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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霍遇母妃病逝,赫连家力保其堂妹,同为后妃的赫连雪上位,也就是太子的亲生母亲。 赫连雪和她的堂姐赫连玖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赫连雪是完完全全深闺中长大的女子,温柔娴静,不好争风头,被家族推上了大妃的位置,也一向恪己守礼,不争不抢,她甚至因自己的儿子霍炀被她的家族推上太子的位置而与家人大闹,作为一个没什么出息的母亲,只想自己的儿子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皇帝自幼熟读汉学经典,深知立国需要霸气,而治国需要仁德。霸气可以历练,仁德却是先天的。 他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如今的仁德只是一种手段,一种伪装,那不是真正的仁德。 皇帝尚在世的十七子中,唯有太子真正担得起仁德二字。 太子和晋王两人虽是同族所出,却并不同命。性格决定了他们最终会走上不同的路。 赫连雪比她的堂姐还要命短,皇后做了没三年就病逝了,当时的霍炀不过十岁,霍遇只有九岁, 皇帝命当时的段夫人,也就是如今的皇后抚养二人,太子遵从皇命,于段氏膝下习文习武,而霍遇却偷跑去了赫连家的军队里,在赫连家一呆就是五年。 如若赫连玖不死,霍遇是最有资格坐上太子之位的人。皇帝不想自己的国家和前朝一个命运,兄弟相残,危国危民。若是霍遇登上皇位,只怕第一件事就是肃清道路,报兄弟间的旧仇。 皇位是他亏欠霍遇的,所以皇帝从来都是处处让着这个儿子的。 太子受了批评,自己闭门反思了半月,霍遇是在消香坊寻乐时才听说的这事,他只差捧腹笑开,心道,失了一个蠢材而已,若是自己早就大摆筵席去庆贺了。 太子闭门,霍遇远离朝事,正是成王受重用的时候。他自被召回朝后勤勤恳恳,终于寻到机会表现自己。 正是八月祭祀月,往年祭祀都是由太子主持的,今年例外交由成王主持,一时成王在朝中风头无两。 朝中臣子已经有一部分站在成王身后,成王得势,霍遇犯下的那些陈年旧错又被拿出来鞭尸了。 董良三番四次上门劝谏,都吃了闭门羹,无奈之下只得冒着被家中妻痛斥的风险来到消香坊堵人了。 霍遇已经拒绝了要他辅佐自己成就霸业的心思,他对霍遇仍是放心不下。 败在太子手上,败在皇权之下,是他霍遇自己的命。但作为好友,决不能看他在成王之下受打压。 董良还未开口,霍遇恨道:“真是冤魂不散。” 若需谈事,还得避开耳目。消香坊包厢最是隐秘,却是按时辰来算银子的。 霍遇自被贬去看城门以后奉银无几,实在不愿意为董良多花钱。 董良一咬牙:“钱我出。” 此话一出,霍遇便放心和他前往后院包厢之中,霍遇不忘带上三两美女相伴。 董良再咬牙:“你让她们出去。” 霍遇翻个白眼,心想董良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这么不会来事。 “你我两个大男人独处一室,成何体统?” 董良心想,我拿养老婆孩子的钱请你花天酒地,我又成什么了? 退一步,鸟飞鱼跃。 忍一时,海阔天空。 “陛下这几日身体不适,朝中许多事都交给了成王打理,成王,和谢国公交好,又对我们这些太子手下的人暗中施压,只怕太子回朝后,朝廷会变天。” 霍遇轻嗤,手却伸进了美人的衣襟中,那美人看起来消瘦,但下手之处出人意料地丰盈。 “你未免太瞧得起成王了,他再折腾,也打不翻太子这艘船,你放心乘坐好了。” “那你呢?成王明显针对是你,他来势汹汹,你怎么躲?” “董良,你这人是聪明,但太容易高看别人。” “你是说,成王背后,另有他人?” “本王什么都没说。” 霍遇的仇人不止成王一个,他自己都感慨道:“仇家太多,本王都快对不上他们的名字和脸了。” 奉酒的丫鬟起身去添新酒,霍遇一把拽住她腰间的秀囊,丫鬟险些摔到地上,因是新来的丫鬟,还做不到处变不惊,酒壶掉在了地上,她急忙跪下磕头认错。 霍遇低头哂笑,“真是个惹人怜爱的丫头。本王不要你的脑袋。” 他如此模样更是吓人,那丫鬟眼角立马湿润,强行遏制着自己的怯懦说道:“王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真是无意的。” “你这荷包...倒是...”他认真思忖,想出一个足矣形容的词语,“别致,是自己秀的么?” “回王爷的话,这是我们二姑娘绣的...二姑娘体恤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将自己平时做的手活儿都送给了我们。” 董良眯起眼,“二姑娘?之前可没听说消香坊有位二姑娘呐。” “回董爷的话,二姑娘是我们公子的meimei,前些天才从外地过来的。” 女子秀囊上的图案离不开花花草草,鲜有看到勾勒山水的。 董良经他这么一提示,也注意到了这秀囊的不同。 “虽简洁,却别出心裁,看来恒山公子这位meimei也是个人才。” “董大人,你看着山,像不像北邙山的轮廓?” ☆、姐妹相逢 “董大人,你看着山,像不像北邙山的轮廓?” 北邙山为塞北第一山,其气势雄浑,非言语能形容。 霍遇一提点,董良也看了出来。 于是董良取下自己的银袋,扣放在桌上,道:“千金难买王爷的心头好,我用钱袋换你的荷包,借花献佛。” 恩客赏赐原本是消香坊内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但这小丫鬟惧于晋王在外的名声,不敢收下。一旁陪酒的美人给她使了眼色,她才如蒙大恩叩谢二人。 “我看得出你对孟姑娘有喜爱在,当初又是何必呢。”董良自饮一杯,惋惜北邙山那早逝的小姑娘。 昨日如梦,霍遇一日偶然翻到庄周梦蝶的故事,竟也迷茫了起来,北邙山那些日子,究竟是梦幻还是现实? 现在想想,她不是非死不可,留着她,囚着她,禁锢着她,未尝不好。 “一只驯化不开的猎物而已,不配谈喜爱。” 董良咋舌,霍遇这人看似多情,怜香惜玉,骨子里比谁都无情。 卿卿午后梦魇,浑身冒着冷汗,她用凉水扑面,清醒过来,屋外无人守着,趿拉着绣鞋走去门外,远远就看到竹林里几个身影,好奇心驱使,她走入竹林里,那宴客的主人自然是孟峦,另外一个玉冠锦服的公子有些面善,她却想不起是谁。 正打算离开,孟峦唤道:“卿卿,还不来拜见太子殿下?” 北邙山与太子匆匆会面,始终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