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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一眼勾着钥匙的魏丞,很惊奇地问:“你要自己开车啊?” 魏丞:“嗯。” 谢蓁惊了。 礼乐射御书数,是贵族子弟必学的传统六艺。 然而到谢蓁的时代,御的科目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真有贵族学御的,也不可能亲自去驾车,那可太掉价了。 所以此刻魏丞的行为,在大小姐的心里简直可以排上本年度十大迷惑行为大赏的榜单里:她前两天不是还听人说魏丞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吗?自古以来,哪个少爷需要亲自架车的? 又或许是家道中落,已经穷到只能维持表面风光,连个车夫都请不起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谢蓁觉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因而问都没问,反而在魏丞替她拉开车门时教养良好地道了谢,姿态大方地坐到副驾驶上,半点没显露出自己的疑惑。 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形象已经彻底崩坏的魏丞则毫无察觉地替她关了车门,绕道向驾驶座去。 “喂!你让我一个人坐后面啊?”见此情景,已经吃烤翅吃到撑的谢峤终于绷不住了,大声抗议起来,“我不同意!我姐必须和我一起!” 大佬面无表情,声音冷酷:“不坐算了,那你就别去。” 毕竟带个电灯泡还挺闪眼睛的,给自己添堵。 谢峤:“!!!”今天第二次表演模仿河豚。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不懂事的jiejie,只好忍了! 没想到魏丞居然带他们去了山上,车子顺着盘山公路一直到达山顶的观景台,越往上走,气温越低。 这山坐落于郊外,海拔估计有七八百米,一路行来,路灯越来越少,要不是魏丞一直开车导航,谢蓁简直怀疑她们要迷失在这浓重的夜色里。 唯一不满的就是谢峤,一路上叽叽咕咕个没完:“黑灯瞎火的,还好我跟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呢?” 在他的认知里,兄弟和姐夫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兄弟,可以为他两肋插刀,出生入死。姐夫?对不起了,他恨不得先插他一刀,再让他去死。他天仙般宝贵的jiejie,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掉。 他的这些中二想法,魏丞虽然不能了解细节,猜也猜到个大概,故而也不搭理他,由着他像个古代的佞臣似的,缩着脑袋在谢蓁耳边碎碎念,自己亲力亲为地开了后备箱,搬出早准备好的一箱箱焰火来。 几个箱子放在地上。 弟弟再次显露了他的无知,少年无畏地叫嚣着:“不是过年都禁烟花爆竹了吗?你哪里搞来的东西?” “会不会被抓啊?你不要命了?我可不想陪着你死。” 谢蓁眨眨眼:“烟花?” 那是什么东西? 她倒是背过课文: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后来查过资料,才知道是隋唐时期有的东西,现在看着眼前的箱子,倒是勾起了她很大的兴趣。 “好看吗?”她问。 还从来没看过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 魏丞有些得意。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甚至只要想到她看见时的惊喜,自己都能笑出声来。 然而其实他准备的时候是不抱希望的,也早就做好了约不到人的准备。毕竟是这样的好学生,乖女孩儿,怎么会答应他一个不良少年的请求,真的跟着他大晚上跑到山上来?能收下衣服,都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所以魏丞看一眼谢峤:多亏了傻小子跟着,要不这礼还真送不出去。 焰火的箱子都是挨个标了号的,一共有三个,都是千里迢迢专门请人订做的,绝不重样。 “站远点儿……看好了啊,我要点火了。” 黑黢黢的观景台上,谢蓁被弟弟拉着站开,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风里一闪一闪的微弱火光。 但她听得出来,他在笑。 “啾!——” “砰!——” 什么东西升上了天空,随即炸开了。 第42章 那是谢蓁这辈子看过的, 最美丽, 最炫目, 最耀眼……哪怕用尽一切世界上最美好的形容词, 都不足以形容的, 震撼人心的场景。 太美了。 美得让人想哭。 词穷的时候, 脑海里盘旋的,就只剩下了这两句话。 “砰!——” “砰!——” 焰火还在不断地升上天空, 炸开, 燃烧自己的生命, 只为一瞬间的耀眼, 然后像落星一般,成千上万的坠落地面,却在半空中无声无息地彻底黑下去。 像极了生命。 有风。带着硝烟味的碎屑不时落在眼睛里,高高昂起的脖子也开始酸痛, 但她还是舍不得低头,舍不得移开眼。只能趁前一朵焰火寂灭, 后一朵还没升空的瞬间眨眨眼, 生怕下一秒就错过了更美的景象。 而口嫌体正直的傻弟弟谢峤早就陷入了真相定律,一开始还对魏丞极尽找茬之能事, 讥笑嘲讽, 出口成章, 等第三朵焰火炸开的时候,打脸来得简直不要太快,他好像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 整个人就开始疯癫,又是喊着叫着,又是急着乱着找手机: “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快快快快!我手机呢我要开直播!我谢峤立下Fg,今天肯定能涨粉!” “啊啊啊啊好好看啊!!魏丞哥哥我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壕嗷嗷嗷!” “我可以了我又可以了!爸爸!你是我爸爸!” 魏丞:“……” 和傻子没有话说。 哪里来的弱智哈士奇?带他上山简直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魏丞懒得理那成了精满山顶疯跑,还自言自语换着角度摄像的二哈,也不管他是不是有一个一夜爆红的网红梦,这些都与他无关。只是转过头,见谢蓁立在原地久久不说话,他也不知想到什么,又默默折回去从车里拿了条围巾,见女孩儿依旧仰着头没什么反应,才小心翼翼,笨手笨脚地走过去给她围上—— 谢蓁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一时被美景迷了眼,竟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只盯着焰火,怔怔地说:“好美……” “我从来没看过这么美的花。” 这么美,又这么易逝,瞬息寂灭。 有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宇宙洪荒,世界浩大,她只是茫茫人海中最不起眼的那一小点。 那么渺小,渺小到曾经以为自己很大。 不知怎么回事,看着看着,有一滴泪,冰冰凉凉地,顺着眼角滑下去。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她的整个人,整个身心,整个灵魂都在叫嚣,都在震颤。眼泪控制不住地涌现出来,像是一条奔腾咆哮的河流,任何山川都阻挡不住它的去势,只想任它尽情发泄,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