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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和往常一样方绿乔站在莱德学院路线标志处, 那也是较为醒目的所在。 方绿乔刚开始站上这里时,曾遭遇到学校保全人员以影响观感为由对她进行驱赶,面对保全人员,她据理力争。 mama总是说她有时犯起一根筋毛病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也许是她一根筋毛病起到作用,保全在软硬兼施无果后没再去理她。 第十四次,方绿乔从包里拿出硬纸板,硬纸板举到肩膀位置,正面朝着莱德学院门口。 开始阶段也有热心的学生询问她找连嘉澍做什么,介于珍妮娜的关系方绿乔没有告诉他们原因。 方绿乔从那些热心学生口中得知,这所学院能见到连嘉澍的人并不多,有人给她出主意,看到一旦漂亮跑车从门口经过就把牌子举起来,连嘉澍一般都是开着漂亮跑车上学的,不是连嘉澍也不要紧。 在这个学院,很多开着漂亮跑车的人有机会见到连嘉澍,也许那些人会代替传达。 再之后,就出了安德鲁的事情。 安德鲁在他个人社交网上声明:他被一名名字叫做方绿乔的女孩拒绝。 庆幸地是,很多人不知道在莱德学院门口一站就是数小时的女孩名字就叫做方绿乔,但也有极少数人知道,比如说安德鲁那些开名牌跑车的朋友。 自出了安德鲁事情之后,不少从她面前经过的跑车频频按喇叭,喇叭声之后车厢里就是阵阵怪里怪气的笑声。 举着硬纸板,目光向前。 有着很漂亮流线的跑车如幻影般从她面前滑过,慌忙晃动纸牌。 漂亮跑车滑过,速度放缓,倒退,在方绿乔面前停顿,喇叭声响起。 车窗玻璃是深色的,方绿乔无法看清车里的人,只能再次晃了晃手中的硬纸牌。 没有怪里怪气的笑声,那辆车一动也不动。 方绿乔往前踏出两步,车窗玻璃隐隐约约映着年轻男孩的侧面轮廓,车窗玻璃倒映着她被日光烤得红红的脸,天空椰子树也和她的脸一起倒映了进去。 这是上课时间,学校门口人不多,周遭很安静。 车窗里的侧面轮廓缓缓地变成四十五度角,脸朝着她。 方绿乔一颗心突突地跳了几下,晃动手中硬纸板,用法语说了一句“我想见连嘉澍。” 此时,方绿乔想起,连嘉澍这个名字在法国很少被提起,更多人称连嘉澍为“Yann”“小法兰西”。 正打算把之前的话纠正过来,落在车窗玻璃上的椰子树连同被日光烤得红扑扑的脸一起消失不见。 车门打开了。 从车里下来的人穿着白色衬衫在阳光底下像极地里的雪,纯洁而美好,个头很高,往那里一站,都挡住大半边日头了。 剩下没被遮挡住的半边日头明晃晃的。 明晃晃的光线下,方绿乔头晕脑胀的,也许不是头晕脑胀,她今天为了争取时间没吃午餐,那应该是肚子饿导致的头晕脑胀。 在头晕脑胀中,方绿乔往后倒退一步。 这一步视野顿时开阔起来。 蓝天白云底下。 眼前的人宛如从戴高乐机场巨大海报走出来的。 彼时,在戴高乐机场,方绿乔以为海报里的人以那般美好的姿态呈现在世人眼前有一半来是自于摄影师修图师的功劳,在惊艳的同时心里不无疑惑,“这个世界上真有这般好看的人?” 那么,此时此刻—— “这世界真有这般好看的人!”彼时间的问号此时此刻变成了感叹号, 青天白日底下,树木是树木,花朵是花朵,一切毫无遮挡。 这个世界真有这般好看的人! mama,他美好得像仲夏夜晚,从你口中念出来的动人诗章。 但! 眼前的人即使多好看也没用,这是和珍妮娜失踪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方绿乔让自己脸部表情呈现出一种比较严肃的姿态,用中文叫了一声连嘉澍。 连嘉澍资料显示他今年二十岁,她也是二十岁,大家同岁,类似于连先生这类的称谓就免了吧,总不能因为他开着漂亮跑车就变成了连先生。 哦,对了,资料还显示连嘉澍精通的语言就达到五种,汉语就是这五种语言之一,连嘉澍精通汉语再好不过,虽然方绿乔从小在法国长大对于法语有一定认知,但近几年生疏了不少,再说了,两个精通中文的黄种人用法语交流那像话吗。 看了周围一眼,在这块场地上十个人就有八个人在偷偷看着他们。 方绿乔压低声音,继续用中文:“连嘉澍,我们找一个地方谈谈。” 连嘉澍无动于衷。 再压低嗓音:“连嘉澍,我这可是为你好。” 连圣杰和连嘉澍是堂兄弟关系,大家族之间的争权夺利方绿乔略有所闻。 连嘉澍还是没说话,就安静瞅着她。 这人真是上天的宠儿,有着一双让人生气不了的漂亮眼睛。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方绿乔提着自己。 按说,连嘉澍没理由不理会她的好心啊。 对了,连嘉澍资料上的精通中文也许是骗人的,她认识了几名华裔,一个个都只能说“谢谢”“我爱你”“你真可爱”这类最基本的汉语。 “连嘉澍……”改成法语。 “叫我Yann。”很淡的语气,中文。 是那种没见到人,声音就可以赚起一定好感度的好嗓音。 这世界什么最美好,造物主就给他什么,连嘉澍真是得天独厚,方绿乔在心里叹着气。 叹气中—— “上车。” 上车?对了,她刚刚建议连嘉澍找个地方谈谈。 方绿乔理了理头发,跟在连嘉澍身后,走了几步,下意识间触了触自己后脑勺。 后脑勺有点发麻呢,这感觉和那天在机场一样。 回过头去,身后空空如也。 莱德学院路线标志旁边有一座两人高的钟楼,不知不觉已经是四点十分了,她五点得回实验室和其他学员做交接工作。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方绿乔赶紧回过头来。 一回头,额头结结实实撞在车门上,连嘉澍站在驾驶座车门那边看着她。 摸了摸额头,冲着连嘉澍说了一句“不疼,一点也不疼。” 说完,方绿乔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是她常常会对mama说的话,从小到大,走路走着走着就撞到墙上,去商场撞到玻璃门更是家常便饭,怕mama心疼,她总是告诉她不疼,一点也不疼。 刚刚,撞到时本能地这话就脱口而出了。 虽然,连嘉澍没取笑她的自作多情,但他的那句“你哪怕撞坏这辆车的任何一个零件,你半年打临时工赚到的钱都不够赔。”听着更加让人难堪。 低着头,方绿乔小心翼翼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