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旧日名花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3

    死死捏成拳头,似是气急!

    南烟见他久未有反应,则单膝跪在他身旁,不解道:“你既无法起身行走,又不让我抱你,那我们要如何回去?”

    说着,她似也微微有些懊恼。

    周时生侧脸贴着冰凉的雪地,良久终是冷静下来。他缓缓支起身子,皱眉看着面前相貌精致的无知少女,咬牙呵令道:“你背我。”

    南烟闻言照做,她年长心思却单纯,未有想到其它地方,只觉得背着周时生倒比抱着他要省力许多。

    她不知晓,被她背着的周时生是既气且怒,脸色亦是一片绯红,也不知是被南烟无知且无礼的行径气的还是被这漫天风雪激出来的。

    这般,一路按照周时生的指点,走了约莫一刻终的时间,两人终是回了破庙。

    在进入破庙前,南烟仍旧不死心的问道:“你要不要做我弟弟?”

    周时生未应,只是伸手越过南烟脖颈轻轻将门推开。屋内,炳熙同刘伯还有病重的南烟祖母皆睡的死沉,未有发觉这两人的去而复返。

    南烟怕吵醒炳熙于是再不多话,背着周时生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

    周时生将身上侵染了风雪的衣裳脱下,只余薄薄一层内裳钻入锦被中,须臾,南烟却是撩开他被子灵活的钻了进来。

    周时生顿时不悦,死死捏住锦被不松手,南烟咬牙看着周时生,伸手一指炳熙方向,低声道:“我身上染上寒意,怕贸然进入被窝中将寒意传给母亲。”

    周时生不应,伸手死死抓住南烟胳膊欲将她推出被窝。

    南烟反应迅速,双腿一弯死死夹住锦被,她一动,被子也跟着她动,周时生见此,只得沉默下来。

    见周时生眉眼不悦,南烟终是良心发现,觉得自己这是仗着年长欺负这人。

    可她不想吵着母亲,亦不想将一身风霜传给母亲。

    两人躺在被窝中面面相觑,最终,周时生这病重之躯实在熬不住,率先阖眼睡了过去。

    他一闭眼,南烟亦安心阖上眼入睡。

    这夜,周时生睡的不甚安稳,迷迷糊糊间他察觉身边有一处热源,在睡梦中不自觉的靠了过去,伸手揽住。

    南烟因着被他紧紧揽住腰腹,呼吸不畅,早早便醒了。

    如今天光微亮,火堆经过一夜的燃烧已完全熄灭,屋内泛着十足的寒意。

    她揉了揉眼睛,将周时生揽在她腰间的手掰开,从软被上坐了起来。

    周时生被她这番动作弄醒,默默的收回手,翻了个身侧对着南烟,经过一夜,他的脸色仍旧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悦。

    南烟起身将斗篷披在身上,看着燃尽的火堆,起身在屋内拿起刘伯昨日寻来的木柴堆在一处点火。

    昨夜,是炳熙安排的床铺。

    离火堆最近的是周时生,其次是病重的祖母,再则是炳熙同南烟,刘伯则与马儿睡在隔壁一间狭小的废弃屋子内。

    母亲对这少年是真的好,让他靠近火源取暖,可南烟却心疼母亲与祖母,因此点燃的火堆离炳熙与祖母最近,离周时生最远。

    炳熙不久醒来,见南烟蹲在火堆前取暖,笑了笑,伸手去点南烟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鼻头,取笑道:“往日在苍南城你一觉得睡到午时方起,如今却是起的这般早,昨夜可是冷着了。”

    南烟摇头,她昨夜被周时生紧紧揽着,一点也不冷。

    炳熙洗漱好后,担心周时生的身子,于是上前欲趁他阖眼睡觉探他额头,哪知他却在此时睁开双眼,微微偏过头去,拒绝的意思仍旧十分明显。

    炳熙一愣,斜地里却伸出一只瘦削的手来,精确无比的探在周时生额头上,周时生闪躲不及,额头又被南烟用力死死压住,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南烟瞧了他一眼,不知他为何不悦,只是收回手对炳熙道:“母亲,他体温正常,无事。”

    炳熙这才松了口气,此后,刘伯与炳熙祖母陆续醒来,一行人收拾妥当后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路程虽风雪仍未停歇,但一行人运气不错,皆寻着客栈过夜,如此过了五日,马车终是抵达长安城。

    此时年末,因北方战事逼近,南方流寇四窜扰民,长安城城防较往日严苛不少,进出城门之人无论贵贱皆得被官兵查询一番且记下姓名、入城事项,何时离去等。

    马车在城门前停下,刘伯上前交涉未果,车帘被一名守城的士兵掀开。

    炳熙见此,上前将南府的腰牌递上前去,再朝车内看去,主动向那士兵解释道:“民妇乃大理市提刑官南易的夫人,此次携婆婆与女儿回长安城过年,这名少年是我远方亲戚的儿子,此次是随我们至长安城看病。”

    “南易的夫人?”

    那士兵上上下下打量着炳熙,显然不信,“南易的夫人是长安城徐家长女,我守城多年,什么大人物没见过,你可别冤我。”

    炳熙闻言冷笑,毫不留情道:“我乃南易原配,那徐氏是夫君高升后纳的侧室,不想我才离开长安城不过三年,这侧室便成了南府的夫人了。”

    此言一出,四周排队入城的百姓皆看了过来,具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车内,南烟安静的听着这一切,目光不由得落向车外。

    三年前离开长安时,她不到十一,对家中的事情知晓不多,此时隐约是知晓了一些,却仍是迷迷糊糊弄不真切。

    母亲什么都不告知她,她只能靠猜,只是她天性乐观豁达,即是让她猜,那她自然是朝好的方面猜。

    她靠在昏昏欲睡的祖母身上,侧头看向车外不断进出城门的民众,周时生则微垂着眸子,余光却盯着马车外的炳熙与那名守城将士。

    这时,有年长的将士靠近那年轻将士,告之他南府的原配夫人并非徐氏,而是一名普通的乡野村妇。那年轻将士又见这一车具是老人孩子与女人,无甚威胁便意图放行。

    炳熙却不知为何并未立即令刘伯赶车离去,而是高声道:“你既信不过我,那便亲自报信至南府让我夫君前来接我如何?这般,你才算是未有失职,也能记住南府正夫人相貌,日后才不会称侧室为夫人,闹出笑话来。”

    马车内有周时生这个隐患,虽他如今年长,相貌早已与五年前不同,却仍旧不甚稳妥。

    年轻将士放行之时,炳熙便应当趁机离去,此时却是让刘伯驾车去了城门前排队进城的民众旁停下,等着南易前来接人。

    待得炳熙进入马车,一直昏睡不醒的祖母终是睁开浑浊的双眼,她伸手摸了摸南烟细嫩的手背,又看向伺候她多年的儿媳,咳了一声,歉然道:“炳熙,是我儿对不住你。”

    弃糟糠之妻,尊侧室为夫人,实在太过荒唐!可她这个儿子如今步步高升,已不是她这个老母亲能约束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