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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发会因为梦魇骤然炸起,叫月读命不慎之下被划伤了指尖。只是少得几乎算是没有的鲜血,却叫宗珏仿佛受了极大刺激一样猛然惊醒,在月读命反应过来之前已然扑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野干的尖牙谁都得犯怵,一口下来月读命觉得肩上几乎要被咬下一块rou来,他倒抽一口凉气挥手让光网收缩,把准备第二次进攻的野干牢牢捆住。高位神明的血带着叫人心醉神迷的甘甜,宗珏被鲜血吸引着暴躁地吼叫不停,月读命随手撕下衣袖在伤口上裹了裹,指尖蘸着鲜血绘出繁复的纹路,最后一笔准确点在宗珏额上。暴起的猛兽再次沉沉睡去。月读命揪了两下宗珏的毛,没有忍住的,怀着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的心态,把脸埋进了蓬松的毛发之中。“就当是……”他嘟囔着,“让我趁人之危一下好了。”若是他当真只求一响贪欢该有多好,醒来时一拍两散哪来的这般挂肚牵肠。还不知道能不能攻略成功。一抹月色在他指间流转,却又婉转缠绵地划过宗珏的眼角唇间。居然连看个体型跟小山一样的野干都觉得眉清目秀的,自己大概是真没救了。月读命自己都觉得有点难堪地,苦涩地笑出声来。第一百一十九章宗珏在疲惫潮热的梦境之中醒来,但他却没有急着睁开眼睛。他得要先整理清楚自己的思绪,然后把那些在自己发情时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拼凑起来,弄清楚大致发生了些什么。能避免受伤不是坏事,他的自我恢复力再好也不会喜欢受伤,但某种程度上他宁愿自己现在伤痕累累的醒过来,或者月读命当真乘人之危与他发生过什么。越是没有做什么,就说明陷得越深,说明煎熬得越痛苦。宗珏被不知从何而来的沉重,疲惫,与负罪感包围,一瞬间无法描述得难受起来。但却比任何一刻都清楚地认识到再这么模棱两可的拖延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局。明明当年白泽对他用的拖延战术就相当有效,没几年他就乖乖认清楚现实划清界限了来着。可能因为自己这边是两个的缘故?小孩子总是喜欢有人争抢的东西的。宗珏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拿出件浴衣套上,左右看看便对上了月读命的眼睛。“醒了?”月读命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却又因为宗珏的神情而僵住,不自在地问道,“怎么了?”他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并且因为这种预感而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甚至萌生出逃离的冲动。宗珏仔细打量月读命,他至今几乎还能清晰复述出最开始他所见到的那个小豆丁的模样,眼底不禁微微浮现出暖色,抬起手落在月读命头上轻轻揉了揉,“……对不起。”他语气低沉得几乎如同叹息,但也无法抹消其中显而易见的拒绝之意。月读命僵硬着身体强迫自己去看宗珏的眼睛,嘴里满是血腥味。他知道宗珏在说什么,又是什么意思,刨根问底只会让自己更加狼狈。“没有机会了吗?”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月读命此刻看上去就像小时候弄丢了心爱的宝物,四处寻找无果后的可怜模样,硬憋着没有哭出来眼睛里却早就写满了悲伤与苦涩,夹杂着几分绝望的意味。“真的……”他怔忪着喃喃问道,“没有机会了吗?”宗珏闭起眼睛硬下心肠,收拢起落在月读命发间的手指,“对不起。”给了你错误的希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假使在最开始他就能够直截了当的拒绝,也许现在抽身而去的时候大家都不会太过痛苦。月读命依旧看着宗珏的眼睛,固执地不愿意移开,“……我知道了。”他知道了,当看到宗珏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了。宗珏的意识短暂混乱了一瞬,眼前刹那间似乎亮起了极刺眼的光,当光亮熄灭之时他已然身在黄泉之地,被囚禁在地狱最深处的怨念汹涌而来,又在宗珏抬手时被尽数压制吞噬。当时会选这里度过发情期就是因为宗珏知道自己会赢,知道这里的恶意怨念无法吞噬他,只会变成他的养料。“被赶出来了啊。”宗珏苦笑,看着手腕上最后一丝残留着的月光泯灭于黑暗,就像他大抵永远失去了那个自己照料到大每晚都要让星河亮起才能入睡的孩子一样——他最开始犹豫不决拼命逃避的也许就是这种结局。他惧怕这种失去。黄泉与夜之食原的屏障正在不断加固增强,他能感受到那道屏障对自己的抵触,大概整个夜之食原从此都将对他封闭了吧。他身后夜之食原的无尽黑暗之中,隐隐仿佛有低低的抽泣声响起,轻飘飘的一瞬又被吞回喉间,如同听错了的幻觉。宗珏叹气,背对着屏障向外走去。该要全部讲清楚处理干净了,一直拖着只是伤人伤己,越拖,就越是断不掉。他在稻荷大明神的神域之中找到了小狐丸。他该说自己运气好吗,连着两次都是客场作战,某一刹那他真的担忧过被拉扯进夜之食原的深渊黑牢或者稻荷神的无尽幻境之中。小狐丸大概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神明的预感总是该死的准确,准确到叫他们想有侥幸的机会都没有。“您连契约也不愿意保留吗?”小狐丸半跪在宗珏面前,抬起头看着宗珏,“哪怕只是契约?”宗珏摇头,“你……”他犹豫着说道,“你是我此生的最高杰作。”他还记得自己待在那个逼仄沉闷的锻刀房里,是怀着何等骄傲而又期待的心情将那振刀锻造成型,怀着何等的渴盼用自己的鲜血为他开刃,当再次见到他出现之时又是何等的,何等的欣喜。虽然是假托稻荷之名铸造,虽然主锤只是平凡的人类,最终成型的却是无法复制的稀世珍宝,将他全部的力量与心血倾注其中,此生大抵再也难以超越的最高杰作。他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桩事情。这么说起来还是有些害羞的。宗珏慢慢地拍了拍小狐丸的肩膀,又没有半分迟疑地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契约。在无望的情爱之中沉湎太久,刀是会钝掉的。小狐丸抓住了他的手腕,忽地狠狠扑了上来咬住宗珏的嘴唇,他咬得很用力,用力到宗珏觉得要被咬下rou来,尖尖的犬齿嵌进柔软的皮rou,抬起的红色眼眸燃着叫他心悸的火光,“既然没有希望了……”那火焰像是要化作岩浆一样带着淡淡的水光,“便赐我场好梦如何……宗珏大人?”宗珏垂眸,坚定地,没有任何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