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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桓琚的目标,自可高枕无忧,抄着手感叹世事艰难,转脸接着打马球、约避暑。 整个京城,一半水深火热,一半安逸富贵。 ~~~~~~~~~~~~~~~~~梁玉却不大信任平王妃的判断,比起平王妃,她更信任宋奇所说的,酷吏一朝不完,他们疯起来最终可能会剑指太子。然而太子似乎很安稳,“四凶”虽则横行,严、李、梁等几家依旧安然无恙,平王妃的判断似乎得到了验证。 梁玉已与小严氏等人打过六回马球,技艺日渐精熟。她于吃喝玩乐上有着令人惊叹的天赋,在球场上左冲右突,令人防不胜防,哪怕带着新进加入的几个不大会玩的小伙伴,也能不落下风。 平王家两位郡主性情活泼,都喜欢与她玩。三人往城外围猎三回,梁玉从生疏到渐渐熟练,也很得两位郡主的喜欢。梁玉的朋友多了几个,刘湘湘暂时退居二线——她怀孕了,得安静养胎,等稳了再出来。 时已入夏,梁玉便搬回了无尘观,于后宅辟出供南氏夫妇避暑的居所,方便南氏时常过来居住避暑。刘湘湘言道京中贵人在山中多有避暑的别业,只是梁府现在不大敢大肆铺张,是以还没有置办,无尘观便成了常用来避暑的好地方。梁玉买下旁边另一处房子,辟做马厩,养了一二十匹马,出行,打球都方便。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待回头时,夏已过半,梁府诸人为德妃服的丧渐次满了。梁满仓与南氏又将给儿子、孙女说亲的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因梁玉交游最广,梁满仓便问她道:“先前好事就叫‘扫把星’(他指着卢会的眉毛起的绰号)给搅了,现在又闹什么‘四凶’!不过这日子又不能不过,该结的亲还是得结。你说,啥样的人家好呢?” 梁玉道:“那是做爹娘想的,我呢,这两天把我那道观再收拾出来。你们要相看什么人,又不好上家里去,就到观里烧个香,大家遇上了,不过是碰巧。岂不合适?”跑到别人家里,又或请别人到家里来,相中了倒还好,万一一个相不中、两个相不中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梁满仓道:“我就想,要个老实不惹事的亲家,你说咋样?” 梁玉道:“不惹事的?” “对哩,上回说亲说到了一半,他娘的起大狱了,抓走好几家哩!就这么办,要一直老实不惹事的,家里没个实职的最好,散官咋了?散官儿安逸呀。” 好像也行?梁玉笑道:“那也行,咱也不靠这个求富贵不是?” 梁满仓一肚子的小算盘,只要撑到了太子当皇帝,富贵自然进门来。便点头说:“就是这样!” “那我跟娘说一声去。” “你就跟她亲,”梁满仓抱怨了一句,“还不快去啊?”心里又想,想娶个高门大姓的儿媳妇儿,看来是不能够了。 梁玉笑笑,去找南氏。南氏听她汇报,且不提别人,拉着梁玉的手说:“你啥时不再做道士了呀?他们几个,要不就是男人不愁叫媳妇儿欺负,要不就是爹娘正当年。你不是啊……” 梁玉低下了头,轻声道:“车到山前自有路,且先将这几件做好。我等阿姐周年再说。” 南氏只管叹气。 梁玉落荒而逃,心道,应该也快了,还有一百四十二天就满三年了,现在却是不能说破的。眼下她还有一件大事要办——编书。无尘观的书生们都还在,梁玉便扔了自己写的后半截给他们扩写。书生们干这个事都是轻车熟路了,只是到了结局的时候又有了不同的意见。 一俟梁玉回观里,书生们便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对:“炼师,仙子怎么飞升了?”、“观主!南方真君怎么办?他们不是还有鸳盟的吗?”、“炼师,仙子明明已戳穿妖女,得大帝垂青,怎么又不配与大帝了?!” 就差人人举个牌子,上书“我不服”了。 梁玉将手一挥:“她都长生不老了,还与这些柴米油盐妻妾成群厮混来干啥?图它们糟心吗?!当然是要遨游四海,与天地同寿,看日升日落,逍遥自在啦!有自己的洞府仙山,宴饮欢乐,自己当家做主!”这是要烧给jiejie看的,怎么能有这些腌臜事? “观主!这与人情不合!当阴阳调合才是正理。”书生们仍不放弃。 梁玉翻了个白眼:“那就加一章!写她就是西王母了!然后遇周穆王!再见汉武帝!这样不就合了吗?!你们看,我这可不是瞎编!西王母就是这样的!” 人群安静了一瞬,就在将要爆发的时候,吕娘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三娘!纪公被何源参了!圣人震怒,纪公脱帽谢罪,圣人没有安抚他的意思!” 第88章 不到时候 “内斗”被平息了, 梁玉与所有人一齐惊呼:“什么?!!!” 书生们想的是,这群酷吏真是无法无天, 敢对纪大人下手了!无论你喜不喜欢纪申, 都得承认他主政一方的时候治下的子民生活是有保障的、心理上是安全的。很难想象还有谁会比他做得更好。现在纪申被参了,简直是把大家头顶的屋瓦全给揭了! 梁玉的震憾更大! 判断失误! 【居然不是对边将下手,而是对纪公?圣人明明很倚重纪公的, 可是为什么又没有什么安抚的意思呢?】稍作观察就能看得出来,纪申其实是桓琚提拔上来的,平素做事也是有板有眼,根本没有将他拿下来的理由呀! 梁玉道:“好了,照我编的写,没事儿少出门, 惹了事儿我没地儿捞人。” 书生们憋了一肚子话, 匆忙一揖, 都缩到编书的偏殿里去窃窃私语。 梁玉对吕娘子道:“吕师,咱们合计合计。” 两人往后宅书房内坐下, 梁玉问道:“消息确切吗?还有更多的消息吗?” 吕娘子的消息野路子多,正规渠道很少, 朝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甚至何源是用什么借口弹劾的纪申, 大家都不知道。梁玉道:“去问问小宋郎君吧。” 宋奇是京兆少尹, 一定是知道的, 顶头上司被参了, 他恐怕走不脱, 则与他亲近的宋义、宋果或者知道内情。 吕娘子一拍脑门:“我竟急得忘了这个。我这就去打听。” 梁玉在无尘观里坐卧不宁,到了午饭的时候也没见吕娘子回来,梁玉索性饭也不吃了。又以过了半天,吕娘子才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她满脸的惋惜与愤怒,对梁玉说:“三娘,何小娘竟然是有真凭实据的。我道他这两个月怎么不见怎么坑人,原来是憋着这么个阴损的招数呢。” “真凭实据?”梁玉被气笑了,“纪公?” 吕娘子拿手扇风,摸了张坐席坐了下来:“对,三娘没听错,是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