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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冲几人一脸错愕:“刚才你们不是才过来传过话吗?公主已经去藏经洞了。” 近卫面面相觑,立刻掉头追赶,一路寻到藏经洞,并没看到瑶英一行人,不由得大惊失色。 “快去禀报将军!” 毕娑正在殿前值守,近卫找了过去,禀明情况,他脸色骤变。 “不要惊动王。” 毕娑很快冷静下来,沉声吩咐近卫。 “带上两队人马,从南到北仔细搜查,现在各处把守森严,没人能带着公主出王寺,他们肯定还躲在寺里。” 近卫焦急地道:“将军,他们带着您的铜符,可能已经出寺了!为今之计,必须让僧兵帮着一块找,尽快把人找出来,不过僧兵只听王的调令……” 毕娑面色阴沉如水。 马上就要举行议立摄政王的大会,他不想让昙摩罗伽分心。 可是假如文昭公主被带走藏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他良心难安。 公主说把他当朋友。 毕娑闭了闭眼睛,转身进殿。 昙摩罗伽背对着他,结跏趺坐于佛前,呼吸似有若无,像是已经入了禅定境界。 毕娑单膝跪下。 “王,文昭公主被我的属下冒名带走了……此刻可能已经出了王寺,请王命僧兵严加搜查。” 殿中静如沉水,鸦雀无声。 毕娑等了一会儿,以为昙摩罗伽没听见,犹豫要不要再说一遍,抬起头,愣住了。 昙摩罗伽已经走到他身前,脚步轻缓从容,面容沉静,碧眸幽深,没有一丝波澜。 那双汇聚山川之秀的浓眉却轻轻拧起。 “什么时候的事?” 毕娑回过神,答道:“就在刚才。” 昙摩罗伽脸上没什么表情,迈出内殿,召集守卫大殿的僧兵,“往南边去找。” 北边山岩下佛塔如林,石窟密集,每隔半个时辰就有僧兵来回巡视。南面地势较为平坦空阔,有大片空置僧房,这几天僧兵都撤回北边大殿了,如果有人想要带着瑶英离开王寺,从那边走无疑更容易逃脱。 昙摩罗伽一声令下,僧兵闻风而动,沿着各自负责巡查的路线分散开来。 毕娑心急如焚,带着近卫沿途寻找。 找了一会儿,南边传来一片呼喊声。 “找到了!” “找到文昭公主了!” “文昭公主平安无事。” 毕娑大喜,带着人迎上去。 长廊人影幢幢,几名僧兵簇拥着瑶英和谢青走下石阶。 瑶英发辫松散,衣衫凌乱,形容狼狈,脚步略有些蹒跚。 谢青落后半步跟着她,刚刚一番打斗,脸上、颈间有几道血痕,胳膊、腰上受了些轻伤,衣袍血迹斑斑,神情冰冷,手中仍然紧握着佩刀。 毕娑心口发紧,一眨不眨地凝望着远处的瑶英,确认她没有受伤,长长地吐了口气,心中石头落地,快步迎上前,解下肩上白袍裹住她,轻声道:“因我疏忽之故,让公主受惊了。” 瑶英刚才险些被近卫带走,心有余悸:“将军的随从跑了。” 毕娑神色一厉,冷笑:“他跑不了太远。” 他看一眼瑶英,柔声道:“我送公主回去。” 瑶英点点头。 这时,一名僧兵快步走了过来,拦住两人:“王吩咐,文昭公主先不必回去。” 说完,他示意瑶英跟上自己。 瑶英看向毕娑。 毕娑表情僵硬了一瞬,嘴角扯了扯,眸光闪烁,眼神游离。 瑶英想了想,让谢青回去,跟上僧兵。 毕娑也跟了上来。 两人在僧兵的引领下穿过绘满壁画的长廊,雪光映在廊道里,青金色光影浮动潋滟,在地上笼了一层如水的光斑,晨风吹动檐角悬铃,叮铃作响。 华贵肃静,法相庄严。 瑶英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另一条通向昙摩罗伽禅室的夹道。 缘觉守在门前,看到瑶英,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掀起毡帘。 毕娑和瑶英一前一后踏进禅室。 一道清冷的目光扫了过来,似电光掠过,落定在瑶英身上。 昙摩罗伽站在窗前,回头看她,一身过于宽大的绛赤色袈裟,衣纹皱褶如水,衬得身形清癯。日光从窗口斜斜漫进来,洒在他侧脸上,他清俊的眉眼像一幅晕开的水墨画,五官愈显深邃,碧眸微垂。 瑶英对上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铜哨 香烟袅袅, 弥漫在空阔的禅室之中。 隔着氤氲的青烟,瑶英和昙摩罗伽四目相接, 对视了片刻, 她一阵恍惚,不知道为什么, 心底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昙摩罗伽淡然清冷,没有一丝烟火气,这样的眼神, 不属于他。 “王。” 毕娑朝昙摩罗伽行礼,打破岑寂,“文昭公主并无大碍。” 瑶英回过神,眉眼微弯,朝昙摩罗伽笑了笑, 示意自己无事。 僧兵找过来的时候, 她已经脱险了。 她双眸大而修长, 不笑时顾盼间已是光彩照人,微微一笑,眼角微微上翘, 恍如清风徐来,皑皑雪峰下, 千树万树桃杏竞相盛放, 乍起潋滟春色。 王庭的冬季阴冷而漫长,春暖花开时,也是这般璀璨绚烂。 昙摩罗伽挪开了视线, 目光落在长案上,一卷经文摊开放着,纸页上的金色字迹刚建古淡。 沉默中,禅室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缘觉在门外抱拳道:“王,人都抓住了,一个不少。” 瑶英松了口气,道:“既然人都抓住了,我先回去,不打扰法师和将军了。” 昙摩罗伽和毕娑肯定要审问那几个近卫受何人指使,她已经脱险,可以回院子等消息。 她转身出去。 “公主留步。” 瑶英回头,刚刚出声挽留她的昙摩罗伽没有看她,对毕娑道:“既是你的下属,你亲自去审问。” 毕娑怔了怔,恭敬应是,深深地看一眼瑶英,退了出去,走下台阶前,回头看一眼禅室。 瑶英仍然立在门边,手指攥着他为她披上的白袍,眼睫忽闪,有些茫然无措的样子。 昙摩罗伽朝她一步步走了过去。 瑶英抬头仰视他,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缘觉放下毡帘,金色卷草纹浮动流淌,隔绝了毕娑的视线。 毕娑脸上神情复杂,出了一会儿神,快步离开。 毡帘落下,禅室里陷入一片幽暗,冷香细细。 昙摩罗伽朝瑶英走近,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似静夜里的一抹月华,深邃沉静,温和清冷,不会太咄咄逼人,但却隐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仿佛能洞穿她的所有心思,一直看到她心底最深处。 这样的昙摩罗伽让瑶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