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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你倒说说,胡闹的人究竟是谁?”某人甩了甩自己白玉般的右手,浅浅微笑。“……是我。”曲侯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抱臂立着,懒懒的说:“明心的事,你不用再过问了。”“啊?可是……”“喜欢什么人是他自己的事,你这做师父的管这么多做什么?”侯爷神情凶恶的瞪了他一眼,道,“又或者……你觉着我说得全是废话?”师父窒了窒,完全答不出话来,隔了许久,才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里全是宠溺。“……全随你。”“这还差不多。”侯爷于是扬唇浅笑,朝我摆摆手,道,“明心,以后若再有什么事,不用来问这块木头,直接告诉我就成了。本侯爷会替你做主的,你先回去吧。”我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眼下见了这两人相处的情形,立刻猜到了谁才是靠得住的那个人。因而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应了下来,退出门去。原来,最厉害的那个人该是侯爷才对。师父说的没错,情爱这种东西,果真可怕。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到了情字面前,也只能乖乖化作绕指柔。走出曲府大门,远远的就望见了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现在这个时辰,他应当在西街卖花才对,怎么会来这里?那家伙该不会又边走边发呆,然后很不巧的迷路了吧?叹气。为什么我连他这种迟钝的地方也一并觉得可爱呢?看来,为情所困的,分明不只师父一人。番外2从小,我便知道自己的长相异於常人,无论是那一双莹绿色的双眸,还是美得近乎妖异的容貌。娘说,那是因为血统的缘故。我是西梁的皇族,体内流著色目人的血,生来便该是在草原上驰骋的,却偏偏被困於这一方天地之间。我和娘亲,都是这天朝皇宫中最高贵的囚徒。因了容貌的关系,父皇几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回,皇弟皇妹们个个躲著我,就连宫女太监也没一个敢直视我的眼睛。见过我的人,多半只会有一种反应──惊豔,然而更多的却是畏惧。“妖……”含在嘴里的模糊话语,虽没有当面说出口来,但也够我猜透别人的心思了。唯一不曾怕过我的,就只有那个小小的七皇子。像个rou球一般圆滚滚的小娃娃,整日跟在我後头跑著,口齿不清的唤著自己的名字,并且坚定不移的认为那一双绿眸是弹珠子。於是,忍不住微微的笑了起来。於是,那个冰冷的皇宫里终於有了值得挂念的人。所有的变故,都起自那个姓迟的男人。那一日,他随著三皇叔进了宫,不卑不亢的跪在金銮殿上,静静开口。“异眸,殊色,命带妖邪,祸国殃民。”他当时笑颜温和,说出口的话却改变了我的一生。那男人只是一介凡人,并无预知将来的本事,但是,父皇信了他的话,朝中的大臣也全都信了。然後,毒酒就这样赐了下来。接到圣旨的时候,娘亲的脸并无怨怼的神色,反而微微笑著,毫不犹豫的饮尽了杯中的酒。早在远嫁天朝的那一日起,她就已是生无可恋了,死亡……才是她真正的想要的。娘亲决然的赴死,却完全忘了我的存在。从日落到日升,我一直陪在她身边,眼睁睁的看著那身子渐渐冷去,却是……无能为力。直到,侍卫破门而入,焦急的跪倒在我面前。“殿下,此地不宜久留!秦大人已安排好了出宫的路线,快跟属下走吧。”“老师……?”回神,茫然的问了一句,下一瞬,已被人拖著走了出去。顺利逃出了皇宫,入了秦大人的府邸,却也未必安全。因为禁军马上就追了上来。搜不到人,就要满门抄斩,皇帝的圣旨都还未下,刀尖上就已染了血。那豔丽的红色一寸寸蔓延开来,惨叫声不绝於耳。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嘴被人紧紧捂著,发不出半点声音。自己怀里还抱著秦大人的一双儿女,他们同我一样,瑟瑟发著抖。眼泪一路落下来,止都止不住。全部都是……我的错。接下来,究竟是如何逃出秦府的,我几乎都记不得了。只是眼看著秦衷和秦雁被人塞进了马车里,而自己则进了另一辆稍为朴素的马车。“要带他们去哪里?”侍卫为难的看我一眼,答得犹豫:“禁军的人一直在追捕殿下,城门口也已设下了关卡,所以……”“所以,就让那两个孩子替我去死?”握了握拳,指甲划过掌心,尖锐的疼痛著。我正欲发作,面前的人却突然跪了下来,一字一顿的说:“殿下的身份非同寻常,这天下间任何人的生死,都不及殿下的性命重要。”我一下就懵住了,随即又想起娘亲临终前说过的话。“离儿,答应娘,以後无论何时都该以这天下为重。”娘亲是西梁的公主,她从来都只为这家国而生,为这家国而死。可是我呢?凭我也得和她一样?为了这天下兴衰,而压下此刻的切肤之恨,我当真做得到吗?心中,自有万般不平。但最终还是顺了娘亲的意思,靠牺牲别人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苟且偷生著。一路西逃,却是前有关卡,後有追兵,步步艰险。不能哭。所以我强迫自己一直笑一直笑,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要易容。所以我往自己脸上划了几刀,甚至连疼痛都感觉不到。……到底还是走投无路了。於是躲进了深山里,剃度出家,隐姓埋名。这对我而言,实在是奇耻大辱。但娘说了,不许为她报仇。因而,我只能跪坐在佛像前,日复一日的诵经念佛。这一念,便是八年之久。我从少年长成了男人,也终於……看破了红尘。从头到尾,我只明白了一件事:世间一切,爱恨情仇,皆是虚假。再度踏足京城,是因为听说了七皇弟病重的消息。结果却去晚了一步,待我赶到时,只来得将那孩子从火海中救出来,而他的人生……已经全毁了。半张脸面目全非,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东西,只剩……扭曲得近乎疯狂的仇恨。害他的,仍旧是那个姓迟的男人。那人为了助三皇叔登上皇位,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我明知如此,却无法寻他报仇。以前是因了娘的吩咐,现在则是因为我已是个出家人了。清规戒律,我样样得守。无喜,无怒,无怨,无恨。当然,更加不能动情。我虽然性情恶劣,却自认还算是个谨守戒律的好和尚,并且早已决定就此孤老一生。但是,那一年的那一天,我在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