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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白日的公子也是公子。” 博裕瞪大了眼睛:“黎小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话无论谁听着都像是大胆的疯话,感觉似是只有疯子才会有如此言论。 妺妩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他。她越过众人,毫不犹豫地走向公子澹。 公子澹望向她,她的目光是那般的真挚动人,仿佛带着满天的星辰,又如同一汪最深的湖水蕴藏着无限情意,几乎融化掉了这世间一切悲愤和欲望。 他环视着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那是排斥与痛恨,视他为异类。唯有眼前的女子,肯接受他、容纳他、认可他的存在。 此刻,他几乎就要迷醉在这湖水之底,可是他却依旧清醒的很。 这个女子,从不会对自己露出如此神色。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迷惑自己罢了。 果然,他看着那女子上前,拉住自己的袖摆,目光中带着哀求,仰起头对着他说道: “可你能不能,将那个公子澹还给妾?” 公子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眸,苦涩如同泉水流至他的心间,浇灭了他心中燃起的火焰。 他弃了手中的剑。龙渊剑“珰”地一声落在地上,剑身震颤,似是发出一声哀鸣。 他满腔嫉妒中带着酸楚,对着她说: “你以为的那个公子澹,他根本就是个懦夫!你们总是想让我消失,可是谁又曾想过若是没有我,根本就没有现在的公子澹。你们又可知,我为什么会出现?” 颜缙光是听他这样说,就已心中波澜不断。博裕听到这里,也觉得自己和众侍卫不该再听下去了,谁也不知道又会牵扯出什么样的惊天秘密。 幸而颜缙也及时出声让他们离去,博裕便也带着众侍卫赶紧退到院落外。 月光洒在梨院中,满园的清辉里,唯余三人伫立其间。 颜缙预感到这一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率先收起剑走入屋中。他重新摆好屋中的酒樽,缓缓给自己斟了一盅酒,等着听公子澹的解释。 当年七国鼎立,秦国远交近攻,而楚国是六国中最有实力的国家。秦王故而与楚王女联姻,承诺令秦楚交好,秦楚皇室血脉将成为秦国下一任国君。也因此,公子澹自出生便是未来的储君。 公子澹的母亲王女酆,其一母同胞的兄长也随着她出嫁之时便入了秦国,备受秦王郑欣赏,故而封为广安君。自此之后,离楚辅秦。 公子澹的父皇虽然对他严苛,向来以君主的要求严加管教,但是好在自己的母亲极为宠爱她。因此,公子澹也与自己的母亲和舅舅更加亲近。 可是这样表面其乐融融的景象不过只是幻象而已,这一切都随着秦国攻打楚国开始,便再也不复存在。 他的舅舅广安君深得父皇信任,说只要给他十万兵马,他必能攻下楚国。 父皇信了,将十万人马交予他。可岂料他一回到楚国境内,竟立即造反,秦军之中但有不服者全部坑杀,剩余的全部化为己用。 他在楚国之中自立为王,积攒力量与秦国相抗。 父皇得知后大怒,母妃也因此受到牵连。 史书上都称他的母妃是自认有愧于秦王,因此上吊自缢而死。 可事实的真相又是什么呢? 无论他的母妃怎样哀求,声嘶力竭地表明自己对父皇的拳拳爱意。可他只见到自己的父皇那样的冷酷,将母亲的手指一根根从他的袖摆上拽离。随即便命宫人上前,用白绫生生勒死了自己的母妃。 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或许是母亲早有预感,借着玩捉迷藏时将他藏到床下。告诉他一定不要出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活着。于是,十岁的他就躲在床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之后他便生了一场大病,浑浑噩噩间,他又梦到自己的母亲是怎样被生生勒死,父皇又是怎样的残酷无情。而他一直以为宠爱自己的舅舅,又是怎样为了自己权力的野心抛弃了他们母子。 他恐惧着、怀疑着,不敢再相信任何人。十岁的他瑟缩地抱着自己的膝躲在床上,见到来人就大惊大叫。几日依旧高烧不退,御医们都说怕是没有办法。 他一面恨着自己的父亲和亲人,一面想要复仇可是却不知如何做,一面却觉得自己根本下不了手。 公子澹的身体越来越烧的厉害,就在公子澹已濒临死去时,强烈的求生感催生了他。 两种意识相互胶着,终是黑暗和仇恨的他占了上风。 他一面装着温和有礼,学习着原先“他”的所有一切。一面又可以将所有的仇恨与欲望全部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所知。 年幼的那个“他”做不到如此滴水不漏,可是他本就是从最阴暗处出身的意识,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生存下去。 正是因为那场高烧,那个“他”遗忘了这一切。后来,忘记了这一切的“他”再次醒来后,依旧尊敬着自己的父皇,坐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公子之位。备受所有人的仰望和赞誉。 听完了这个故事,颜缙放下了手中的酒樽。他一时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理了半晌思绪后,他才开口说道: “我应感谢你,要不是你,绝没有现在的公子殿下。” 颜缙举樽,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公子澹只是看着他如此这般,并没有发话。 而一旁的妺妩听着这一切,她看着公子澹握紧了手中酒樽。手上的青筋都看得十分清晰。 妺妩伸手,以五指相扣他的手指,渐渐卸去他地力道。 公子澹垂眸看向一旁抬头看他的女子,妺妩眼神之中带着痛楚,还有对他的怜悯同情。她还从未给予过自己这般的温柔。 颜缙饮完了酒,接着说道: “如今的朝堂之上,需要的是那个公子殿下,忘记仇恨的、怀着仁善之心的公子殿下。唯有他才能救民于水火。所以,即便如此,为了天下万民还请你将身体归还于他。” 公子澹听完此话,饮下了杯中酒,之后就将手中酒酒樽狠狠掷了出去。上好的琉璃酒樽应声碎裂一地。 他才说道: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只希望他存在,生怕我对你们是个威胁吧?你们和他一样,都是一群懦夫而已!” 颜缙正要开口辩解,却听到一旁的女子柔声开口道:“颜大人还是先请回吧,妾想和公子说几句话。” 颜缙看向一旁的妺妩,女子柔弱如扶柳,可她的目光坚定而执着。 此事已陷入僵局,若是说此时能劝服这个公子澹的,恐怕也只有妺妩了。 可是他又兀自疑心,害怕公子澹会伤害她。 妺妩似乎看出了他心间的忧虑,冲他点了点头说: “大人不必担心,妾不会有事。您还是先处理下自己的伤势吧。” 颜缙不再犹疑,他点了点头,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