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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把袁樵套麻袋里捎上呀!袁家三代单传的,她这头走了,啥时回来都不好说,袁樵就干等着呀?就冲这个,袁樵跟家里就不好交代。 才说交代,刘夫人、杨夫人便被拥簇着过来,也笑中带泪看着她。梁玉急着向她俩解释:“夫人,您得管管这事儿。” 刘夫人看看儿媳,杨夫人取金簪给她簪上:“这下可好啦,嘤。”杨夫人还是哭了出来,念念有词地对亡夫说,总算给儿子订了门亲,他们袁家一向的信誉保住了。 袁樵也不看向梁玉,将母亲、祖母搀开,命袁先来拜梁玉。梁玉在吕娘子的指点下回了礼,吕娘子早备好了给诸人的礼物,由阿蛮等人一一散发。袁樵的旧同僚来给他道贺。三宋、萧礼、崔颖等都出现了,或向梁家拱手,或对袁樵打趣。 少时,又有梁府仆人端出酒来,凡来送行者,一人都得了一杯。第一杯先敬太子,桓嶷紧张地说:“把三姨给我好好地带回来。” 梁玉道:“慢着,什么叫带回来?!” 桓嶷匆忙把半个酒杯塞进嘴里,还呛到了——说漏嘴了。皇太子自有人来救场,在他的身后,闪过一个青衫的官员,捧了份文书给袁樵:“文书已下,尔任楣州楣县令。”楣州下分三个县,其中一个就叫楣县,楣县是两千里个圆周上难得的中县。正七品上。 梁玉恨得想摸菜刀!跑了两千里地,品级没升上去,这他娘的是降级啊! 【我订完了亲才任的楣县令,这个我提前是不知道的,】袁樵想,【也不算违制。】 桓嶷说:“吃酒,吃酒。” 太子有令,大家当没看到他的狼狈样子跟着吃了一盏酒。再上第二杯酒,就是祝贺二人订婚了。第三杯酒,给他们送行。再会了! 饶是梁玉一向精明,也不得不去看刘、杨二夫人,看她们有什么说法。两位道:“时候也不早啦,谢诸位捧场,我一家也要启程了。” 南氏满心不舍,但是女儿已经算是别人家的人了,不好跟亲家唱反调,不能叫女儿难做。便说:“我看着你们走了再回去,我们路近。” 梁玉原有一丝抗拒的,看到南氏的脸,一丝抗拒也消散了:【这样阿娘也能稍稍放心。只是为我流放。连两位夫人都被拖累远行,一旦有个万一。我二人从此都不必做人了!】 吕娘子等也跨上了车,梁玉道:“吕师,你全身的本事都用来对付我了吧?” 吕娘子笑道:“三娘放心,观里有人照看的。交给阿芬小娘子了。” “她?” “唔,先住着,不行吗?” “也、也好?” 梁玉还想问她两位夫人的事,车壁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梁玉伸出头来,看到刘湘湘的脸,吓得半死,赶紧跳下车:“你大着肚子呢,叫车蹭了怎么办?”刘湘湘往她怀里拍了一份名帖。接着,狐朋狗友们与裴喻一样都拍了一堆名帖过来。安邑公主道:“这是大长公主命我送来的。”晋国大长公主很是郁闷袁樵抢先了一步,不过仍然是把萧司空的名帖封了一份给梁玉。 袁樵那里收到的只有更多。 三宋的名帖没有这般威力,也红着脸送出了一份给梁玉。宋奇又将一卷手札塞给梁玉:“这是我治县时的一些心得,还有从纪公留下的手稿里摘的一些办法。三娘路上看。”说完使了一个眼色,你可别什么都倒给袁樵了,自己留个心眼儿。 梁玉憋着笑:“好。” 这些都由吕娘子与阿蛮等收了。梁玉再返身拜别父母亲人,梁八郎抢在了大哥前面说:“我扶你上车,你可早点回来呀。” 梁玉道:“这可由不得我,只要许我回来了,我一定飞回来。” 梁八郎难为情地指着她的脑袋说:“这个你还带着呢?拿下来吧,怪丢人的。”那是他送的簪子,当时觉得挺好的了,现在眼光好了,只觉得寒酸别扭,配不上他meimei。 梁玉道:“我乐意,要你管。” 兄妹俩又拌了一回嘴。梁八郎没忍住,用力把meimei塞进车里。桓嶷又在车窗外说:“三姨,我会设法让你早归的。” 梁玉低声道:“你安心做孝子,别多事儿。我回来了,将那个傻子留在两千里外吗?我一准儿有办法风光回来!”说完,脱下手上一枚镯子,“这个还是阿姐亲手给我戴上的,本想带过去做个念想的,我看你也有点儿飘,还是给你吧。自己多看看、多想想。”隔窗拉过桓嶷的手,将镯子塞给了他。 镯子称不上好,桓嶷认得是母亲的旧物,想还给梁玉又想留在自己身边。梁玉一笑:“什么样子,大气些。它就是你的。” 因有桓嶷在,送行的人渐行渐止,都看他的安排。 【袁樵为人倒不坏,袁家门第虽高,难道我的姨母还比别人差了吗?不能让她在外面呆得太久了,难道我娶妻赦天下还不够资格将姨母接回来吗?】桓嶷翻身上马,满腔豪情。 ~~~~~~~~~~~~~ 南氏与女儿临别洒泪,想到女儿有个婆家,袁樵也是个可靠的“小先生”,心酸之中又多了许多放心。袁樵难得是肯共患难,与杨家一对比,袁樵哪怕不是名门,南氏都愿意将女儿给他。 严礼上门来提亲的时候,将梁家上下都吓坏了。全家没有一个不乐意的,却都觉得像是在做梦。梁家也能跟袁家攀上亲了?袁樵不但将自家媒人安排好了,还央了一直给梁玉大吹法螺的裴喻做女方的媒人。 婚礼来不及办,就先订个亲。这样既有了名份,又不是有婚书的夫妇。他就算到了楣州,那也不能算是娶了辖下百姓——只要没人追究。 当然是没人追究的,御史大夫都是同谋,还有什么好追究的? 媒人约定了日子,等梁玉的判决下来,度牒一追回,两家就悄悄将亲给订了。接着袁樵上下打点,将自己打点到了楣县。 天朝大地幅员辽阔,画个两千里的圈儿,扫过一大片。扫过的地方有贫有富,有好有坏,哪边是圆周上的边远地区,也分个山清水秀还是穷山恶水。楣州无疑是执政们给梁玉优待了,这地方驿路畅通,未开化之人极少,前些年当作蛮夷“归化”成功的地区受过表彰的。楣县是楣州辖县里最富庶、最文明开化、生活最便利的一个县。 即便如此,它还是一个两千里外的流放地,经常死长官。憋屈死的、病死的、愁死的……在那里做官的,无不想调开。 袁樵说动了萧司空,将楣县令调走,自己去填这个坑。发的文书就卡在订亲之后。 一切就绪,袁樵携全家赴任去了。 负责“押送”的那位九品小官就近见着了太子、公主、王妃与许多大官,也被袁樵一行挟裹前进。咂着口中的酒味,摸摸后脑勺:“我这干什么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