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集末的最后一班地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他们俩一起看电影。

    张琦珊的计划是,一共三张赠票,小雪出面去约人,到时候陈思阳会惊讶地发现,真巧,原来另一边坐的正好也是同学。小雪痛快地表示,到时候她会忽然肚子疼,很可能去不了。

    这种为陈思阳的仰慕者跑腿的事,她早不是新手了,通常她会下课后给他打电话,今天她忽然觉得有必要去他们理科一班的教室跑一趟。

    崇文高中高三三个文科班四个理科班,他们两个班的教室一个楼上一个楼下,还隔着整段走廊。她挑了下午第一节课后这个吉日良辰,给陈思阳发短信:“到教室门口来一下。”

    陈思阳不明所以地走到门口,她还在往窗户里张望:“你们班好多空位子,很多人生病吗?”

    他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哪儿有空位子?”

    她指着最后一排的墙角:“那个是谁?”

    “那个,”陈思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看:“是孟怀远。”

    她问:“他没来吗?”

    “来了。”他说:“上一节政治课,高考又不考,他一定是躲到哪里看书去了。”

    她奇怪:“逃课?老师都不管?”

    他说:“他家里的情况特殊,老师都睁一眼闭一眼。”

    她说“哦”,不自觉地有几分失望,又不好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还是陈思阳奇怪地问:“找我什么事?不是来查我们班同学的勤的吧?”

    “呃……”她这才心虚地摸出电影票,“新上映的大片,有没有兴趣?”

    他愣了一愣,狐疑地问:“你也去?”

    她正心不在焉地朝楼下张望,随口答:“当然啦。”

    “哦,好。”他腼腆地笑,“那周六晚上见。”

    他回头进了教室,她转身下楼,还没到楼梯口,已经听到教室里的惊声怪叫,有人捶桌子有人吹口哨。她在楼梯口愣了愣,教室里有人走出来快速越过她身边。

    是橘子。她拉住她,指着身后:“怎么回事?”

    橘子的脸色很是不善,对她冷冷哼了一声才说:“那几个是陈思阳的死党,校花亲自到教室门口来约人,能不兴奋吗?”

    校花?是说她吗?其实她可以立刻报出五个比她好看的同学的名字。呃,一不小心整出了轰动效应,不是她的初衷啊。她咬手指,倒觉得对不起陈思阳,到时候她肚子疼,他怎么跟他的死党交代?岂不是很没面子?

    结果她大大低估了高三学生在神经高度紧张下的无聊程度,因此也低估了这场轰动持续的时间。周六上午,当她抱著作业本去买菜的时候,早已忘了这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

    阿远坐在蔬菜后面的小板凳上沉思,王mama一如既往地朝他们笑:“来啦?阿远,你同学来了。”

    这回阿远却没动,只是匆匆扫了她一眼。饶是如此,她还是看见他眼里狰狞的血丝和疲惫的神色,不知他昨晚又工作到几点。

    她略一犹豫,还是把作业本塞到他眼皮底下:“这题,还有这题,拜托,帮我看一下。”

    他只描了一眼作业本,冷冷抬起眼:“这道题做过多少回了?不过是菱形平面换了个方向,ABCD变成了CDEF,你还要问多少遍?”

    她吃了一惊,阿远有时候也会用“朽木不可雕也”的无奈眼神看她,但从不用这种语气教训她。她慌忙翻前面的习题:“有吗?哪儿?再讲一遍吧,我保证不忘记。”

    他把作业本塞还她手里:“我很忙,你打电话去问别人。”

    “别人?谁?”她茫然。

    他不耐地别过脸去 :“问陈思阳去。这么简单的题,难不倒他。”

    看起来真的是她太笨,他终于不耐烦了。她嘀咕:“电话里又说不清,他家那么远,怎么好意思叫他来。”

    “呵。”他冷哼,“你打电话试试,我保证他二十分钟之内就到。”

    她咬咬嘴唇,无奈地收回作业本。也是,阿远并没义务帮她解题。他一整天都为生计奔波,闭上眼睛休息一分钟也是奢侈,一定已经忍耐她很久了。上午的太阳刚刚出来,照在他身后,他的脸躲在阴影里,微蹙着双眉,样子很累。她忽然想到,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要不她替他看会儿摊子,这样他可以回家睡觉。

    她站在那里进退维谷,他抬头问:“你还有事?”

    “呃……”她说,“下星期秋游去水族馆,你去不去?”

    “水族馆?”他“霍”地站起来,上前一步逼视她,“水族馆多少钱一张门票?我卖一天的菜能挣多少钱你知道吗?我一天打三份工到底是为什么?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大小姐,逗我这样的人玩儿很有意思是不是?”

    她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才怔怔地站住。到底什么叫目光如炬她现在才知道,如火焰般愤怒,又像冰刀般锋利。她一下子有点懵,为什么今天她说什么都惹他生气?她不过想说,如果他不去,她也不想去,那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她帮他照看生意,他可以回家休息。等他休息完了,能不能帮她看一下上星期的数学测验,她错了好些题,现在也不明白。她不想问别人,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

    眼眶忽然发酸。很委屈,很想哭,真的很想哭。

    “拿来。”他伸出手。

    她低头:“什么?”

    他的声音毫无温度:“作业本。做完了题赶紧回家去。”

    她抿紧了嘴角,坚持不懈地低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多想想,说不定就做出来了。”

    两个人僵立在那里,最后是他决定不再理她,回转身自顾自整理身后的纸板箱子。有客人刚在对面买了鱼,上来问:“小伙子,葱多少钱一斤?”

    他竟然对人置之不理。小雪原本准备要回身走人,看他不理人,停了停,还是打起精神迎上去:“阿姨,四块四一斤。”

    那阿姨说:“我买半斤呢,两块钱吧。”

    她勉强堆起笑脸:“阿姨那可不行,一共也就挣您这两毛钱。”

    那阿姨也笑了:“你们怎么可能没得挣?看看你这身漂亮衣服,家里生意不错吧?”

    她仍旧笑脸迎人:“看您说的,我不过帮朋友暂时看下摊子,可不敢给人卖亏本了。”

    阿姨翻了翻几把葱犹豫不决。她连忙说:“您看这葱多新鲜,做葱焖鲗鱼可香了。要不给您半斤两块一,您下次可得再来啊。”

    阿姨付了钱,她把零钱扔进他的钱罐子里,想想好没意思,还是走吧。

    没想到没走出一步,已经被人一把拉住,一股大力把她拽进拐角的小巷里。阿远一把将她推到墙根,凶神恶煞地瞪着她:“谁让你帮我卖菜了?以后不准你碰我的菜。”

    她震惊地仰望他:“不是卖亏了吧?难道你只赚一毛钱……”转念一想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