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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是我在北方开设的少数类的盐场产业,况且,我在并州多结识北方豪杰,那儿也我招待朋友的地方,让给了你,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朋友。 对方的磨磨蹭蹭让薛昱感到不快。 在他的预想中,聂夙向来不参政事,前两条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接下来还怎么谈? 第一、二条他就感到聂夙言语中的一些无关紧要和推搪,很是有悖于他身为巨商的果决英明。 譬如一件值得让聂夙再三推敲思虑的事,应当是对他相当有利弊的事。然放他一命,再奉送九牛一毛的产业,就如此的难? 忽然,在薛昱所在船只的相隔不远的另一艘船只,骨碌碌滚出个人来,郝然是他顺手抓住的阮崇光。阮崇光手脚被绑,不知怎么滚出的船厢,大声呼救:“聂家主,救命啊,顺便救救我啊,咱俩可是好兄弟。” 聂夙抽抽嘴角:“谁跟你是兄弟。” 阮崇光:“你是妙言的干爹,我是她爹,咱俩就是兄弟嘛。” 薛昱冷讽:“说的倒也是,不过阮崇光,你的算盘打错了,聂夙连救阮妙言都吞吞吐吐,况乎救你。” 阮崇光登时心里明镜似的,他虽与聂夙有夺妻之恨,想指望聂夙发慈悲救他,不大可能,但他可以搭着阮妙言一块被救出去。 只要聂夙肯救阮妙言,那阮妙言走时,他再跟女儿呼救,妙言纵然讨厌他,也不想流传个对亲爹见死不救的名声,势必要求薛昱一块放了他。 念及此,阮崇光卯足劲的喊:“聂家主,你一定要救妙言啊,我知道你对流素念念不忘,其实她对你也一样!不怕你笑话,因为我的妾室心中有别的男人,我心中膈应,从未碰过她,十六年来她冰清玉洁,为你守活寡,念着这份情义,一处盐场算什么,就给了薛昱吧!只要妙言能活命。” 薛昱饶有兴致:“噢?聂家主跟阮小姐的娘亲还有这么一段。” 聂夙老脸一臊,“阮崇光你还是不是男人,为了活命,诋毁自己的女人。我跟宋氏坦坦荡荡,十几年来面都没见过几回,我跟妙言纯粹是偶遇的缘分,中无宋氏为媒,你个王八羔子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污蔑我和宋氏。” 薛昱陡然感到烦闷:“好了好了,我没兴趣听你们的感情史。聂家主,第二个条件你到底答不答应。” 聂夙摇开一把骨扇,摇曳清风,神姿佚貌,宛如瑶林琼树,笑意中带了一点点轻讽:“薛昱,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薛昱一怔,“你是不是好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夙道:“妙言么,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有点可爱机灵的姑娘,这样的姑娘我聂夙想找,满大街都是。说到底,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此番来营救,已费我很多心力,手下都劝我离开不要管闲事。现在还要为她,白白送掉一个盐场,说实话,有点心疼,难以决断呀。” 那二人听闻,陡然间不约而同的相视了一眼,透着各自的震惊。 传闻聂夙性格乖张,行事不按章法。眼下……难道他真要放弃阮妙言? …… 小船点点飘于江面,跟大船离得不远,偶有不明状况的乘客仍然过江,陆续的穿梭在薛家的船只边。 隐忍的啜泣声低低传出,妙言窝在厢内壁角,肩膀哭得抽搐不已。 一位看守的士兵看了她一眼,没作声,心中感慨女人的多变。军中谁都推辞来看守这位难伺候的阮姑娘。就在方才,她喋喋不休的套话,打听薛家的事情,要么旁敲侧击一些别的,弄得他应接不暇。转眼竟然安安静静的哭上了,令人匪夷所思。 妙言越听越难过,埋膝痛哭。 对聂夙,她将他看得比亲爹还重要千倍……不,也不能比,她对亲爹全然没有女儿对爹的那种崇拜、喜欢、牵挂的情绪,自然谈不上重要了。 每当遇见聂夙,她就像雏鸟被护在一方巨大的羽翼之下,跟谢墨担忧他家人不接受的烦恼、跟白泽的小心翼翼他们都不同,她完全就像,活成了聂夙宝贝的女儿,在他面前无拘无束,还会撒娇。 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被方才聂夙那番话击得粉碎。 “谢君侯。”“嗯。” 妙言惊望,“墨表哥,”她看着一派轻松从外面进来的谢墨,没等高兴,厉眼转向守兵:“墨表哥,把他杀了!”谢墨定是走水中偷偷潜入这里,浑身湿漉漉的淌水,万一被守兵大叫惊动薛昱就不好了。 谢墨快步走向妙言,闻声顿步,见她满脸泪痕,几时见她哭成这样过,惊惧她遭受了巨大的委屈,拔剑搠向守兵:“你把她怎么了!” 守卫恐慌摆手:“误会啊。我等几个兄弟受了聂夙的好处,答应在此保护好阮姑娘,迎接君侯,万不敢怠慢,她方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突然哭了起来,不是我招惹的。” 谢墨看向妙言:“他说的是实话,没有欺负你?” 额,看来确实是误会,妙言大致听明白,守卫被聂夙收买了。她连忙澄清,扶壁站起来:“没有没有,放了他吧……对了,白泽在另一条船上,也要去救他。” “嗯,放心吧。”谢墨收回了剑,朝她走去。 * 薛昱焦灼。他此刻不确定,聂夙所言是真是假,换作是他,的确不会为一个毫无势力的义女送掉一个盐场? 那是否需要降低筹码呢?不如先提别的条件。 聂夙纵横商场多年,一眼捕捉到谈判对方脆弱的心理状态,悠哉道:“我对阮妙言也算仁至义尽了,算了,这笔买卖还是” “聂家主!盐场我们可以再商议,她,毕竟是你的义女啊,江湖朝堂早就传遍了,你这时弃她不顾,不怕遭天下人耻笑吗。”薛昱阴沉着脸。 聂夙挑眉:“都说了是义女,有什么好耻笑的。这件事倒提醒了我……我聂夙一生漂泊不定,没什么亲人,因此,一些想谋害聂某的江湖人士也捉不到我的把柄,瞧瞧,现在多了个干女儿,凭空多出来许多麻烦,像这么被威胁,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这次救了阮妙言,天下人还当我对她动了真情,以后再有类似的事发生,那我就岌岌可危了……”他拔高嗓音:“薛昱,我晓得,你只是同晚辈开开玩笑,带她去北方增长一番见识,不会真伤害她的!就让妙言先随你们去北梁,过一段时间我来接她。” 虚伪的场面话都出来了,显然不想管了,阮崇光大惊失色,被逼出大喊:“聂夙,你不能不管妙言,她是你的女儿。” 聂夙依旧吊儿郎当:“我知道她是我的女儿,但” “亲生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聂夙身边的小厮、薛昱身边的兵甲、来往客船上的客人,几乎没有不认识鼎鼎大名的聂夙的,早有好事者故意划慢船只,不怕事的观望他们,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