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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了按喉咙,调整了一下嗓音,恭敬地说:“大少爷好,我是谢老先生新请来的护工,以后专门负责照顾大少爷的饮食起居。” 谢柏言之所以这么急着给儿子定下婚事,表面上是因为谢氏集团内部动荡,需要联姻来稳固,实际更重要的原因,是想找个人贴身照料谢朔,所以叶谙这话也不算瞎说。 谢朔果然没怀疑,只是眉头蹙得更紧了。 “大少爷,要给您倒杯茶吗?”叶谙往里走了两步。 谢朔冷淡地说:“不用。” 叶谙停在他面前两步之外,注视着他的眼睛,里头深若幽潭,确实失了往日的光彩。 确定他是真看不见,叶谙越发肆无忌惮了,抬头看了眼窗户方向,又说:“大少爷,今天天气好,我帮你把窗帘拉开吧?” 这回她没等谢朔回答,径直走到落地窗边,揪住厚重的窗帘,用力一扯。 日光顷刻间如潮水倾泻进来,明媚灿烂,驱散黑暗。 谢朔在屋子里闷久了,猝不及防感知到阳光的热度,下意识动了动手指,薄唇也紧紧抿起。 叶谙扭头,瞥见他搁在沙发边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光洁,仿佛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他眼睛看不见,还能自己修指甲吗? 对于她的自作主张,谢朔似乎有些生气,紧绷着脸扔出两个字:“出去!” 啧啧,看来这位大少爷的脾气真不怎么好。 叶谙假装没听见他的话,双手环胸,倚着玻璃窗,自顾自地继续道:“外面天气这么好,大少爷应该多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老在房间里闷着,没病也闷出病来了……” 叶谙顿了顿,试探着问:“大少爷不愿意下楼,难道是因为那位叶小姐?” 谢朔沉下脸,没回答。 “我刚刚替大少爷看了一眼,那位叶小姐长得挺漂亮的,跟电影里的女明星差不多……” “她不光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好听,大少爷不信的话,可以下楼去问问……” 叶谙沐浴在阳光下,悠闲地吹着自己的彩虹屁,有些飘飘然,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男人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你过来。”谢朔突然出声。 “?”叶谙止住滔滔不绝,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少爷要下楼吗?” 她心下一喜,乐颠乐颠走到他面前,弯腰去扶他,结果手刚碰上他的胳膊,就被猛地按住。 男人抬起头,失了焦距的眸子正对着她,薄唇轻掀,吐出的字句不带一丝温度。 “叶谙?” “……” 猝不及防的翻车。 叶谙动作僵住,视线内是他冷峻的侧脸。 “你怎么知道是我?” 黑暗中,女人身上的香味格外明显,得到确定答案后,谢朔松开手,稍稍离她远了些。 他没有说话,但嘲讽的表情却毫不掩饰。 ……这人眼睛瞎了,脑子倒是没瞎。 叶谙揉着被他扣得发红的手腕,腹谤了几句。 可惜谢朔完全收不到,冷冷问:“谁让你上来的?” 叶谙没好气道:“谢伯伯啊,你不肯纡尊降贵下楼,他只好让我上来看看。” 谢朔停顿两秒,说:“人你也看了,可以出去了。” ??? 有事吗? 听见这话,叶谙胸口猛地蹿起一股无名火——他还真把她当护工了,这么不客气? 她气不过,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 “我还没看够,再看一会儿。” 谢朔:“……” 谢朔显然被她的“厚颜无耻”惊到了,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看他吃瘪,叶谙的心情愉悦了些,当真双手撑着下巴,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瞧了起来。 英挺的眉,鼻峰如山,下颌弧线干净漂亮,上身裹在宽松的针织衫里,窥不到究竟。这样的男人,哪怕此刻面色阴郁戾气加身,骨子里也透着优雅矜贵。 长得真养眼啊,叶谙越看越满意,一颗春心蠢蠢欲动。 唔,这桩婚事答应得着实不亏。 她以后要少骂叶远年几句。 谢朔虽然看不见,但隐约能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赤.裸直白,没有半分遮掩,好像恨不得把他扒个干净。 半晌后,他忍无可忍:“看够了没?” 叶谙:“没。” 谢朔:“……” 叶谙头一歪:“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我看的明明是窗外的风景。” 谢朔:“……” 叶谙继续挑衅:“风景可比人好看多了。” 谢朔额角青筋鼓了鼓,似乎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叶谙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恼羞成怒,把自己直接扔出去。 为了安全着想,她没有再作死,换了语调说:“好啦我不看你了,我们来聊聊结婚的事吧。” “我问你,这桩婚事是不是你自己答应的?” 谢朔没回答,眉头紧蹙,算是默认。 叶谙又道:“你自己答应了,说明已经权衡好了利弊,既然这样,那你现在摆出这么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谢朔仍旧不语,下颌紧绷,修长的手指也微微蜷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的气氛冷下来,叶谙看他这副模样,莫名觉得他有些可怜,讽刺的话在喉间堵了堵。 曾经的天之骄子沦落至此,连婚姻都要将就,确实过于凄惨了。 她默默唏嘘一番,想起来之前答应叶远年的事,耐着性子开始劝他:“其实呢,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我确实长得挺漂亮的,性格也不错,不然我们先处着试试?” 谢朔牵了下唇:“你倒是挺自信。” 叶谙愉快地接了句:“自信的女孩儿,运气都不会太差。” 谢朔:“……” 嫁给他一个瞎子也算运气好吗?谢朔忍了忍,没把这句话问出口。 叶谙忽然身子前倾,探头问道:“难道你以前见过我,对我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很讨厌我,所以才这么不情愿?” 淡淡的女人香再度逸过来,失明后,谢朔的其他感官变得灵敏了许多,叶谙这样近距离地跟他说话,他甚至可以感知到撩过颈畔的细微气息,如游丝钻入皮肤,带起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稍稍别开脸,眉心蹙成了川字。 叶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十分期待他的回答,然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开口。 她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失落,收回了目光:“不说话我就当你没见过了。既然没见过,那应该也谈不上讨厌,既然不讨厌,那我们以后和平相处,不也挺好的吗?” “放心,我知道我们是商业联姻,毫无感情可言,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