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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我轻声说。他的动作顿了一下。即使这种情况下,他也知道这句话的重量。所以抬起眼睛来看着我。“如果你继续做下去,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平静告诉他:“我不会再逃,我会留在这城市里,你可以把我关在家里,一直让我呆在你身边,但我永远也不会再看你一眼。”他墨黑瞳仁里看不出情绪,我不知道他是否被刺伤。但是他松开了手。他缓慢地放开我手腕,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只是仍然用灼热眼神看着我。“你仍然爱我。”他平静地判断道。“是,”我也平静回答他:“只是我还不能原谅你。”“因为我不肯道歉?”“因为你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苦笑了起来。“这就是我啊,小湛。”他几乎是叹息地看着我:“真实的纪予舟就是这个样子,你既然爱我,你为什么要我改呢?”“是啊,我从来也无法改变你。”我告诉他:“但是你却改变了我。”-冷战半个月,连瑞瑞都觉察到了不对劲。他本来还天天缠着我讲小王子的故事,这两天都不敢问了,我让卫平带着他上课,卫平有次告诉我:“林先生,瑞瑞问我你和纪总是不是吵架了?”卫平的名字起得真好,一个平字,概括尽了他性格。他只用陈述事实,不加一点语气修饰,就能让人觉察出自己错在哪里。“知道了。”我告诉他:“我以后会注意,不会让瑞瑞不安的。”卫平沉默一下,欲言又止。“怎么了?”他眼镜后的眼睛带一点恳求地看着我。“纪总他,”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是被教育成这样子的,如果他不是这个性格,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我知道他意思,纪老爷子培养继承人自有一套逻辑,纪予舟当年把学校体育馆变成个冰场,还能懒洋洋坐在那里笑,这样肆意妄为的自信,不是常人能有的。他的对错观念,也不是常人能有的。我是画画的人,不会不懂这道理。多麻烦,这么多颜料,各有各的脾气,蛤白石青,那个不用几经折腾,我最喜欢用的朱砂,淘、澄、飞、跌、研,一步也不能错,但是除了它,谁还能红得如同心头痣?纪予舟说我想改变他,我并没有这样大的野心。我只是想让他认错。只要他能由心而发地说一句:对不起,林湛,我也能欣赏你发光的样子。我不该像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仗着你爱我,就把你玩弄于掌心。我只要这一句话。万事皆休。但我没想到我没能等到这句话,意外就先到来。第五十三章意外带瑞瑞去外面玩,主要是因为这几天他兴致都不太高,小孩子对家里气氛本来就敏感,瑞瑞更加是,我想让他开心点。以前让瑞瑞开心很简单,带他吃点好吃的就行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瑞瑞总也开心不起来,整个人都有点无精打采的,买了他最喜欢的鲜奶小方,吃了两口就不肯吃了。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摇头,体温也正常,没有闹肚子,而且睡了午觉,也不困,我猜不中他心情低落原因,只能问他:“瑞瑞,告诉爸爸,你怎么了?”他最近走哪都带着他的小王子玩偶,听我问他,手指一直抠着小王子衣服上的纽扣,不肯说话。我无奈:“是因为我跟纪爸爸吵架吗?”瑞瑞说:“我不知道。”我只能揉揉他头发:“那爸爸带你去游乐场,你会开心一点吗?”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今天是周末,游乐场人太多,我带着瑞瑞买票,实在抱不起来了,告诉他:“一定要牵着爸爸手好吗?”开始逛了两个地方,还好,周围都是同龄人跟着家长,瑞瑞也渐渐开心起来。正好有花车游行,他也想去看,人太多,挤在街道两侧,我在人堆里举着他,手臂酸得不行。“爸爸,我饿了。”看完花车游行,瑞瑞告诉我。我就知道他中饭吃那么少一定饿。“嗯,我们去吃饭。”我找了一份地图来看,想找找有什么好吃的,瑞瑞牵着我的手在旁边等,忽然惊喜地叫“爸爸。”迎面走来一支乐队,什么乐器都有,一边走一边踏步,最前面的女孩子穿着星条旗的衣服,一边走一边把一支指挥杖往上抛,抛出许多花样,很多人跟在后面,瑞瑞看得目不转睛,我也被吸引了。等到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热闹的人群直接走到了我们面前,我第一反应是赶快牵住瑞瑞的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瑞瑞已经松开了我的手,跑到几米之外,专心致志地看着那支乐队。“瑞瑞。”我焦急地叫他名字,想去拉他的手。瑞瑞似乎也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看着我。人群汹涌而至,乐队的音乐把我的声音全部淹没。庞大的人群如同浩浩荡荡的鱼群,虽然混乱,却无法被分开,我叫着瑞瑞的名字,艰难地推开面前的每一个人,眼前无数张笑脸一起涌过来,乐队的奏乐声震耳欲聋。瑞瑞小小的身影就这样被淹没在人群里,我像一个疯子一样在人堆里翻找着,从队伍前端找到最后。没有。他就这样消失在人群中。“停下!”我大声喊着,拼命往人群的最前端跑,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因为剧烈运动,肺开始撕裂般疼起来,我拼尽全力跑到了乐队最前面,拦住了那个还在抛指挥杖的女孩:“停下来,停一下!”女孩子惊讶地看着我:“先生,请你让一下。”“我的小孩还在队伍里!”我顾不得所谓风度,像个疯子一样喊道:“停下来!”远处的游乐场工作人员注意到这边状况,全部围了过来。“封锁你们游乐场的出口!”我朝他们喊道:“快一点,我的小孩不见了!快点封锁所有出口。”游乐场显然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状况,很快用对讲机在上报,乐队停了下来,周围瞬间安静,只剩下人群的窃窃私语声。“你们去队尾,不能让任何人离开!”我知道自己看起来现在有多蛮横无理。但我没有时间顾及所谓礼貌。所有恐怖的可能性如同水下的浮标一样在我脑中往上涌,我听过的那些小孩丢失后的故事都在我眼前萦绕,恐慌几乎要吞噬我,光是说出完整的话就用尽我所有自制力。“先生,请问您的小孩……”“林瑞,他叫林瑞。”我竭力冷静地回想:“四岁半,大概这么高,卷发,他走失的时候穿着白色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