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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酝酿到九分,被他撞个正着,一发不可收拾,全喷在他身上,而他也随之狂泄而出。余韵退后,是筋骨都已经溶化的酥软,却又无比舒畅。他轻轻拉我的胳膊,“去洗洗吧!”“不,我懒得动。”我已经没了骨头,象酥脆的点心,一碰就要散了。他伸手虚揽了我,低下头,轻沾我的唇,嘶哑却性感的声音响到耳边:“我抱你去?”听出他的气息也不稳,估计也不会比我强多少。我有些窃喜,又有些微恼:我又不是女人,才不要你抱。“刚出了一身汗,躺下歇会儿吧,你不累么。”我乏得连话都不想说,真怕他硬拉我去洗什么澡。他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我,“我还行。”行什么行,你行我不行。“你真的还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我嘴里虚张声势,手里作势去摸他下身。“你啊!”他用手指轻点我的鼻头,再亲亲我,下床去拧了湿巾回来,给我简单擦拭。我把枕头挪回头顶,两个人头碰头脸贴脸地枕在一起。出过汗的皮肤干了更加光滑,我们抚摸着彼此,爱不释手。不带半点色情,只是由衷的欣赏。……以前他说过,“阿行,你的身子就好像是定做的工艺品——无一处不完美!……看你,就象看一只丛林里的豹,矫捷而庸懒。”……那时我总取笑他“那你就是丛林里最壮的那棵树,给豹睡觉用的。”然后就扑到他身上,……感觉有些凉,我用脚勾过一条被子,展开,盖住紧贴着的两个人。就这么静静躺着,闻着普里香的味道,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感觉身体松弛后的疲倦。昏昏地,几欲睡去。就在一只脚已经踏入梦境,另一只脚也马上就要跟入之际,一个声音悠悠传来,生生将我从睡意中唤醒。“阿行,你恨我么?”不知这问题在他心里藏了多久,声音幽幽的。我转动头颈,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不恨。”我大丈夫立世,若恨了谁就定要报复他,没有放过的道理。可我舍不得报复你,所以只好连恨也不必恨了。我将一只眼睛掀开一条缝看他。“你该恨我的,我辜负了你,又伤害了你。……”他大睁着眼睛,定定望着帐顶,认真地说,好像我不是躺在他旁边而是悬在那上面。又或者是他自己在那上面。我把视线从帐顶收回来,侧过头看他的脸“如果我是你,只怕做得更遭。”这是心里话,事到如今,我还是很佩服他,他真的可以就这样委屈自己,为了别人而放弃幸福。换了我,我自问做不到。他虚弱的笑了笑,不置可否。“别想了,睡吧。”我已经不困了,却要催他快睡,只希望他睡着了,能尽快逃离噩梦。“阿行,我始终都是爱你的。”他又跟帐顶说话。“我知道”你还爱我,但已经不再信任我。爱可以破镜重圆,但信任却是一根丝,一旦断了,就再难修复,即使连起,也还是会有节,终究是不一样了。我懒得再看他,翻个身,背对着,靠在他身上。他的身体凉凉的。“天子富有四海,我却连你一个人都守不住!……”断断续续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语气里满是酸楚。“天子以四海为甘旨,颐养太后。皇上听太后的话,也没有错。”我知你的不舍,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没有办法的事,强求也求不到,你我都明了,放弃是唯一的出路。…….就在我又将睡着时,一支手臂伸过来,揽住我的腰身,将我紧紧贴在他的胸口。口唇贴在我的颈后,轻轻的,叹息般的“阿行,答应我,你要好好的。”他的声音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叮嘱。如一根七寸银针,直直插进我的心窝。……我猛睁开眼,豁然省悟:原来所有的昨日种种,都是一种不可缺少的安排。都只为了,好在此刻,让他温柔怜惜地拥我入怀,告诉我:他的情,始终为我而动!他爱我,一如当初。背后的相拥是无奈的绝唱,那如云雾般依旧飘浮着的,是我一丝淡淡的哀伤。天快亮的时候,我起身,离开了皇宫。第二十一章回去府里,进了卧房,小鱼点着灯,在做最后的检查。估计他这一夜也没睡好,脸上都是疲惫,眼睛下面黑黑的。见我进来,也不说什么,倒杯水端过来递到我手上。我坐在桌前慢慢地喝了,才看见,桌上金漆托盘里放着一套大红的礼服。掐金边走银线,富丽堂皇,耀眼生辉。那是我今天要穿的衣服,我要穿着它,如人们想看到的那样,走完一个个场景,念完一句句台词。时间还早,我支着头坐在桌边,闭上眼,让原本就麻木的大脑更加凝固。我知道,从今以后,过去的飞扬都已经飘远,所有的悸动都已经埋进土里。就如战场上那无数尸骨,无论之前有多么才学广博,强悍坚硬,情比金坚,一旦化而为尘,都将融入虚无。怨也罢,恨也罢,再多的不甘也都成了灰。荣华富贵花团锦簇的深宫将是我的新的府邸,只要我好好的活着,耶律丹真就会信守诺言,袁龙宜就会安心的拥有他的土地,城池和百姓。他们都可以做各自的好皇帝,天下便太平,百姓便安居。我便可以如庆王爷所讲,功在社稷、舍生取义、名垂青史。……也好,不过是埋葬了一段感情,于国于民,于天下都是好事,何乐而不为?这样算来,应该再早些就更好了,也省得我断手断脚,痛得死去活来。看开些,太阳落下了,天上总还有月亮,月亮爽了约,至少还有群星可以作伴。仕途、爱途都落下了,至少还有征途。身子还没有动,我的征途,就早已经开始了!……胡乱想着,半梦半醒的,天就亮了。小鱼推门进来的声音让我睁开了眼。望望小鱼手里的水盆,是该洗漱的时候了。吉服是北庭制的,与南朝服装不太一样,十分复杂,盘扣极多,分不出男女,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不容易弄清反正里外套上身,带好冠冕,扣好束带,登时一身金碧辉煌,奢华无糜,刺人眼目。活脱脱戏台上的名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