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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念及幼时 卫玠才走出乐府,王玄却出现在乐府门外, “叔宝, 我爹听说章度事情,深感难过,我想去探望他, 你要不要也走一遭?” 卫玠轻叹一口气, 也不问王玄为何不在沂山, 点点头, 只是应承了句,“好。” 卫玠两人点头,同乘马车而去。只是卫玠却明白,这一场局里面,王玄会成为他和司马颖的见证人,却也是监督人。至此开始,他要和眉子分道扬镳了吗?卫玠垂下眼,不知道该如何跟王玄开口, 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毕竟, 有些话,说不得, 一旦说出口,有些人,便会擦肩而过。 行驶月余,卫玠与王玄终是来到许昌司马虓王府,王府大门之上已然挂了白布。卫玠与王玄对视一眼, 派七堡送上拜帖,尽管疑惑,还是随着小厮走入了内院。 才到内院,刘舆与刘琨两兄弟缓缓走来,卫玠拱手而拜,“刘大人……这王府之内……可是发生了哪般变故?” 王玄也跟着卫玠说道:“表舅,这里莫不是发生了哪般事情?” “昨夜王爷驾鹤西去,故而准备丧事。”刘舆轻叹一声。 王爷驾鹤西去?王玄的脸色变了变,可卫玠的脸上却无半分情绪。 “可是范阳王?”卫玠观察了一下规格,并不想成都王司马颖的规格,故而问道。 “确实是范阳王。”刘舆轻叹一声,“这王府今日有些乱,两位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刘大人客气了。听闻章度也在此,可否一见?”卫玠此时只想见到司马颖,尽管他明白眼下这场景是刘舆给他的一个暗示,也明白,王衍确实是设局等君入瓮。 看来,司马颖是必然要死在许昌,死在刘舆的手里了。但是司马颖起兵谋权篡国开始,便注定了败局。既然会失败,就要承受失败的结果,无论是好是坏。 但毕竟与司马颖是朋友一场,哪怕是以身犯险,他卫玠都是要来的。 “叔宝,你是不是吃定我拿眉子没办法,所以带眉子过来?呵……罢了,我也就看在眉子的面上,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刘舆冷淡说道。 卫玠躬身一拜“你的正事结束之后,可否允我做个朋友该做的事?” “哦?何事?”刘舆不知卫玠所言到底是为司马颖报仇,还是帮司马颖收殓尸体。 “总不能寒了尸骨,不能入土为安吧?”卫玠的话语让刘舆缓缓点头。 “是啊,是啊,舅舅,人死了总不能不入土为安吧?”王玄跟着帮腔道。 “看在眉子的面子上,可以。”刘舆算是同意了王玄的要求。 “谢谢。”卫玠点头,转身跟着小厮走向司马颖的房间。 王玄想要跟上去,却被刘舆扭住了耳朵,“哎哎哎,舅……舅……痛……痛……” 王玄张牙舞爪的,却听刘舆说道:“眉子,你这皮猴,你爹管不了你,我可管得了你,走,跟我走。” “舅……您力气小点……痛……”王玄挣扎着。 “眉子,你大舅也是为你好。你听他的话。别掺和这事。”刘琨跟在身后,裂开嘴笑起来。 卫玠才进入司马颖的房间,引入眼帘的是满屋的酒坛,酒味充斥着整个房间,司马颖的头发散乱着,一脸憔悴。这样落魄的模样,与他记忆里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截然不同。 十分注重仪态的司马颖,也有如今邋遢的一面,着实让卫玠意外。可尽管是意外,卫玠还是选择了站在阳光处,等待司马颖抬头看向他,等待四目相对的那一刻。 卫玠确实是好奇,如今是建武元年,从永宁元年至今,已经三年不见,传说中骄奢yin逸的皇太弟司马颖是变得更坏了,还是幡然醒悟了。 司马颖摇晃着手里的酒坛,晃了半天也不见酒坛里的酒,正在寻找下一坛之时,有一人递来一坛酒入他的手中。阳光让他不适的闭了闭眼,手放在眼前遮挡这不适的光芒,待到再次睁开之时,看到了三年未见之人。 这一刻,司马颖的眼镜瞪大,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卫玠,眼睛又疑惑的眯了起来,像是聚焦一般。 待到看清来人,司马颖疑惑地缓缓聚焦的眼睛释放出了惊喜,这种惊喜让他嘴角勾起了弧度,可就在弧度扬起的瞬间,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本是欣喜的眸色已然变成了愤怒,因着愤怒的情绪占据了身体,隐隐能看到磨牙的动作和僵硬的身体。 但转念又一想,卫玠来到此处,差不多是他的时候到了,那愤怒的眼睛又释放出了恐惧,但恐惧又能如何?人谁不会一死?罢了,死就死吧。他缓缓的又是释然一叹。 司马颖将手里的酒坛轻轻的放下,随着酒坛落地的响声,他垂下眸子,因着前尘往事早已过眼云烟而释然的笑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失败者,如何有资格迁怒他人? 尽管是满面胡渣,可站起来的司马颖却没有了方才眼中那一瞬间的愤怒与恐惧,只剩下平淡,仿佛普通的一次朋友相聚一般,走到房门口,对卫玠扬唇浅笑,“来了?” “嗯,来看看你。”卫玠知道司马颖在极力的保持该有的风度,故而不忍拆穿司马颖的狼狈。 司马颖仅仅是对着卫玠点头,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转头看向外面,这才发现外面挂满了白布。 司马颖皱着眉头,语气温和的询问守卫田徽道:“老者,可是范阳王去世了?” “回成都王,是我家王爷驾鹤西去了。”田徽拱手而拜。 司马颖听说范阳王司马虓死去,便知道朝廷发文给刘舆,接下来死的那个就是自己了,嘴角勾了起来,忽而有了心情,对着田徽,又轻声问道:“老者,今年贵庚啊?” 田徽守卫从未想过这个酗酒三个月的王爷会有一天这半清醒的跟自己说话,尽管是诧异,却依旧回道:“老朽今年五十了。” “五十……知天命不?”司马颖的话让田徽一脸奇怪,卫玠却是听懂了司马颖的话中含义。 司马颖不过二十八岁的年纪,距离五十岁还如此的遥远,可他头上已然有了花白的头发,一如这守卫,不是五十岁,颠沛流离之后,已然形容憔悴堪比五十岁。 这是司马颖的命,却也是他卫玠的过失,若是当年与司马颖再多了一次,若是能阻止司马颖与司马乂那场大战,或许能阻止司马颖杀害陆机,一切都不一样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王爷,老朽不知天命如何。”田徽一本正经的回答,却逗笑了司马颖。 司马颖感慨一声,“是啊,何人能知天命呢?又有何人懂天命如何安排呢?天下平安与否,皆是天命,谁人知道?” 司马颖顿了一顿,眼睛直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