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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从水里捞起来的, 床都浸湿了。 外面下着雨,天灰蒙蒙的。 把汗水弄脏的床单拽下来换的时候, 徐酒岁为自己的恐惧感到懊恼—— 她已经离开近海市很久了, 久到她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回归了正轨且风平浪静,但是这种所谓的“风平浪静”, 现在却轻易被一通电话打翻。 她害怕许绍洋,那人于她来说, 有教导之恩, 亦是毒蛇。 他的冷笑和慵懒的说话腔调是她噩梦里的主旋律, 然而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法治社会…… 她却还是如同怕一个魔鬼似的害怕着一个人。 徐酒岁浑浑噩噩地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浴巾在卧室里又坐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头发都快自然半干了,她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寒冷—— 生理上的那种, 她抬起手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肩膀,手心触碰到一片冰凉,她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将近上午十点。 她这才慢吞吞地穿了衣服,拿了钥匙出门准备到店里去。 …… 徐酒岁开门的时候,走廊对面的门也开了, 男人今天难得穿的好像很休闲,看上去好像是要出门做一点私事。 徐酒岁目光飞快地在他脖子上扫了一圈,在发现那里的疹子都下去了恢复了正常的肤色后,她松了口气,又打了个喷嚏,昏昏沉沉地叫了声“老师好”。 “感冒了?”薄一昭问,又低头看了眼徐酒岁穿着的薄黑色裤袜,长卫衣还有小皮鞋,微微蹙眉,“夏秋交替季节容易感冒,多穿点,小姑娘别要风度不要温度,走大街上谁看你。” 徐酒岁觉得要是找了薄一昭当男朋友,除了享受爱情,搞不好还可以享受父爱(或者母爱)—— 这个男人大概是冬天要把刀架在人脖子上要求人把秋裤穿上的类型。 她蔫蔫地,沙哑着嗓子敷衍了声“知道了”。 下一秒,就感觉到额头上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触感,她愣了愣,过了挺久才反应过来是薄一昭的手。 只是那手只是单纯地贴过来探了下体温,就收回去了。 “有点发热,你最好还是去用体温计测一下。”薄一昭问,“身体不舒服还出门,去哪?” 养家糊口。 徐酒岁低着头:“蹦迪。” 薄一昭:“……”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哪家夜店这么孜孜不倦大清早还提供社会摇晨练服务? 这人大概脑子先一步被烧坏了。 看她这样子估计是去上班……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想到这薄一昭才觉得自己对她了解的其实并不多。 而这边徐酒岁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脑子不太好使,生怕再跟他继续说话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于是摆摆手就要往楼下走。 头重脚轻地,走两步就有想要栽跟头下去的趋势。 好在男人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领,徐酒岁站稳了回头看他,因为发热眼角红彤彤的,脸色苍白,像只沉默的兔子。 “不舒服就在家待着,”薄一昭想了想问,“手机给我。” 徐酒岁一脸懵逼地掏出手机递给男人,看他接过手机明显是被重量惊了下,有了个掂量的手势,然后抬起头看了徐酒岁一眼—— 徐酒岁想到昨天这手机结结实实砸到人家……子孙根上,瞬间涨红了脸。 “手机解锁密码?”男人淡淡道,“我又没被你砸坏,脸红什么。” 被他一语道破,徐酒岁脸更红了,结结巴巴道出六位解锁密码,变扭的六位数字号,也不像是谁的生日。 “有什么特殊含义么?”男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挪动。 “没有,”徐酒岁盯着他修长的指尖,平静地说,“我家都用这个密码,包括所有银行卡。” 话语一落,楼梯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徐酒岁心想这下好了,今天又多了要跑三家银行改密码的行程—— 她可真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正琢磨着,她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一阵头晕目眩——说实在的,她不想承认自己这低烧可能压根就是被某通电话给吓出来的,现在她对手机铃声过敏。 好在那铃声很快就断了,男人伸手将自己手机拿出来挂掉了电话,她的手机还给她:“刚才拨出去的是我的手机,实在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徐酒岁一脸懵逼的接过手机—— 一下子都没能从自己终于搞到了男人的手机号里回过神来。 ………………………………………………苍天啊,她上蹿下跳了两个多月,终于搞到了薄一昭的手机号! 她曾经以为他们俩的儿子上幼儿园了她也不一定会拥有的东西! 看看啊,这个世界有得必有失,遇见任何的困难和苦难都要咬牙坚强地活下去,谁知道接下来命运的女神会不会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降临(忽然鸡汤)! 徐酒岁握着手机,微微睁大眼巴巴地薄一昭,唇瓣抖了抖:“顺便再加个微信行不行?” 要是长了尾巴可能已经摇出了重影。 站在稍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她的男人露出了慈爱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徐酒岁点点头:她就是这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爱心就泛滥的人。 然而。 “不行。” “……为什么啊?” 男人擦着她的肩膀下楼,徐酒岁一愣之后,连忙抬脚真的像兔子似的跟在长腿叔叔身后连蹦带跳追赶。 “我怕你sao扰我。” “被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sao扰下怎么了?” “上一个上图微信sao扰我的可爱的小姑娘被我拉黑然后跳楼了。”薄一昭伸手点了下她的眉间,“你亲眼看见的”。” 这句话信息量可就大了。 “李倩?她哪里可爱?她为什么有你微信?李倩都比我提前拥有你的微信?为什么?凭什么?这不公平!” 徐酒岁一路追薄一昭到了停车场,直到男人上了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她还在纠结“老子心心念念的东西路人却早已拥有”这种破事—— 走出停车场时,大喜大悲之间,她觉得自己病得更重了。 …… 徐酒岁到了纹身店,开门没一会儿姜泽就到了。 走进店里发现徐酒岁窝在沙发上,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当时就微微拧眉上前,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那眉皱的可以夹死苍蝇。 “薄老师昨天拼了老命要带你走就是为了把你弄成这样?” “……” 这话里几乎每一个字都是槽点,要不是姜泽面色阴沉实在不像开玩笑,徐酒岁几乎觉得他是不是在开黄腔。 她张嘴准备反驳,话到了嘴边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