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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每一个人。学校里领导班子换届,院领导来了个新人,暑假里教职工去长白山旅游,正巧院领导的夫人坐在她旁边。无聊的漫漫长途,坐在一起的人总要找点无聊的话题,说到彼此的家人,她们忽然发现,院领导的女儿叫李安然,也在A公司工作,大概短暂同贺宇川同事过,后来贺宇川辞职,应该是没什么联系了。院长夫人还恍然大悟地说:“哦,贺老师的儿子就是贺宇川?这个名字好象还听到安然提起过。” 既然没了联系,那位同事还提起过贺宇川的名字,芷蓁想,应该是对贺宇川印象不错吧?领导夫人又说,IT行业挣钱是多,可工作也辛苦,女儿整天泡在公司,家里安排的相亲也不肯去,父母都快愁死了,最后问:你们家贺宇川呢?辞职创业,创得怎么样了?结婚了吗?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地萌生了一些想法,只是贺宇川的主芷蓁可做不了,回来跟贺老师提了一句,也没有什么下文。但住在同一个小区,她跟院领导夫人偶尔在菜场和花园里遇到,一来二去混个脸熟,领导夫人还曾经问到:“贺老师的儿子呢?怎么从来也没见到过他?”她只好解释:“工作忙吧,平时不怎么回来。”院领导夫人感同身受地喟叹:“可不是,我们家安然也是。家里好好的,嫌不自由,一定要搬出去和别人合住,逢年过节才肯回来住几天。”夫人转念一想,忽然呵呵笑说:“都是年轻人,又做同一行,说不定谈得来,不如介绍他们认识一下也好。” 她跟贺老师通了个气,等到贺宇川周末回家吃饭的日子,她给贺老师递一个眼色,实行固定套路。她躲去厨房做菜,贺老师清咳一声,一脸别扭地对贺宇川说:“工作是重要,但你也不小了,也要考虑考虑个人问题。” 吃饭的时候,她找到一个空隙不经意地提起:“前几天和李老师的夫人聊天,你猜怎么着?竟然发现她女儿也在A公司工作,以前和宇川还是同事,叫李安然。” “李安然?”贺宇川停下筷子,忽然抬起头。 她倒有几分诧异:“你认识?” 他挑了挑眉,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印象。” 她笑说:“她应该对你挺有印象的,李老师的夫人还听说过你的名字……” 贺宇川何等聪明的人,哪能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还没说完,已经见到他低着头,吃着饭,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芷蓁又想到姜芷芃。其实这么多年,即使开始谁有什么心思,也该淡了。特别是现在,芃芃那个前男友似乎又回来了,芃芃生日还在朋友圈上撒了一把狗粮。 贺老师权威地拍板:“下周末李老师的女儿要回家来,你也抽时间回来一趟,找个时间见个面。”换作以前,贺宇川的回答肯定是“对不起,下周没空”。这一次他没有抬头,什么也没说,只稍稍停了停筷子就继续埋头吃饭,算是答应了。 第18章 听不到的告白(2) A公司这几天也暗潮涌动,八卦四飞。八卦的主角是沈奕衡,有人看到他深夜发朋友圈,然后又火速删掉,大概是设错了权限,把私人贴发成了公众贴。然而他公司里的好友众多,还是有好事者看到了,并且留了截屏。 李安然特意把截屏拿来给姜芷芃看。截屏上只有面目模糊的两张照片,一张看得出是那天聚会切蛋糕的照片,另一张小得看不清,隐隐约约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自拍照,穿着大滑雪衫,风吹乱了头发,头靠头神色亲密。朋友圈的题目只有两个字:“八年”。 李安然神情愤懑:“别告诉我你认不出来照片上的女的是谁。姜芷芃,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把你当姐妹,你什么也不同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刻意隐瞒。姜芷芃坦然承认:“是啊,照片上的人是我。沈奕衡是本姑娘前男友,那张照片是八年前拍的,也是我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滑翔。” 李安然愕然,怪叫:“怪不得,怪不得!我一直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有暧昧。现在呢?是旧情复燃的节奏?”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她绝没有那个意图,她觉得沈奕衡也不是那种当断不断的人。至于他为什么如此高调地对她另眼相看,她也摸不到头脑。 李安然还要拖着她八卦,无奈她实在没有那个时间。她下午约了要去Jane的Office Hour,直接和领导对话。 公司的惯例,Director会在每周二下午抽出半天时间,鼓励员工来一对一约谈,说说对公司的看法,展示一下自己的工作。陈向阳刚把那几个Features交给她做,恨铁不成钢地给她支招:“想升级吗?还不去Jane的office hour刷刷存在感,要不然她恐怕都快忘记姜芷芃是谁了。” 顶头上司既这么说,她只好照办,幸好Jane还是记得她是谁,抬头见她站在门口,对她公式化地微笑,说:“Amyu,进来坐。” 每次见到Jane,姜芷芃都被她光彩照人的气场震慑。也许是因为新发型,新衣服,或者象李安然说的那样,是打了瘦脸针,她总有错觉,每次Jane总似乎比上一次见到时又年轻了几岁。今天却不同。她坐在Jane对面,与Jane四目相对只有一臂之遥,才看得出她虽然妆容精致,毕竟是年长了几岁,眼下有遮不住的青黑,笑起来有鱼尾纹,眼神显得疲惫倦怠。 她大致说了说自己的工作,Jane仔细地听,时不时点个头,她说到最后,发现Jane只是静静望着她,眼神带点玩味。她愣了愣,停下自己的发言,Jane忽然问:“Amyu,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她想了想,认为Jane应该是问她的职业规划,实事求是地说:“我这人从来没什么长远打算,最多计划两三年。两三年之内,我只希望自己能做好份内的事。” Jane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说:“也就是得过且过的意思。”她没有否认,Jane又笑,说话的语气带几分感慨:“年轻人活在当下,未必是件坏事。象我年轻的时候,大概就是规划得太长远了些。” 这话她不知道要怎么接,幸好Jane也没要她什么回答,停了停,就笑着说:“要说我有什么梦想的话,大概就是变回你们一样年轻。” 谈话在这样古怪的气氛里结束。Jane这一下午大概要接见不少来刷存在感的下属,但仍旧礼貌地将她送到办公室门口,亲手替她打开门,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keep up the good work。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琢磨Jane的那几句话,特别是她最后开门送她到门口的那一刻,觉得哪里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