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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他漂亮的桃花眼勾着一楼她熟悉的妩媚,似笑非笑地说,声音沙哑虚弱,像缥缈尘烟。 “我……与你说过,不要骗我!”季遥歌拂开他颊边长发,轻声道。 很多年前,他贪图她手上的丹药,为利骗她感情,她告诫过他,不要再骗她;很多年后,他说自己回来是因为贪图灵海宝藏,他又骗了她。 “师姐,你能不能有一次装装傻,别揭穿我。”白砚抬手,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看她摇头,便笑着骂她,“你这没良心的……” 遥歌嗅到他口中的血腥味。 你这没良心的……@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他常这么笑骂她,无可奈何的宠溺,像喜欢极了她。 “我死了,你难过吗?” 遥歌还是摇头。他又低声骂了句,仍骂她没良心,许久才道:“不难过也好,反正我也不是真心待你……”他呢喃着,声音渐小。 从前说要结为双修,不过贪她手中掌着的那串藏玲阁钥匙,他们都是低修,想活下去就得拼了命往上爬,可要说不喜欢,其实他也想过的,她天赋奇差,寿元必定短,他再怎么混账,至少会保她平平安安地活到百岁终老。谁知道,会是他先死。 后来他们都修上去了,顺顺利利地活了两百年,互相借势,互相倚仗,那些念头在这分不清是利是情的岁月里慢慢混乱,直到今日。 两百年一个晃眼,无数过往在脑中闪过,化作唇边回味的笑。 “师姐,头低下点。”他眨眨眼,有些调皮,“我有些话和你说。” 季遥歌顺从地低头,在靠近他的一瞬间,白砚用尽全力微一仰头,唇不偏不倚地贴在她唇间……轻飘飘的吻,毫无力道地擦过,他的气息,在她唇间慢慢地绝了。 有根泛着青玉光芒的细骨自他天灵盖浮起,那是他的灵骨。看到此物,季遥歌才算相信,这人是真的没了。 她看他,这人像睡着一样,似乎随时会开口怼她,亦或是突然亲来,但她也清楚,他不会再醒了。 六道众生,不论人畜妖鬼,但凡有灵,皆有灵骨。 灵骨,便是一生执念所化,或爱或恨或怨或悲或喜……@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是她修行必噬之物。 但这也是……白砚此生执念。 正文 杀阵 60 杀阵 耳畔是嘈杂混乱的种种声音, 季遥歌充耳不闻,风卷起枯叶沙石飘飘扬扬落了白砚一身。她抱着他, 胸中一片空白,既没有痛也没有悲, 情绪平静得让她觉得自己不像个人。 青玉似的灵骨在半空中旋转片刻,似受到召唤般径直往她额间飞去,没有任何抗拒地没入她眉间悟眼。元神似被温泉水包裹,暖且舒坦, 魂海变得温热,有涓涓细流汇入早已空白的位置。 这是她吸收到的第一根来自人类的灵骨,只是她从没想过, 这根灵骨会来自于白砚。 她顺从地闭上眼, 脑中忽然疾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 十二旒冕冠发, 玄衣朱裳章纹遍织, 一步一山河, 她, 亦或是他踏过百官朝贺, 登上至尊。珠旒之下,是强作威严的稚嫩眉眼, 幼帝临危继位, 以七岁稚龄登基, 面对国之将破, 山河不守的衰败…… 那是白砚的前半生。 “遥歌?!”有人在她肩头轻轻一拍。 杂乱无章的故事被打散,季遥歌猛然睁眼, 看到夜珑执剑站在自己身边,满目关切。通过传送阵赶来的修士已潮拥而至,夜珑与月宵也都已赶到。 “我没事。”季遥歌应了声,嗓音竟是出乎意料的沙沉。 “白砚……”夜珑看着倒在她怀里的人,同门一场,转眼死别,既唏嘘又悲戚。 “三宗的人杀的。”季遥歌将白砚平放在地上,整好他的衣襟鬓发,慢慢站起,指尖打起一簇青焰,轻轻弹到白砚身上。胜雪白衣付之一炬,连带着那个人,也在青焰里化作灰烬。熟悉的眉眼被火舌吞噬,关于白砚的一切,只剩回忆可寻。 最后一缕灰烬被风吹散,飘向山林各处,归于尘土。季遥歌收拾心情,回头望向出口:“师姐,要走快走吧,再晚便来不及了。” 古峰、顾行知和百里晴都已逃出出口,出口正在渐渐合拢,几个修士聚在出口前,正以法术勉强撑开那道缝隙,但也撑不了太久,而灵海正在开启,谢冷月的绝杀阵马上就要降下,他必要在灵海正式开启时收拾了啼鱼州的修士,这样才能独占灵海。 “那你呢?”夜珑问她。 “我去找元仙尊。”她召出破霞剑一跃而上,朝夜珑抱拳,“夜珑师姐,保重。”这一番大劫,纵然侥幸逃出不死,却也同门散尽,赤秀不复。 “你也保重。”夜珑抱拳。 霞电一道,朝天鬼山疾掠而去。 @无限好文,尽在大哥哥网 ———— 一路飞掠,季遥歌再无任何犹豫。行至啼鱼州中部时,四周气息陡然一凝,巨大杀气由天而降,金网下沉几分,刺眼金光乍现,像一柄又一柄倒悬的小金剑。绝杀之阵将发,季遥歌眉头大蹙,加快速度。 空气中阻力增加,破霞剑被压得往下沉,季遥歌咬着牙往前,山林里不时有惨叫声传来,是那些初入仙门不久,修为还在炼气期的低修,剑阵虽未正式降临,但剑压已至,他们难以抵御,只如被巨指碾压的蝼蚁,逃生无门。 杀戮已经开启。 季遥歌将所有灵气都运转至体外,身体被一层淡淡青光覆盖,扛着剑压前行。抵达天鬼山下时,天地绝杀阵彻底启动,倒悬的金剑如雨般落下,任何在剑网覆盖下的活物,不管是人是畜,都在攻击范围中,山林里响起成片凄厉惨叫,飞鸟在半空中就被击杀,血雾四散,走兽被钉入地面,穿成筛子—— 她无法想像这个时候还没逃出去的啼鱼州修士会面临怎样的境况,那一定极其残忍。 剑刃从她灵气所化的护盾上划过,顷刻间就扯开一道口子,刺骨寒意侵入,幸而身上穿了件顾行知给的龙鲤甲,勉强还能扛下几道攻击。 破霞剑被撞得叮当作响,她终于在身上最后一丝灵气耗尽之前,飞到山谷中。山谷中只剩下寥寥数人,各自施展神通抵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