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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冷声道,“池临奉陪到底。”遂跟了上来。我暗地摇摇头,无奈地走出这地方。池临自进了王爷府,心绪乱了许多。我不免要想,将池临带入这趟泥塘,究竟是对是错呢?还是……果然……他想要的是自由?沿着青石板走,倒能细细品味出无人居别有一番风味。事实上无人居并没有如其名萧条破败,反而同老王所说的一样,十分清幽,使人不知觉心境放开,不拘泥于凡尘事物,确不失为静以修身的地方。如此好去处,不知那二王爷是否曾留意到。此番我答应为男宠,若一早得知王爷就是二王爷,打死我也不会来。现今只巴不得离他愈远愈好,这无人居鲜少人烟,倒正合我意。我们一前一后,转过回廊,走过石板小径,小径的尽头有一亭子,挂着一牌匾,上面镶着‘誉满天下’几个大字。亭内桌椅俱全,桌上摆放着一棋盘,白子步步被围堵,一眼看上已成穷途末路之势。但用心一看便可察觉,白子气数未尽,仍有路走。我执起白子,思虑片刻,将白子放入棋局之中,想想自己,何尝不像这棋子,退一步被通杀,进一步前途未卜。“池临,若能选择,王侯将相与平民,你选前者还是后者?”我回过神,指间另执棋子摩擦,冰凉圆润的棋子在我手指中竟是温热的。池临伫立片刻,呆滞的望着棋盘,脸色错综复杂,“若能重头再来,只望能位居人上,王侯也好,将相也罢,总比当一个任人摆布的平民要好上千百倍。”我笑了笑,手掌倾斜,棋子滑落到棋碗,发出清脆的声响。“若我能选,我宁愿当一个平民,名利权势便如流水,手再大,也抓不住它。”“可是公子,无权无势,一旦进入绝境,该如何救自己与在意之人?”我想了想,“勿陷囹圄,旁观自清。”他却哼笑道:“公子说得明白,却不曾悟得此理。”我静立无语,他这是在暗示我立足此番境地却安危不知么?但我已然不想退,也没办法退了……“池临,几年前我与你说过一句话,如今,我依然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龙潭与虎xue于我又有何差?像我拖着这孱弱之躯,不过能走一步是一步罢了,可你却是不同的。”我揣紧袖子,搓了搓手。出门时没带暖手炉可真是失策。“你想要的自由,我会给你……”但位居人上,我是无能为力。我抬头瞧了瞧天色,“不早了,回去吧。”他却没有动,声音低沉,“公子……是在赶我走么?”我身形一顿,诧异的回过头看他,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脸,更不知他是以是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只是自由难道不是他一向所向往的?当初他也是被逼得无可奈何才卖身于南风馆,现在要如他所愿,提前放他自由,何来“赶”他一说?这么一来,我便不知该顺着他的话讲还是逆着好。兴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其实很想离开,但此时离开无处可去?我笑了笑,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你的家人这么多年没见你,想必十分挂念你,我提早放你离开与他们团聚,难道不好吗?”他抬起脸,复杂道:“公子忘了,三年前的立夏,我娘便死了,那天,还是公子给的银两安葬我娘,至于弟弟meimei,早有了自己的归宿……”他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只是近年来记性愈来愈差,不甚肯定罢了。我懊恼自己,竟提起了池临的伤心事。想想他现在确实是无家可归,便道:“我只是不想再束缚你,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了,什么时候都可以走,我会撕了你卖身契。”池临久久没有说话。也没再多看我一眼。第8章第8章池临刻意与我保持距离,除了日常伺候,对我不多说一句话,不多看我一眼,一连几天,皆是如此,让我十分郁闷。这日与池临搭话无效,他已对我第三十次搭话置之不理了,也不在我房中逗留,留我一人在房中自省。我躺在床上把玩垂饰琢磨着让池临搭理我的法子,窗户发出异响,我听着觉得奇怪,起身走到窗户边,原来窗户被风吹开了,由外吹进一阵香气。香气莫名的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我伸手关上窗户,突然烛火灭了,房中一片黑暗,从后面伸出一双手,一只环住我的腰,一只勾上我的脖子。我吓了一跳,浑身僵住,不敢轻易动弹。是谁?什么时候进来我房内的?那人却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靠在我身上笑了,在我耳边轻声道:“多日不见,株幽这点小紧张还是没变……”我生出一股无名火,来者竟然是韩世琤!他就这么喜欢神出鬼没,躲在阴暗的地方吓人?他不来还好,一来便让我想起些不愉快的回忆。当下冷笑道:“哼,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韩门主!深夜闯入王爷府,不怕被府中侍卫当成刺客么?”他慵懒道:“株幽原来担心这个。放心,进来之前,本门主已将门外的侍卫全数药迷,包括株幽的小侍从……”“你……”我一急,欲转头与他对峙。他牢牢的卡着我的脖子不让我转过去,“株幽别恼,你的人,我不会动的,三个时辰之后他自然会醒。”我只觉好笑:“韩门主都能将我的生死视若草芥,更何况是我的人?”说出来谁信?他勾着我脖子的手松了松,轻轻一笑,“我道株幽怎么见到我火药味儿这么重,原来是恼我这个。”“他是不会伤害你分毫的……”他说得很轻,然而很笃定,有时候我非常奇怪他这样的自信到底是怎么来的,仿佛一切在他掌控之中,那是一种俯视苍生的优越感,让旁人觉得自己仿若水中蜉蝣,在他面前微不足道。但我终归是不信的……“韩门主,你此番前来,不止是为了说这些吧?”“株幽好不风趣。”他语气一转,认真说,“株幽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交易吧,如今有一件事,想让株幽去办。”我顿了顿,正色道:“什么事?”“让二王爷喜欢上你。”我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他的话,很久才冷笑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他反问道。“二王爷好男风的癖好天下皆知,见一个爱一个也是常有的,至于他身边的男宠不可计数,如今不过是让他独独宠爱你一人,以你之能,有何难处?除非……”他拉长的声音,“你不想要自由了。”我咬牙切齿的低下头,一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头脑发热地答应了他,还不如南风馆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