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更爱美人纤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8

分卷阅读218

    剑,他心神飘远,想到此战一胜,便能实现自己对楚宁晰的承诺。和兄长喝了酒,说了点儿闲话,范翕紧绷了数日的心情,终于稍微松了松。他总是绷着心神,总是怕出事……

    篝火下,火焰燎原,诸人高声唱起了振奋人心的战歌。歌声慷慨激昂、英壮迈往,衬得天高云阔——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

    伴着歌声,太子和诸将们还在讨论接下来的战局,范翕已有些头晕,撑不住回去歇息了。

    大草原泥土香气在梦中缠绕,范翕卧在帐篷中。混沌模糊间,范翕晚上竟做梦见到了自己的父王。

    梦里出现的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那是前年的正旦日,娱乐与欢悦弥漫正旦朝宴。岁首时,这是天下最为盛大的节日。朝会休了,朝宴上,九宾彻乐声中,四方诸侯来贺,向天子“上寿”。

    范翕那时才与于幸兰定了亲,他特意去了楚国丹凤台告诉自己的母亲。虞夫人分外喜欢,好像早早定了亲,自己唯一的儿子便能走上与他父亲完全不同的路子一样。

    范翕在正旦节前赶回了周洛,在王宫中,他与自己的未婚妻第一次一起出现,向天子行大礼。

    周天子当时位居高座,垂旒后眸子黑沉沉的。钟罄并作,殿宇辉煌,周天子玄袍正装,和满殿的喜色完全不相配。但无人敢说天子不好。范翕向自己的父王朝贺只是例行公事,他拜完后,起身时随意向上望了一下。

    意外地发现向来不理会他的周天子,竟然俯眼盯着他。

    周天子苍白而瘦削,冷峻又尖锐。他有头痛症,常年受此困扰,睡眠便不好。而因为睡不好,精神不好,周天子向来是阴沉沉的。他身带暴戾气势,大部分时候,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从来不正眼看范翕一眼的周天子,在那个朝宴上,他竟看了范翕一眼,也看了范翕身边的于幸兰一眼。

    周天子漠声问:“那谁?”

    他瘦而长的手指,指的是范翕身边的女郎。

    一旁的黄门立刻答:“是齐王的孙女,于女郎。”

    周天子重复:“于女郎?”

    黄门常年伴驾,自知天子误会了什么,黄门赔笑小声:“不是‘虞美人’那个‘虞’。”

    周天子便不语了。

    当日范翕听到了天子的话,面上恭敬,心中扭曲恼恨。觉得周天子是当众羞辱他,当众给他难堪——他定了亲,自己的父王都没有弄清楚,还在朝宴上开口问出。那岂不是告诉天下人,周天子对他的婚事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看好?

    朝宴散后,范翕强忍着自己的不悦,好声好气地将自己的未婚妻哄走。他回自己的宫殿路上,行到一方水榭时,怔愣了一下。因月光幽寒,他见到方才还在宴上的周天子,竟立在水榭旁的花树边。

    天子换了常服,冠通天冠,衣玄色深衣,腰佩刀剑。卫士和黄门林立之下,天子站在水榭栏边,望着湖水浩渺出神。侧着的脸,瘦俊冷寒。

    范翕行礼。

    黄门凑到天子耳边通报。

    范翕以为自己行过礼就可以走了,毕竟向来如此,他与天子在宫道上打照面的时候,天子从来不会看他一眼。但是那日天子竟两次与常日不同。天子在朝宴上看了范翕一眼,此时在黄门通报后,天子回了头,再次看向范翕。

    天子衣袍宽大,飞扬如振。他向范翕走来,年仅十五岁的少年,便只能再次拢着大袖行礼。

    范翕垂下的目光看到天子站到了自己面前。

    周天子淡声问:“你从丹凤台回来?”

    范翕摸不准他的意思,轻轻应了一声。

    周天子下一句便问:“你母亲还活着么?”

    范翕:“……”

    他心中生怒,只觉得天子在咒骂虞夫人。他声音冷硬回答:“母亲自然活着。”

    范翕听到了周天子的叹息。

    他忍得浑身发抖。

    周天子从他身旁走过,范翕听到了天子的喃喃自语:“她怎么还活着啊。”

    范翕怔然,他抬目而望时,见天子已经慢悠悠走远,身后人连忙跟随。天子的背影在月色下被拉长,他缓缓地走,手指微屈搭在额心。转个弯,范翕看到了天子苍白的脸色。男人垂下的脸,神色郁郁,了然无趣。

    ……了然无趣!

    --

    就如之前太子和范翕说的那样。

    天子恐在几年前,身体不适就有征兆了。

    当时范翕未曾多想,这一年来,他巡游天下时,从吴国、楚国那里听了些母亲的旧事,范翕便不禁多了些猜测。那年朝宴,周天子看他一眼,莫非是因为“于女郎”和“虞女郎”,听着太像了。

    天子听到与她有些关联的字眼,就烦闷,难受。

    天子用失望至极的语气喃声她怎么还活着。

    周天子咒恨虞夫人为何还活着时,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就像是,人生这般苦、这般无趣,他已经活得很不耐烦了,为何她还是……不肯爱他。

    --

    范翕从梦中惊醒,失落地坐在榻上。他出神许久,不解自己为何会做这样的梦。突然,嘹亮号角将他心魂彻底震醒。号角信息紧迫,范翕神色一凝,当即披衣而出。

    军队集合,前半夜的醉态一扫而空。范翕等到太子,看到太子脸色苍白:“城父被九夷一支军队绕了后方攻下……九夷军队在城中厮杀抢掠,被陈将军带兵赶出城。然陈将军报说,太子妃被掳走了!”

    范翕脸色微微变。

    太子妃……那玉纤阿有没有跟着出事?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参加活动,就是不知道说啥,干脆发红包玩而已。今天还是100个红包,老规矩~

    ☆、1

    辽阔无边的草原上, 军士们都被那传来的消息炸得惊醒过来。范翕和太子范启立在军队前,当太子白着脸读出竹简上的字时,范翕已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从范启手中抽走了竹简自己看。

    范翕试图从竹简上看到有关玉纤阿的任何信息。但是自然没有。

    这传来的信息已经是两日前发生的事了。化身月奴的玉纤阿在传信员眼中自然毫不重要, 哪怕她真的出了事,也不会有人记起来。

    范翕握着竹简的手指用力, 一时心中茫然, 一时那熟悉的钻痛感又涌上心头, 让他喘不上气——所以他早说了, 战事难测, 她就不该跟上来。可她就是不听他的话, 就是要过来。

    她那般貌美,若是落到……他要怎么活。

    范翕心中悲怆萧索, 然他此人的特性, 便是越弱,就越强。他捏紧竹简,抬头便看向太子。范翕说:“兄长, 我们得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