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8
楚说话的声音不知何时也慢慢沉寂了下来,静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需要落子之处。绥晚原本还有些不习惯说话变成了以手指示,但想到容楚的嗓子也需休息,便也没有多言。 直到良久过后,景翕帝终于落下一子,想到本来也不是自己在下,而且容楚一边思考教她如何下棋还要一边站着,定然很累,于是干脆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容叔叔,还是你来坐吧。” 须臾,身旁之人都没有半分动静。 绥晚还正奇怪他怎么一声不吭,微微瞥眼,柔白的五指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蓝色衣角,和容楚身上的那件水青色长衫颜色分明不同,反倒是殿中的另外一人着着浅蓝色长身锦袍。 这颜色衣料,也和那人平日里所穿一致。 绥晚猛地抽回手来,动作幅度过大,以致于不小心碰着了其手,手背上顿时传来冰冰凉意,引得肌肤一阵瑟缩。 绥晚只讲了一瞬便恢复如常,只是心底不免惊诧这人的手怎么会如此寒凉,但想到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她便没多想,只是暗暗压下了那份心悸。 她扭过头去,果不其然身旁早已换了一人,而容楚则站在了景翕帝一侧,见她看来,给了她一个温润笑容。 容楚是教了她半盘棋不假,但随着棋势严峻,棋局渐入尾声,棋盘上的棋愈发难下,容楚便将身边的位置让给了容砚。 是以,这后半盘棋一直都是容砚在给她指导。 早在容楚和容砚二人换了位置之时,景翕帝便知道了此事,只不过看着绥晚神情认真,他便没有多加提醒,想着借此也可以缓和两人的关系,总不能因为两人成不了一家就反目成仇,便顺水推舟成了这一事。 绥晚已经不是去年那个耍小性子的小姑娘了,自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反其道而行,这些时日的事情,让她早已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方才迅速抽手也是想要避嫌,毕竟,两人如今的身份立场早就不同了。 她半仰着头看着容砚,轻声问道:“你这样站着也怪累的,不然,你坐在我这里吧?” 容砚略顿一瞬,然后摇了摇头:“不用。” “那好吧。”绥晚也不多劝。 她缓缓将视线移向棋盘之上,少顷,她指了指棋盘上的棋面,扭头问他:“下一步我们该如何走?” 容砚沉吟:“我想想。” “嗯。” 再是寻常不过的对话,景翕帝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良久,容砚指了指棋盘上的某处,道:“这里。” 闻言,绥晚毫不犹豫地跟着落子。 一人指导一人落棋,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融洽。 甚至,容砚还开始解析起了这一局棋,以及他们为何要这么走,伴随着清冽嗓音徐徐落下,绥晚听得很是认真,频频点头,如果不懂便会出声询问,容砚自是一一解答。 这是两人这几月以来头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对话,仿佛之前那些冷漠隔阂已然成为一片过往云烟。 绥晚本就生得七窍玲珑,以前是没有兴致认真去学而已,一旦认真,点拨几句自是容易豁然开朗,有时还能稍稍提些点子。 最后,这局棋以绥晚赢了半子而告终。 绥晚不敢置信地道:“我赢了?” 容砚肯定她心中所想,润声道:“嗯,赢了。” 景翕帝之前便一直想让绥晚跟着顾太傅学习,但随着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这件事便不了了之,如今输棋也没有觉着损失了颜面,反倒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果然不愧是他的女儿,一点就通。 虽然这盘棋基本上是容楚和容砚在下,由她前面落的那些子反倒是拖了这盘棋的后腿,但在容砚后面的点拨之下,好歹也勉强看清一些棋面,至少有了些自己的思量,不至于完全没过脑子地在下棋,这便已经算得上极好了。 绥晚扭头看向容砚,浅笑道:“你的棋下得真好。”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棋艺好,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但这句是真心诚意的夸赞。 刹那间,冰雪消融,眉眼生花。 容砚略怔了一瞬。 绥晚很是自然地移开目光,看向了容楚,道:“容叔叔进宫是和父皇有什么事要商量吗?那我便不打扰了。” 闻言,容砚侧开几步。 绥晚缓缓起身,将榻上的位子给让了出来。 “婉婉告退。” ☆、第148章 绥晚没想到有朝一日两人会如此心平气和地走在一起。 虽然没想过要反目成仇,但自问她也做不到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漠然视之,不追不问,便是极好。 然而此刻,两人却像陈年故交一样同走在这回廊栈道上。 半个时辰前,绥晚正要从养心殿告退。 容楚原本进宫就是找景翕帝有事,容砚只是陪同而已,听到绥晚离去想着容砚在此也无事可言,于是便也让他出去转转,看看风景什么的都行。 总而言之,就是别待在这里,嫌他碍事。 绥晚还是第一回听到有人如此嫌弃容砚,而且还是他自己的亲生父亲,虽然暗暗失笑,但想着容楚可能真的是有要事同景翕帝单独商议,反正自己也闲来无事,于是便主动提议带他去御花园走走。 景翕帝想着宫中眼线众多,况且还有人跟着,也不至于会发生什么事情,便挥挥手让两人一起出去了。 于是,两人便一同出了养心殿。 书珃没有紧跟在绥晚身后,而是带着身后的少量宫人恰到好处地离了两人小段距离,确保他们不会听到前面两人的对话,给两人留出了一个单独的谈话空间。 这大概也是绥晚没想到的,她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如此平静地走在他身侧。 没有针锋相对,没有冷冷逼问,气氛和谐,相处安然。 两人早已走过了砖瓦红墙,脚下是精致的九曲回廊栈道,廊道两侧无一不是秀丽春光。 绥晚想到容砚的性子,便主动开了口:“前些日子不都是容叔叔一人进宫,今日怎么是你和他一同过来的?” 而且,还没有什么其他特别要紧事。 容砚道:“我和父亲一起进宫来向皇上辞行。” “辞行?”绥晚讶然,“你们要离京?” “不是。”容砚淡淡摇头,“是我父亲。原就是打算回来看望祖父,如今祖父身子尚且健朗,自也放下心来,如今身怀要事,耽搁不得,不日便要离京,只是临走之际来同皇上道声别。” “哦。”她还以为是他要离京。 须臾,她又忍不住问他:“你不和容叔叔一起走吗?” 闻言,容砚的步伐一顿,眸中划过些许异样情绪,才缓缓道:“过些时候罢。” 她也只当他另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