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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祭司来到中原的时候,我就见过他。”苻陶说着,手在地板上狠狠抓了一道。“那时候他身边还没有这么多人,只是一个人背着一把剑坐在那里。那个地方的客栈是个黑店。”苻陶顿了顿,然后低声说:“是他救了我们。”谢松冷眼看着他,没有说任何话。他甚至觉得对于这种人来说,愤怒的情绪都是一种浪费。“然后呢?”“然后?”苻陶笑了,他撑起一点自己的身体,哑哑说:“然后他就走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陪着你的有身孕的母亲。”谢松握着长啸的手紧了紧,继续问道:“然后呢?”“你的父亲看上去不是很高兴,对于你这个即将来到世间的孩子,他似乎一点都不高兴。”苻陶说着这话,同时看着面前这个冷面青年的表情,希望能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愤怒或者惶恐。但是他失望了,谢松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是听着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苻陶依旧不死心,他盯着谢松道:“若是你同你父亲一样,长生不老不死,可不是看着那瘫子宝贝死在你前面。他又老又丑,你却还同现在一样。”他说着笑起来,嗤嗤说:“真可怜……”“闭嘴!”谢松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他握紧了手中的剑,压抑住自己心里翻腾的情绪。然后道:“这么多年,你再看见他,当真是没有一点变化吗?”苻陶沉默了会,然后道:“不,昨日见他,便觉得他有些老了。”“不要说谎,不然我真的会让你生不如死。”这辈子谢松也没有想过自己能说出让人生不如死这种话来,他将长啸抽出来,利器出鞘的声音在殿内格外清楚。苻陶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一声道:“你要杀了我吗?替你那些死去的师兄弟报仇?谢松,要知道,如若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死。”谢松没有应声,而是提着剑走到他的面前,一脚将人踢翻了过来。锁链撞击在地上发出闷响,苻陶还未来得及将自己身体支撑起来,便感觉到膝盖处一阵剧痛。听着那人尖厉的叫声,谢松将剑上的血甩去,又用帕子将剑身擦干净才收回剑鞘中。只是他再过小心,身上还是沾染上了苻陶的血。他叹了声气,心里想着待会回去要先换衣服,省的沉璧闻到血腥味又心里不舒坦。地上的人叫了两声之后,便声音也难得发出,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发着抖。屋顶上的暗卫听见殿内的动静,掀开了一块瓦,朝下看了一眼。他见谢松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无事。”谢松冲他道。等到屋顶上的瓦片被盖好,他才看着苻陶,出声道:“你害得他这么多年坐在轮椅上,吃了那样多的苦,我却不能杀了你,这样也算替他报仇了。”苻陶转着头看着他,疼痛让他的五官皱在一起,但眼睛依旧是死盯在谢松的身上。“至于我师门的仇……我会带着你回到天剑门,当着他们的面,亲手砍下你的头。”谢松说完,便转身朝着殿外走。但在推开殿门的时候,谢松停了下来,只听他道:“如若是他有一天走了,不管我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了结自己随他去。”他声音不大,不知是说与背后的苻陶听,还是说与自己听。殿门一下被推开,外面正是夕阳西下的样子。天边的云被染红,谢松身上被镀上了一层暖光,他站在光下,关上了背后的殿门,将那一室黑暗关在了背后。韩舟依旧是坐在那里,他面前的那壶茶不知道添过了没有。谢松朝着他走过去,在他背后停下的时候,韩舟也依旧没有回头。总是方才谢松知道面前这人身份的那一瞬间有多惊讶,现下看着人就在自己面前,那份震惊的心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复杂的感觉一点点发酵,之前韩舟那些奇怪的举动似乎都有了答案。警告自己不让自己掺和儿童失踪的案子,后来宁愿自己的潜伏暴露,也要救自己。给自己剑谱,还叫自己好生联系。听见自己和陆沉璧关系的时候奇怪的反应……谢松在他旁边的石凳下坐下,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壶中的茶早就凉了,谢松看着褐色的茶水,还是一口喝了进去。他未曾管韩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是心中想了想,问道:“为何当时要将那本剑谱给我。”韩舟想过谢松会问的许多问题,却没有想到他会先问这个。男人沉默了一会,然后道:“天玄剑法是在这本剑法上改动过的,陆婉给你的那本是她当年同她夫君一起在天玄剑法的基础上修改过的。”他说着一顿,然后小声道:“都不是什么上得台面的东西,还是将原版给你更好。”谢松哦了一声,手上转动着那个茶杯,他又道:“那你同天剑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天玄剑法是从你手上的那本改写过来的?”“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我将改动过的天玄剑法送给你们天剑门的祖师爷的。”韩舟此言刚落,便听见一声碎裂。他转头看去,便见谢松皱着眉将手上杯子的碎片扔在桌子上。韩舟嘴张了张,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才好。而此时韩舟皱着眉头,心中计算着天剑门祖师爷那一辈到自己隔了多少年。江湖门派崛起败落虽快,但却也不是几十年就可以完成的过程。他沉默着坐在一边算着,韩舟在一边也沉默。只是他心中惴惴不安,想找些话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呸,这样究竟谁才是老子?韩舟在心里呸了一口,但是面上却不敢说。等到谢松抬眼再看过来,他又将那点不安压下去,面上做出一副淡淡的样子。“你……三百多岁了?”谢松说完便见着韩舟一怔,脸上的颜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三百多岁的年纪,做自己祖宗都成了,但偏偏是自己爹。谢松突然觉得脑子有点疼,他是不想信苻陶所说的韩舟是自己父亲的事情,但是现下看着韩舟的样子,他心猛地往下一坠。这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顿了顿,谢松道:“你上次说,你从秦霜手上抢走的画,本就是你的东西,那……那上面画的可是你?”韩舟僵着身体点了点头,他垂着眼低声道:“那幅画是我妻子亲手所画。”听见他说道妻子这个词,谢松心头一跳。并未用“你母亲”,“你娘”之类的词,而是说“我妻子”。随即谢松便嗤笑了自己一声,活了三百多岁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妻子。估计连孩子也不止自己一个……想到孩子,他突然想起之前苻陶所说的两个孩子,他出声问道:“当年除开我还有另外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