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蛮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7

分卷阅读217

    有苏令蛮想的那般无脑。她学着丽姨娘露出个既媚又妖的神情,满意地见这林天佑又露出痴迷的表情才道:

    “鱼水之欢,自然是得两厢情愿才美,郎君难道觉得阿蛮……不如外面那些女人,不值当好好对待?”

    美人泫然欲泣,如梨花带雨,任一郎君看了,都恨不得将心肝掏给她,林天佑自然不能免俗,他自诩怜香惜玉,风流而不下流,想了想,如今迷药灌着、解药半粒半粒的给,关久了总有情愿的一日,便点点头:

    “二娘子当然值得。”

    他可惜地看了眼眼前浓纤和度的身材,苏令蛮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不过许是半粒解药的关系,绝无可能打败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郎。

    只伸出手将衣襟慢吞吞地穿起来,一边半支着身体坐起来,继续躺着让苏令蛮感觉极端弱势,心里不大舒服。

    林天佑伸手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支着。接下来也不再行那孟浪之举,这人若收起轻浮之色,谈起诗词字画,还是有些门道的。苏令蛮几回将话拉到给药的那,孰料这林天佑倒是个嘴紧的,半点口风不露,让她十分挫败。

    絮絮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苏令蛮觉得口渴,支棱着林天佑去倒茶,林天佑眼珠子一转,却拎了个酒盅过来,置于床边的茶几上:

    “今日与小娘子一见如故,不如喝杯水酒?”

    苏令蛮娇笑着看他,半嗔半怒道:“郎君又打坏主意了?”眼波流转间,林天佑几乎看痴了,苏令蛮也不恼,伸手执了酒壶给倒了一杯,顿了顿要喝,又似想起什么:

    “虽是一见如故,可这般掳人前来并非君子之举,郎君不如自罚一杯?”她递出亲自倒的这杯,似笑非笑道。

    林天佑想了想,酒壶被子都是自个儿亲自拿来,当没甚问题,欣然受了一饮而尽,将杯底朝下倒了倒:“酒爷是喝了,该轮到小娘子你了。”

    苏令蛮笑嘻嘻地喝了,两人如此这般地又喝了几杯,林天佑渐渐醉了,心下还在想才喝了几杯,今日就这么醉了,却听对面的美娇娘怨道:

    “郎君,您这药将妾害得好苦,回头郎君可一定要帮妾报仇!”

    林天佑痴痴笑了,迷迷糊糊道:“报仇?”

    “爷,爷……可,可惹不起。”

    “为何?莫非以郎君礼部侍郎家的身份还有惹不起之人?”

    林天佑嘟囔着道:“王,王……”

    话还未出口,苏令蛮却猛然发觉眼前人呼吸一停,她倏地一惊,探手过去,鼻息还算稳定,料想自己方才怕药效不够,迷药下得分量重了些。

    经过这大半个时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大半,行走是没问题了,虽然手软腿软,总比方才不能动弹得好。苏令蛮忙扶着床沿起身,略略走几步,待全身血脉通了,方附耳到门口,院外鼻息声不少,看来这林天佑怕死,带了一堆人。

    以她如今情况……恐怕是走不出去。

    苏令蛮视线落到室内正幽幽燃着的烛火,抿了抿唇,如今之计,唯有兵行险着了。她先先开了壁斗橱,里边除了两条女子长裙,便只有一件男子的家常衣裳,靛青长袍。

    苏令蛮伸手将磕磕绊绊的长裙脱了换上长袍,发觉袖口、裤脚长了一截,四下探看,林天佑腰间倒是有一把缀满了宝石的小匕,显然是用来装相的,想到方才这人还用这双咸猪手在自己身上乱揩油,冷哼一声:

    “废你两只手,便宜你了。”

    小匕尖刃连挑,苏令蛮自己也没想到,近些日子学医,头一桩事竟然是用在挑人手筋上。

    终日大雁,终被雁啄眼。林天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与往常一般掳个小娘子回来,竟让自己成了彻头彻尾的废人。

    啪地一声,烛火落地,床幔、窗纱俱是易燃之物,不过一会,室内便燃起熊熊大火,惊动了庄子中人。

    “走水了!走水了!”

    “小郎君,快救小郎君!”

    一群人冲了进来,见林天佑人事不省地躺在床上,半边头发都撩着了,忙急得扑火,也没注意一道靛蓝身影一个闪身,跑出了门外。

    深夜,除了乱糟糟的救火声,苏令蛮只能听到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她猫着腰躲了一会,趁门房不备逃了出去。

    四野茫茫,视线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暗。

    身后的庄子被喧哗声掩盖,苏令蛮半扶着膝盖,粗喘着气往回看了一眼,迷药还未散,脚步沉得仿佛灌了铅,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一定不在长安城里。

    “二娘子,侯爷让卑职来接你。”

    苏令蛮擦了把汗,眼前无声无息地出现两个练家子,脚步落在地上跟猫似的。

    “侯爷?”

    “威武侯。”

    苏令蛮抬头,只见到两张覆了面巾的脸,掩在黑暗中,一左一右地护在自己身边。

    “带路。”

    苏令蛮懒懒靠在马车上,浑身跟散架了似的,脑中却不自觉想起林天佑口中的“王”字,王或者汪等,可要礼部侍郎惹不起,又这个发音的,长安城没有几家。

    筛选来筛选去,唯有王文窈与自己有过节,苏令蛮再想不出旁人。

    凭着那一点女人直觉,苏令蛮直接锁定了怀疑对象。

    马车辘辘踏着夜色行驶,她掀帘子朝外看,不辨东西,只能凭着夜空上一点稀微的星子辨认方向——可即便苏令蛮再无知,也知道这不是入城方向。

    苏令蛮不动声色地握住手上顺手牵羊来的匕首,方才便起的不祥之感越来越浓:不对,这不对。

    脑子转得飞快,假定幕后之人是王文窈,既然大费周章地安排林天佑来玷污她,必定会安排人在周围看着,或者说……她就等着自己逃出来?

    苏令蛮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到了。

    林天佑是被她摆在前头的棋子,或者说挡箭牌,她放了一把火,反倒让王文窈如愿,此时一片乱象里,恐怕那林天佑已经没命了!

    不论她回不回来,都深陷害死礼部侍郎儿子的命案里,儿子被害,礼部侍郎必不肯咽下这口气,到时候与鄂国公府死磕,鄂国公府保不保她还是两说!

    这样一来,便是将来自证清白,她的名声也毁了。

    而带走开去的命运,恐怕也不会太好。苏令蛮想起话本子里那些被提脚发卖入窑子的故事,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车外两个沉默安静的护卫也仿佛成了择人而噬的野兽。

    这简直是个死局。

    到的此刻,苏令蛮觉得:自己大约从前是刨了王文窈的祖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