冶匠,车匠,制作精良武器,制作戎车。帝邦老臣为复国大业,资助姒昊许多财资,这些财物,都用在该用的地方。雒溪的人们见到在冶炼作坊挥汗的帝子,见到在农地里割麦的苏卿,他们务实勤劳,与民同甘共苦。子蚕抵达雒溪,正值当地人收割麦子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金黄麦田。她想起,当初姒昊和虞苏跟他们结队前往缗邑,路途上虞苏第一次见到麦田,他特别高兴。雒溪有这么多麦田,也许是因为虞苏的倡导?蟜真重任在身,无心留意沿途的景致,他在当地人的指路下,来到他们口中住着帝子的帝屋。朴实无华的帝屋,猛一看很难想象它是帝子的住所,不过一挨近,发现这里侍卫庄严,很有纪律,显然不是一处普通住所。侍卫帮蟜真进屋禀报,从帝屋出来的是一位老者,不是帝子。姒帛听明蟜真的来意,赶紧派人去唤帝子。子蚕问姒帛:“虞苏在吗?我是他以前的朋友,我叫子蚕,是个子族人。”“苏卿在来田里收粮,你且稍待,我这就派人去唤他。”姒帛不因她是位女子而怠慢,人们喜欢子族人,他们总带来新奇的货物。“不用不用,老人家告诉我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子蚕绽出笑容,眺望院外成片的麦地。麦田里人们正在躬身劳作,也许虞苏就是其中某个人影。第99章南道子蚕住在帝屋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