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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打量的目光,祁溟月心中暗道,那人果真便是曾注视无爻的那名灰衣人,自然,也便是那追赶澜瑾之人,微微敛了眼,对此人的身份,他心中已是有了一番猜测。见林中二人久久僵持不下,祁诩天朝祁溟月问道:“打算如何?”无爻已归,那灰衣人却仍是身份未明,梵皓与他斗下去,至多也是两败俱伤之局。林内的梵皓显是听到外头所言,接住了对方的一刀,口中已朝外呼喊道:“可是暗皇来了?即便是你,也不可插手我与此人之局,今日,我定要与他分出个高下!”他口中说着,手中不由稍稍缓了半分,只这半分只差,那灰衣人却是抓住了此机,由空中而至的一刀,挟着开山裂石之势,已往梵皓劈去。正在此危急之时,一抹火红的衣袂如燃烧的烈焰般席卷而去,漫天的绿意间,那火红之色如此触目,其势之快,在梵皓举剑相抵之前已扑到了他的身上。“楼主!”口中急呼一声,凉烟已做了必死的打算,只等身后那刀落下,即便是立时被劈做两半,他也不愿见楼主在他眼前被伤到分毫。见他如此,梵皓怒喝一声,“笨蛋!”便要将他的身子推开,却见漫天飞舞的青绿静静落下,那来势极猛的一刀却未落到任何人的身上,灰衣人正自举刀站立,依旧是面无表情,望着两人,竟是将手中的刀缓缓收了起来。祁溟月见此,侧首对祁诩天微微一笑,“看来不必子尧如何,已有人了了此局了。”梵皓性傲,若不是凉烟此举,他定是不甘收手,如今这般,却也让人看出,那灰衣人即便是与安炀有关,他的为人也与先前夜使之类那些断不相同。“今日之局,不败不胜,他日再战。”注视着梵皓与凉烟,那灰衣人开了口,他的话音很缓,每一字都吐的分外清晰,却是不带半点起伏。祁溟月听他开口,不禁朝身后的无爻望了一眼,他的眼中本是一片虚无,脸上也总是不带丝毫情感,此时听那人所言,竟现出了一丝放松之色,似乎那人的话,也令他松了口气。看来他与此人之间定有牵扯,不然无爻不会听他不再与梵皓相争便松下了心神,若非关心于他,本是幽魂一般的无爻又如何会露出此种神情,心中已有了猜测,祁溟月不再探究无爻的表情,又往林内望去。只见梵皓将护在身前的凉烟拽到一旁,满脸怒意,手中的长剑也收回了腰间,对那灰衣人拱了拱手之后,便朝着凉烟一阵怒吼,“你这笨蛋!莫非是想找死不成?要你在旁不可插手,你呢?罔顾我的命令,做出如此蠢事!你死了,以为我能心安?”方才见凉烟扑来,他的心中便是一惊,险些连心跳都要停了,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死在他的身前会是如何。“身为左侍,护着楼主本是凉烟的职责。”对梵皓所言,凉烟只是垂首,低低回了一句。“见鬼的左侍!你该死的……”梵皓对他的回答,只觉怒火直往上窜起,“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撤了你左侍之职!往后再不许你做出这样的蠢事!随我过来!”说着他已将凉烟扯到身旁,又朝那灰衣人说道:“在下火煞楼梵皓,今日承了你的情,谢你未伤了这笨蛋的性命,敢问阁下名讳。”“百里忘尘。”灰衣人静默半晌,才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梵皓对他一拱手,便转身往林外行去。带着凉烟离去的身影在经过暗紫衣袂之时,扔下一句话,“既然有暗皇在,想必我火煞楼也无需多事,交给你了。”瞧着梵皓与凉烟离去,祁诩天拥着怀中之人行往林内,灰衣人仍站在其中站着,见步入林中的几人,沉沉的目光便顿时落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见他如此执着于无爻,祁溟月目光一闪,接着他先前所言,淡淡说道:“纵横百里,忘却前尘……果真是好名,”扫了一眼在身后垂首神色难辨的无爻,他又对那灰衣人继续说道:“……只是不知阁下欲纵横何处,想忘的,又是何种前尘?”那灰衣人尚未答话,无爻的气息却是一阵纷乱起伏,祁溟月略有所觉,侧身望着无爻,才要开口,已听父皇的语声带着些不经意的念着那人的名讳说道:“百里忘尘……本尊似乎记得,安炀朝中有一世家复姓百里。”第九十六章无心之伤注视着无爻的眼神略略转移,百里忘尘瞥了一眼相拥而立的两人。他知这二人便是闻名江湖的暗皇与水月公子,却未料到那暗皇会在得知他的名讳之后便说出那番话。百里家族隐晦已久,从不张扬,即使身居要职,在安炀朝中也不甚引人注目,即便是安炀之人,也并非个个知晓,更不论是在苍赫。百里忘尘的眼眸中顿时多了些锐利之色,站在几人身后的炎瑱听几人所言,却现出几分疑惑,从那百里忘尘话中可知,暗皇未曾料错,他确是由安炀而来,但暗皇身处苍赫,又如何会对安炀之事知晓的这般清楚,难道连安炀,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若真是如此,暗皇便绝不是寻常江湖人物……一边思量着,不由想起了琰青,不知他是否知晓,又或他是否曾有怀疑,暗皇与程子尧究竟是何人?他们的身后,又有着何种背景?祁溟月对祁诩天先前所言,也颇感诧异,早知那人很可能是由安炀而来,却不知那人确实的身份,父皇既对百里家族有所印象,便是说明此人来历不简单,要知能被父皇记住的,绝非等闲之辈。此时见百里忘尘果然未曾言语,不承认,却也未曾否认,心中便已知答案为何,但相比他的身份而言,另一事才是他眼下想知的。早在街上初见百里忘尘之时,他便觉此人虽看来冷厉无情,实则却是不然,由他身上可觉出暴烈的杀伐之气,不似冰,倒更似烈火,对事对人,绝不会遮掩逃避,依着此人的性子,他决定还是直接询问,“不知阁下为何而来?与我手下无爻,又有何关系?”因他此言,那如出鞘利刃一般的人,神色顿时复杂了起来,既悲且喜,且伤且忧,只瞧上一眼,便可知无爻于他,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对祁溟月之问,场中之人反应不一,无人说话,都在等着百里忘尘的回答,百里忘尘却只是望着无爻,那专注而又灼然的眼神,令所有人都明了了他对无爻的感情,绝非寻常。正在这时,原本沉默不语的无爻,竟是突然开了口,“我与他,无关。”幽魂似的人,神色依旧平静,一片虚无的眼中,反射出阳光之色,却是全然斑驳的暗影,不论他面上如何,祁溟月仍能从他身上觉出从未有过的情绪起伏,头一回,他感觉到了无爻的悲伤,极力压抑,却仍是明晰的伤痛。听无爻开口,百里忘尘沉如深海的眼眸中暗涌流转,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