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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好像又有一点小小的高兴。因为做了坏事而有些些心虚,他洗好后拿领口比较高的衣服换上。然后到厨房煮消夜。等着mama回来。一定要赶快整理好心情,明天,还要去找隔壁的男人......开门的声音响起,坐在客厅的许哲希回过头,看见母亲下班回来了。"咦,今天好像比较早呢。"他站起身,想到厨房拿碗筷。"哲希。"mama叫住他。"干嘛?"许哲希停下,望住母亲。总是温婉的mama,表情带着相当少见的严肃,道:"你先坐下,mama想要跟你讲一件事。"许哲希疑惑,依言坐回椅子上。mama走近他,坐在旁边,然后从皮包里取出一封信,放在桌面上。许哲希瞅着那封信。那是一封航空信件,寄件人的地址上,写着它来自英国。他睇住那封信半晌,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迅速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母亲。然后,他听见母亲认真地对自己道:"我们要去英国。"他一直都知道生父在英国。那个男人,是mama大学里的外语讲师。mama大四那一年,因为师生间的恋情被发现,加上得知怀孕的事情而毅然决定休学。就剩下最后的学期却没有取得毕业证书,甚至未婚怀孕了。那个男人说会负责,会娶mama,也真的把mama带回英国见父母,并且在那里结婚定居。然而,在mama怀孕第七个月的时候,那个男人外遇了。简直是和电视新闻或连续剧一样熟悉的情节。男人把女人弄大肚子,奉子成婚之后又继续风流地在外头拈花惹草。不同的是,他的mama并没有委曲求全。就像决定要休学那般果断,mama挺着大肚子,就那样独自坐飞机回到自己的故乡,离开了那个男人。然后,mama一个人生下他,一个人把他养大,直到现在。这就是他所知道的,关于那个,在他生命当中只奉献过几次快感和体液的男人的一切。"他曾经追来台湾找过mama,但是mama在你外婆的帮助下躲起来了,也请外婆跟他说不知道我在哪里。外婆呢,当时也不知道是真的很生气还是为了要演戏,只要他一上门,就很用力地拿扫把打他呢。"许哲希听着自己母亲讲出这段当时一定很难受的往事,看见现在的她毫无阴影地露出柔和的笑容。mama继续道:"他不知找了几个月,最后真的找不到,终于走了。从那一天开始,外婆家每个星期都会收到他从英国寄来的信,内容都是希望我原谅他,能够回到他身边,他一定是知道我和外婆有联络,只是不肯见他,所以才这样寄信。"许哲希垂眸,望着自己手里的那封航空信件。是用很丑的中文字写的,开头是mama的名字,下面写着一直在等她回到身边之类的几句话,后面则全是那个男人自己的近况,像是头发剪了、又胖了,没有以前那么英俊了,怕mama回去会不认识他,也不爱他了......mama曾经在他小的时候给他看过这个男人的照片。那是一张有一点点泛黄,但是被保存地非常好的旧照片。照片里,年轻的mama笑得好温柔,在她身后搂着她的男人,则是个长相非常俊美的外国人。原来就是这个坏人啊。他当时只有这样一个感觉。明明只看过一次,但是男人的模样,他却记得异常清楚。长大一点以后,他每次在镜中看到自己,就发现自己的眼睛长得愈来愈像那个男人,这种感觉让他相当讨厌,连带的他也讨厌起照镜子。许哲希低头睇着那封信写下的日期,就是这个礼拜而已,右下角还用阿拉伯数字注明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八百三十一的数目。"他每个星期寄一封信,现在已经寄了八百多封了。我终于开始想,应该要去找他了吧。"mama说。可不可以赶快回到我身边呢,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回来吧。这是信里的最后一句。许哲希抬起双眸,望见mama的眼眶里有一些湿湿的。那个男人对不起mama的时候,mama一定很伤心。因为不能原谅,所以即使怀着孩子也决心要离开;因为生气,所以才会坚决躲着他不肯见面。然而,在这十几年的日子当中,读着这八百多封的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番真心和诚意,令mama渐渐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再伤心了,也没有那么生气了,然后,就想要见到那个男人了。mama一定还爱着他吧。即使曾经被背叛而悲伤哭泣,就算忍受这么长久的寂寞和辛苦,也一定是一直爱着那个男人的。"哲希......我们去英国,去找爸爸吧。"mama说。许哲希凝视着她的笑容,以及泛着泪光的眼。然后,慢慢地点了下头。"嗯。"订好的机票日期在三个星期之后。原本的学校部分,要办理一些手续和申请成绩单,他和同学之间的相处本来就只有表面程度那般浅薄,没什么必要让他们欢送,他甚至也无太多不舍的感觉;至于到英国要转入的学校,那个等他们母子等了十六年的男人,早就准备好一切,只要过去就可以立刻安排。可能他要通过一些那个国家的考试,或者重读一次高一,反正过去了就知道;打工的地方,也要早点提出离职,让店长开始应征新的工读生......其实,这个地方,好像没有什么能够让他留恋的。唯一和他在一起生活的人是mama;平常打工都来不及了,也几乎没时间制造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朋友不多,真正知心交往的则一个也没有。所以,即使要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回来,没有事也没有人让他不舍或依恋......没有人......让他不舍......或依恋......没有......任何一个人。许哲希站在陈睿今上班的营业所前面,双手插在外套口袋,就那样望着那扇落地玻璃门,直到里面的陈睿今发现他的存在而定在那里不动。他睇着男人老气迟钝的脸,然后扬起一只手,朝他挥了两下。刚好正要下班的陈睿今似乎楞了楞,接着转头跟同事道别,随即就提着公文包走了出来。许哲希望住他快要同手同脚的僵硬肢体动作,等他来到自己面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