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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金勃没有防备,险些让他们得手了。我救下了他,当时我们的动静太大,怕引来其他人,只能先退出城。前几天城中戒严,处处都是岗哨,老齐他们也没法和公主联系,这几天看守没那么严,我担心公主的安危,养好伤就进城来了。” 瑶英问:“金勃小王子呢?他的伤重不重?” 谢青脸上掠过一丝嫌恶,道:“他只受了点皮rou伤,王庭的人护送他回北戎了。他感激涕零,说将来一定会偿还佛子的救命之恩。” 她似乎不想多提金勃,瑶英没有接着问下去。 金勃是瓦罕可汗最疼爱的小儿子,他险些身死高昌,肯定头一个怀疑海都阿陵,他回牙庭告状去了,瓦罕可汗会怎么做? 换成其他人,必定怒发冲冠,杀了海都阿陵为儿子出气,届时,北戎内斗不断,她和杨迁的人就有机会通过封锁送出消息。 可惜,瓦罕可汗不是那样的人。 瓦罕可汗年轻时英明果决,智勇双全,所以才能率领一个不起眼的突厥分支部落崛起壮大,征服北漠,吞并西域。 南征北讨几十年,他所向披靡,连克几十座城池,少有败绩,难免骄傲自大,轻敌冒进,结果惨败于被世人视为傀儡皇帝的少年昙摩罗迦手上,不仅损失了大批精锐,还狼狈到弃了阵地、换上士卒的衣裳才能逃脱的地步,一时之间大受打击,留下心病,行事开始变得瞻前顾后,加之部落中矛盾重重,每天忙完军务还得处理各处上报的纠纷,焦头烂额,后来不信邪地继续围攻王庭,没讨到什么便宜,心病更重,作风渐渐趋于保守。 即使如此,瓦罕可汗依然不可小觑,他会怎么处理儿子和海都阿陵之间的纷争,犹未可知。 瑶英沉吟片刻,转而问起其他人的伤势。 谢青回答说有两个亲兵伤势略重,其他人没有大碍。 瑶英听她说话中气不足,显然伤还没好,打发她回房。 谢青皱眉。 瑶英道:“阿青,你帮我整理几只箱笼里的东西,我累了一天,胳膊都抬不起来。” 谢青立刻恭敬应是。 夜里吃过饭,瑶英没有睡下,而是提笔给杨迁写了几封信,派谢冲连夜送去,坐在灯前思考了一阵,起身去找苏丹古。 苏丹古也还没睡,屋子还亮着灯,窗前透出一片微冷的晕光。 缘觉守在门外,看到瑶英走过来,下巴往旁边一撇,神色不像平时那么热络。 瑶英想起回来时的事。 “缘觉,你和谢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那人性子直,又不大懂胡语,若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代她给你赔不是。” 缘觉表情僵硬,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瑶英看着他,双眸清亮,眼神真诚。 缘觉败下阵来,挠了挠头皮,吞吞吐吐地道:“没……没什么,谢青没有得罪我,我一时失态,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他只是觉得公主不该和一个护卫那么亲近。 这话他说不出口。 公主和别的男人亲近,自然就会忘了佛子,他不是应该松口气吗?怎么看到公主和谢青拉拉扯扯的时候,他心里就跟盛了一锅沸水似的,一直在咕嘟咕嘟冒气泡呢? 那一刻,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公主既然是佛子的摩登伽女,就该一心一意仰慕佛子…… 缘觉摇摇脑袋,回过神,般若要是知道他这么想,一定恨不能挖了他的脑袋。 瑶英视线在缘觉脸上转了转,确定他不像是在和谢青闹别扭,笑了笑,道明来意。 缘觉不敢放她进去,转身进屋通报,不一会儿拉开房门,请她进屋。 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光线朦胧,苏丹古坐在榻前,膝上横着那把他随身的漆黑长刀,周身萦绕着一股冷冽的杀伐气息。 瑶英眉头轻蹙。 短短一两个时辰,她感觉苏丹古身上的杀气突然变得更强烈。 也更冷淡。 这才是她在城楼上见到的那个亲自处决犯人的摄政王。 她看着苏丹古,他没戴面具,碧眸抬起,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 “苏将军?”瑶英上前一步,试探着叫了一声。 苏丹古垂眸,示意她落座。 瑶英坐到他对面,道:“深夜来访,打扰将军了。将军,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北戎为什么能设下层层关卡,拦住所有向中原传递消息的人?” 杨迁和她的人不久就会出发踏上东行之路,他们必须穿过北戎占领的地界,还得通过北戎设立的哨卡,这期间肯定有不少人会被发现身份身首异处。 她希望能在他们出发前考虑得更周全点,让他们能够及时发现危险。 少死一个人都是好的。 苏丹古曾和北戎交战,应该很了解北戎人,知道他们的弱点。 瑶英笔直端坐,道:“若将军方便告知的话,还请不吝赐教。” ☆、告密(捉虫) 烛火轻摇, 苏丹古身影凝定不动,线条冷硬, 眼神清冷,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在长刀上,手背绷起, 蓄满力量,榻前笼下一道长长的黑影。 瑶英望着他的眼睛,发现他深碧色的眸底隐隐泛着异色, 似有光华潋滟。 就像沙漠夜晚无垠苍穹间璀璨的星河,俯瞰尘世,幽深,遥远,浩瀚, 冷寂, 高不可攀。 连他周身暗涌的杀气都是冰冷淡漠的。 这种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肃静, 瑶英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她心里涌起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情不自禁直起身,凑到苏丹古面前, 细看他的双眸。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苏丹古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瑶英, 神色淡然。 瑶英连忙退回原位, 朝他笑了笑,出于直觉,知道他不会生气, 笑容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理直气壮的娇憨情态。 苏丹古果然没有生气,脸上没什么表情,垂眸,“北戎每吞并一个部落,可汗会立刻划分军制统辖,任命长官,部落中青壮年可为长官私兵,其余人都是长官仆从,需要向长官交纳赋税。长官不仅统领军队,也管理各部庶务,百户、千户、万户长,层层军官出自北戎贵族,贵族名下全民皆兵,战时都可上马冲锋。所有平民由官府划分为几个等级,严加管理,普通人只有靠军功才能获得晋级,所以作战勇敢,悍不畏死,长官以此牢牢控制所有区域。” 瑶英眉头轻拧。 北戎、西域各国仍然保留着贵族蓄养奴隶的制度,奴隶的牛羊帐篷、所得财物全部属于贵族所有。她以为北戎这些年忙着征伐,对占领的土地疏于管理,只知道掳掠平民供贵族驱使,听苏丹古这么说,北戎确实作风野蛮,但是他们这种蛮横的管理方式的确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