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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太对劲,按说疫病拖不得,越拖越严重,可通判大人的病分明只是反复,丝毫没有变重。 就好似一颗果子,看着快腐烂了,可内里一看,哎,好像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 姜锦鱼也没太多法子,只能放手让胡州医继续治,至于她,能做的只有照顾好顾衍,保证他每日都能吃得下,睡得好。 送走一筹莫展的胡州医,姜锦鱼转身回了里间,在榻边坐下,习惯性摸了摸男人的额头,不冷不热,才继续道,“今晚想吃什么?煮点素面行麽?我问了胡州医,他说你现在不用忌食了。” 顾衍有点习惯自己这反反复复的病情了,反正也不死人,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疫病,会不会只是一种与疫病相似的病症,错当成了疫病而已。 想归想,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法子,就是在屋里待着闷了些,其余倒还好。 喝粥喝得嘴里淡得不行,顾衍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素面吧。” “嗯,让厨房给你做的鲜一点。给你念一篇游记?” …… 却说那日廖如岚没成功进入内院,又被送回外院住了下来,这一回,更是没人管着她了,平日里她没什么活儿,就只能与外院一个洒扫的婆子说说话。 这一日,那洒扫的婆子又来了,心焦难耐的廖如岚忍不住打听,“胡婆婆,你说大人的病到底怎么样了啊?” 胡婆婆耳朵不太好使,一开始还没听清她说什么,廖如岚又问了一遍,胡婆婆才笑呵呵,摆摆手道,“我家大人福大命大,这点小病还能为难了他?再说了,夫人都特意从辽州赶过来了,你放心,没事的。等大人的病好了,就能送你回去了,你待着闷了吧?” 廖如岚才不想回廖府,就算是回,也不是现在啊,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胡婆婆见她神色凝重,还以为她是想家了,安慰道,“你放心,大人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过不了几日,你就能回家了。我跟厨房的牛大婶,她都说了,这几天要熬的药都少了好几剂。应该用不了多久,大人的病就能好了。” 廖如岚大惊失色,追问,“顾大人的病快好了?” 胡婆婆却没工夫跟她多说什么,匆匆忙忙扫完这一块,道,“老婆子还有别的地方要扫,就不跟你多说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回家了。” 说完,扭头就走了,留下了廖如岚一人站在院子里。 廖如岚在原地站了半天,终于狠狠一跺脚,一咬牙,扭头回了房间。 夕阳西下,这会儿正是厨房最忙碌的时候,要准备主子们的膳食、下人们的膳食,忙里忙外,三个炉灶火烧得很旺,择菜的、洗菜的、准备碗盘的……进进出出的。 谁也没发现厨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鬼鬼祟祟进了厨房门,正四处张望着。 廖如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这毕竟不是在自己府里,也没有下人可以使唤,因此还真是心惊胆战的。 四处张望了许久,才发现最里面的小炉子,一个烧得漆黑的陶罐摆在上面,底下火似乎烧得正旺,时不时飘过来一阵阵的药味。 廖如岚装作自然的模样走过去,走到一半,忽的被喊住了。 “那谁……你站住!” 廖如岚被这一嗓子吓得魂飞魄散,险些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绞尽脑汁想借口。 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慢吞吞扭过头,却看喊住她的是个胖大婶,手里端着两叠刚擦干了的盘子,就那么往廖如岚手里一放,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大着嗓门吩咐道,“行了,把盘子送到里间去,等会儿要用。” 廖如岚抱着两叠比自己脑袋还高的盘子,后怕得不行,庆幸自己没被捉住,也顾不上想其它的,颤颤巍巍抱着盘子,蜗牛爬似的朝里间慢吞吞走过去。 到了里间后,把盘子放好,廖如岚转身,摸了摸酸疼的小臂,忽的顿住了,里间除了她,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她看了眼离她不远、且旁边空无一人的药罐子,拍了拍胸脯,心下暗欣喜道:真是天助我也! 从里间出来后,廖如岚又被方才喊住她的那大婶刁难了几回,又是洗油腻的脏碗,又是把洗菜剩下的脏水搬去倒了,好不容易才从大婶手底下脱身,回到自己的屋子后,一摸后背,全是冷汗。 廖如岚忙找出身丫鬟衣裳换上,也顾不上粗糙磨皮肤了。 她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过是眼下受些委屈而已,熬一熬就过去了。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第120章 畏惧 熬好的中药, 被下人从厨房送到内院,然后径直被送到了胡州医跟前。 姜锦鱼没说太多, 直接道, “劳烦胡州医看看,这药汤中是否加了些不该加的东西。” 胡州医稍稍纳闷了一下,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正有些忿忿不平,端起那药汤,放在鼻端一嗅,顿时脸色大变,肯定道, “这绝非按照我抓的药熬出的药汤。” 姜锦鱼派去盯着“岚儿”的人, 自然早把这事禀报了,只道岚儿把一种微黄色的药粉加入了药罐子中, 为了不打草惊蛇, 眼下姜锦鱼还没使人把岚儿抓起来, 只是让人盯着。 毕竟岚儿身份敏感,这下药的举动究竟是她个人所为,还是送她来的容县廖县令指使,尚且还得不出结论, 恐有些风吹草动,便惊动了外边。 她道,“这药汤原本是按着胡州医你的药方熬的,但中途有人加了些许微黄色的粉末, 是什么,还要劳烦胡州医探个究竟。只是我大胆推测,郎君这回兴许并非疫病,而是这不知何物的粉末造成的,还请胡州医判个分明。” 胡州医一听这话,自然晓得轻重,整个人一肃,这话的意思,等同于明明白白告诉他,顾通判这病并非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他神色严肃,拱手道,“夫人所言,我已记下。” 姜锦鱼点点头,相信这粉末究竟是毒还是药,这一点难不过胡州医,只嘱咐了一句,“还请胡州医不要惊动旁人,郎君痊愈之前,我不想走漏风声。” 胡州医这回都快吓破胆了,他一个辽州圣手,给人诊治居然没诊出病由,把中毒当做疫病治得不亦乐乎,真要计较起来,他也逃不脱。眼下唯一弥补的方法,就是尽快把人给治好,权当戴罪立功了。 若是真把人给治坏了,就算留下一条命,日后传出去了,还有谁会来找他治病?名声都坏了,祸及子孙后代。 他忙拱手道,“是,我必定守口如瓶。” 胡州医匆匆抱着药罐子琢磨去了,姜锦鱼想了想,还是不大放心,喊来梁永。 “小桃到底不熟于此道,岚儿那里,还是由你亲自盯着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