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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手掌心里送出去。白猫极度温顺地上前嗅了嗅,却并没有动嘴的意思。见何天巳并不打算采取其他行动,它竟拖着一条伤腿跳上了长椅,先用前爪推了推背包,然后挤进了旅行包与脸盆之间的狭小空隙里,斯斯文文地蹲了下来。这是要做什么?何天巳正在奇怪,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多时,只见两个五大三粗、手里头拿着捕网的魁梧男人跑了过来,站在公园外四处张望。“你。”其中一个男人用手指着何天巳:“有没见过一只猫?白毛的!”看见那捕网上脏兮兮的,沾满了动物的毛发和血迹,何天巳的第一反应就是遇上了偷猫贼。他反问:“你们找猫做什么?”壮汉顿时朝着他逼近了两步:“就问你看见没?!”“看见了啊。”迅速估量了一下彼此的战斗力,何天巳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刚才来了辆22路车,有只猫窜上去了,我正觉得奇怪呢。”两个壮汉立刻走到车站查看站牌信息,证实的确有一辆22路车刚开走,他们立刻动身朝下一站跑去。等他们两个跑得没影儿了,何天巳坐回到长椅上,轻轻敲了敲脸盆。“喂,没事了出来吧。希望我没有好心办坏事。”白猫还躲在脸盆里,正揣着前爪闭目养神。何天巳一边奇怪它怎么不怕生,一边迅速地检查了一下他的后退——有一道两三厘米长的新鲜创口,流了不少血,但骨头看起来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样子,是不是应该带它去一下宠物医院?问题来了:长乐镇上只有一家贵得要死的黑心宠物医院,一个多月前刚因为诊金的原因闹上了新闻。何天巳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支付账户和钱包——结清所有出院费用之后,只剩一百七十五元,恐怕连给猫做个体检都不够。他正纠结着,偏偏就在这个时候,101路公交车到站了。猫该怎么办?何天巳才纠结了一秒钟,低头再看脸盆里头,猫不见了。他揉了揉眼睛,刚想再四处找找,就听见101路巴士司机连按了四五下喇叭。回村的班车每个小时才有一趟,再等一轮何天巳都怕自己会晒成人干。虽然他一拎起背包就觉得分量不太对,却也没时间再仔细查看了。101路是从长乐镇开往金鱼村的长线公交,沿途地广人稀,车厢里也零零星星只有两三位乘客。何天巳投币上车,随便找了个座位。他先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司机,然后将背包搁在大腿上,偷偷摸摸地朝里面张望。那只白猫果然趴在换洗衣服上,轻轻甩着尾巴。还真是见了鬼了。看起来这只猫是铁了心要收他当做奴隶。好在家里已经有了一只白老板,两只祖宗若能和和气气地做个伴儿,倒也算是一桩美事。应该没有问题的,这只猫看起来很温顺。那就先带它回家简单处理一下伤口、观察几天,如果还有问题,就多带点钱再去宠物医院。想到这里,何天巳试探性地揉了揉白猫的头顶。猫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甚至还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何天巳不禁大胆起来,从头顶到耳朵尖,再沿着后颈滑到下巴,统统摸了一遍还不过瘾,又轻轻将猫爪抬起,捏了一捏rou垫。探出来的指甲锋利无修剪,的确应该是只野猫。流落街头,还被偷猫贼打瘸了腿,真可怜。他正浮想联翩,倒是那只白猫终于被他摸得不耐烦了,“喵”地一声抽出爪子,拍在了何天巳的虎口上。“嘘——!”何天巳赶紧捂住猫嘴,将背包拉拢一点,又抬头看了一眼驾驶位。老司机的耳朵挺尖:“唷,刚刚那是猫叫?”“那……是短信啦短信。我在跟小美聊天呢!”正说到这里,白猫忽然又从包里探出脑袋来,不过很快又被何天巳塞了回去。老司机倒不纠结,不过这话匣子一打开,也没那么容易再关上。“诶我说你这孩子也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地骑着自行车,怎么就能从山坡上滚下来,还闹得住了院?”“都怪我太不小心。”何天巳只能苦笑:“那天下午去山上写生,回来路上下了点小雨,人突然犯了迷糊,车就冲下去了。不过医生说我命大,只有扭伤而已。”“那你家的药园怎么办?”“没事,反正本来就不是我在打理,有叔和婶呢。”正说着,后方超过去一辆呼啸的黄沙车。老司机因为对方的危险驾驶而破口大骂,总算不再拉着何天巳聊天了。两站过后,仅有的几位乘客都陆续下了车。巴士缓缓驶出长乐镇,一头扎进了静谧的山林。长乐镇与金鱼村之间隔着几座丘陵。山谷里修了双向四车道的小公路。沿途溪水淙淙,林荫静好,还零星坐落着十二三户农家。山里人基本以养殖畜牧为业。家家门前都有小型巴士站,爬满了各色藤花,有些还用佛龛或宝塔作为妆点,甚至还搭着六角凉亭。公交一口气开出半个多小时。何天巳始终把背包压在膝盖上,时不时地朝里头张望几眼。白猫似乎正在假寐,揣着小手,偶尔弹动两下耳朵。何天巳竟也跟着放松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猫毛,把头歪在窗边看着风景。四十多分钟之后,山谷间的林荫道终于到了尽头,光线再度明亮起来。如同溪流冲出山谷形成湖泊,前方是大片广袤的山中平原。道路两旁的草坡变成了田地,祖母绿一般晃着人的眼睛。金鱼村终于到了。公交车在终点站停稳,何天巳向老司机道别下车。目送车辆掉头离开后,他提起行李放到候车室外的长椅上,顺手轻刮白猫的鼻梁。“小东西,别跑开,老实在这里等着我。”白猫才懒得动弹,何天巳揉揉它的脑袋,走向隔壁。金鱼村的巴士车站一共有三间房,候车室的左边是快递寄存室。右边那间则设有无人蔬菜摊和自动贩卖机,墙上还折叠有高低铺,供旅人在严寒的冬夜临时休憩。何天巳找了一圈快递,然后自觉投币换了点白萝卜和小葱装进纸袋子里,很快又回到候车室里。“这就要回家了喔。”他用手拨拨猫耳朵,“就叫你小白好了,你要帮着白老板抓老鼠,听到没?”猫弹弹耳朵,金色眼睛里仿佛有一闪而过的不屑。山村的气候虽然凉爽一些,但地面还是烫脚。何天巳继续把跛脚白猫背在身上,一手拎着脸盆、一手提着蔬菜,沿着道路向前走。车站前方大约五十米,有一株系满了红绸的大樟树将道路一分为三。他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