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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打听她的消息,不敢与她相认,不过是怕从她眼里看到不耻与失望。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今儿个还是见面了。大姐比起少女时体态更丰腴,面容更成熟,初见大姐的震惊到最后变成感叹,不知我到底当了舅舅没?大姐虽不是我的胞姐,但我只剩下她一个亲人,就算不相认,知道她子女承欢膝下就好……皇上叫她来自然不是让我们姐弟相认其乐融融这么简单。他对大姐道,“柯云衾,你知道朕找你来所为何事?”“民妇愚钝,还望皇上明示。”皇上笑了一声,似有所指,“你自小在柯府长大,朕闻你们素来姐弟情深,你一定能一眼认出他来。在你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人,朕如今让你指出谁是柯墨延,想好了,再回答。”大姐一愣,抬起眼先看向我,眼里复杂,惊讶,最后化为欣喜,我一激动,差点要大喊大姐,她却一狠心,转头到另一边去。柯大人突然动了,他缓缓回头,和大姐相望,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大姐的嘴唇颤了颤,终究没有出声。“想好了吗?是左边……”他指着我,又指向柯大人,“还是右边?”大姐弯腰一拜,我没有看到的是她眼里的负疚,“皇上,他就是墨延。”她再抬头,看的人是柯大人。而我却以为大姐没有认出我,并为她没有认出感到不忿。皇上拖沓着声音,“口说无凭,你如何证明?”大姐不语。柯大人脸色唰的一下更苍白了。寂静的御书房里,大姐一字一句道,“回皇上,墨延的后颈有一颗痣,皇上若不信,可敛起他的头发查看,看看是不是如民妇所说。”皇上的脸嚯的青了。他没有让曹弘士上前翻柯大人的头发,他冷着脸盯着柯大人。柯大人一直在笑,认了命又释然的笑。他死到临头还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一句话都没有。“柯墨延罪恶滔天,但朕言而有信,不会迁怒其柯氏族人。柯云衾,你既选了他,你就该明白,往后再无柯墨延此人,他的名声会随着他的死被彻底抹黑,你可懂?”“民妇明白……”“行了,你退下吧。”大姐没有离开。皇上道,“怎么还不退下?”大姐猛然附身深深叩了一个头,“民妇斗胆进言,纵然墨延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恳请皇上看在墨延父亲的份上,留墨延……一条全尸……”皇上不屑的笑了,“你可知通敌叛国是多大的罪?”“民妇明白……可……”“别拿柯丞相来压朕。”“……民妇不敢。”“这就对了。”皇上道,“曹弘士,送王夫人出宫。”“你也一并出去。”他这回是和我说。我慢吞吞站起,想不通假柯墨延为什么要这么做。以为这么做,我便会对他感激涕零吗?那不可能。宋副将自觉的跟在我后头出来。曹弘士行色匆匆,不给我和大姐说话的空隙,我只能望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扭身,二王爷早在殿外等着。第34章第34章他握住我的手,言之凿凿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宋副将瞄了眼我二人的袖口,直挺挺的移开眼珠。冷静下来后,方将整件事在心里捋了一遍。不仅疑点重重,柯大人面对生死显得漠然。但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怕死?况且他披肩散发,后颈遮住的地方大姐如何笃定有痣?难道他们之前已经见过面,大姐相信他才是我,所以才会冒死恳求皇上留他全尸,让柯氏不至于颜面尽失?不对,柯大人被捕本身就蹊跷,勾结大理卖国?那是他一个礼部侍郎干得了的事吗?若不是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撑腰,小小侍郎单枪匹马实在难以撼动国之根基。大理一向和我朝井水不犯河水,想靠三无——无权无钱无家底的“柯墨延”攻打进城,连我都觉得那是天方夜谭。沉下心来之后,种种疑惑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他的意图。他明明可以捡回一条命,却没有这么做。欲成大事者,狠不下心牺牲他人,这点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柯大人被打进天牢。众臣喧哗。皇上不上早朝了,一天都在审问柯大人,问不出个因由,皇上下令择日再审。我又再次捡回小命,回到无人居后,遥望池临脸色如霜打的茄子站在大门口迎我。他一定认为我这一去归期遥遥无期,直接把自己葬送在皇宫。然我安全无恙的回来了。他脸上写满为什么,我疲于从头说一遍。连累不到我,这种结果对我固然是好事,但为何频频心有不安。后来我从池临口中得知,柯大人的府邸与无人居仅仅隔了一条死胡同。那晚的动静是从那里发出。而如今侍郎府已经被查封。侍郎锒铛入狱,自身难保了。我不知朝廷上有谁为他说情,礼部同僚,亦或老爹的旧识。不过这铁板上钉钉,铁上加铁的事,估计一如五年前一样,尴尬的令人求不出口。众人皆说柯丞相家风水不好。老子造反,儿子卖国。一家上下尽数被杀,以为留下个独苗能为这家子正名,结果还是难逃一死。左死右死都是一个死,只不过死法不同而已。皇上的寝殿依旧笙歌不断,日常去弹曲子时,曹弘士居然建议弹些清淡点的曲儿。我料想皇上失了爱卿心情必然十分低落,今儿个又是柯大人问斩的日子,曲风宜雅淡,忌油腻。不过我低估了皇上,他能随着琴音拍打节调,我这头纳闷了,到底是心情好呢,还是受刺激大了。曹弘士不在御前伺候,这会儿踪影不见。我如今不指望曹弘士给我指点迷津,毕竟他站这儿就是根木头,只是木头有木头的好处,有第三人在至少能图个安心。午时未到一刻,皇上抬了抬眼皮,往大殿外看了一眼,“爱卿比朕想的还要倔,宁死也不肯说出同党。”他呵了声,满脸鄙夷,“不过就算他不说,朕也心中有数他背后的人是谁。”我抚琴的手慢了几个调子,他喝道:“不准停。”他不让我停,那我即便弹烂手指头也万万不敢停。他似乎没打算让我回话,目光停在琴上:“其实朕还挺中意爱卿,可惜……”他拉长声音,视线移到我身上,惋惜笑了,“真遗憾,爱卿是‘他’的人,朕的江山岂容他人觊觎,所以只好委屈爱卿了。”我心中一阵阵发寒,自古帝王多薄情,果真不假。“皮相蛊人心,久了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你的运气不错,总有人替你化险为夷。”我暗暗附和,我也觉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