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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能在何家待到听见蝉声的那一天。 “……奶奶说,见着皇帝要三跪九叩,见着长辈要行礼问安,饭桌上要长辈先动筷子,答应了人家的事一定要办到,不想说的事儿宁愿不说、也不能随口撒谎。奴婢想着,爹爹讲的是为人之道,奶奶讲的是为人之术。理解得可对?” 她将眼神收了回来,笑眯眯地望着皇帝,神采飞扬。 秦栩君被感染,不由也跟着笑了:“正是如此,一点没错。不过……” 他突然停顿,直视着何元菱,似乎要望到她心里去:“既然你奶奶说过不能撒谎,那朕就问问你,你为何如此急于了解朕?” 喵了个咪的,太犀利了。 为什么总是被你看穿? 何元菱不是不愿意跟你说实话,是怕跟你说了实话,被你当妖女给斩了。 她吸一口气,扬了扬眉:“奶奶说的是,不想说的事儿宁愿不说,也不能随口撒谎。奴婢……可以不说么?” 不说也是欺君啊,小菱jiejie。 秦栩君扬扬眉,拉长了声调:“哦?” “奴婢保证,绝不会欺骗皇上。” “哦?”又是长长的一声。 “朕也不怕你欺骗。”秦栩君突然大声道,“因为朕没什么值得你骗的。” “是吗?”何元菱见他不怪罪,也松了一口气 ,不免有点得意忘形,“还是值得的,留在皇上身边骗吃骗喝也是好的。” “哈哈。”秦栩君忍不住笑起来,“出去跟仁秀说,朕想喝酸梅汤。” “是。”何元菱应声出门。 见她盈盈地走出殿外,秦栩君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他从书架上抽出一封信,上面写着“闻御史亲启”。 这是他故意放在这里的书信,为的就是找机会试探何元菱。 若她真是程博简和成汝培的人,看到这样的信,一定是如获至宝。怎么也要想法子藏起来,给她的主人献宝去。 可刚刚她翻架子时,完全没有多看一眼,直接跟着压信封的书籍一起翻过去。 她是真的只关心书籍,完全不关心自己和谁有联络。 何宫女,果真是上天掉落的一份大礼。秦栩君啊秦栩君,你的机会真的要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被你们看穿,来,笔给你们,哈哈 感谢在2019-12-26 23:55:32~2019-12-28 23:5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衣袖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柏原崇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9、你打算怎么赏朕 一直守在东殿外头廊下的仁秀, 着人去上膳房取酸梅汤, 却又叫住了何元菱。 “何宫女今儿又给皇上讲什么故事了?”仁秀关心地问。 何元菱也只当不知道他的用意,也知道弘晖皇帝从来都喜欢独处, 不让宫人进殿, 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皇上从用过早膳起, 到现在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在看书, 后来又画了几笔画,也还没画完。奴婢不敢惊扰皇上,就在一旁守着。” “皇上看的什么书?”仁秀又问。 何元菱暗暗警觉,心中想, 这些人早晚会查自己的底细,一旦知道是江南省粮道何中秋之女, 必定知道自己识字,倒不能装得太过了。 于是道:“奴婢看封皮, 是,可皇上也只看,却不弹奏, 也是奇怪。” 仁秀果然眼皮微微一动:“何宫女识字?” “跟着弟弟一起读过些书, 倒是认识不少字。”何元菱笑语嫣然,全不介意的样子。 “你那些故事, 也是书里看来的?” “不全是,奴婢的奶奶肚子里故事多,也讲过不少。” 这回答□□无缝, 仁秀也找不到什么漏洞,便鼓了鼓嘴:“我竟是明白了。何以惹怒了皇帝,却反而留在了玉泽堂……” 何元菱睁着小鹿一般圆溜溜的杏眼,一脸天真:“却是为何啊?奴婢一直没想明白呢,公公可否告知?” “因为这宫人里头,就没几个识字的。”仁秀自己也识不了多少字,这回答,竟有点气鼓鼓的。 “啊……”何元菱半是假装、半是真的有点意外,“奴婢竟不知道。” “哼哼。”仁秀公公鼻子里不由冒了些酸气。 想想自己要是识字,说不定就坐了成汝培那位子。成汝培如此扶摇直上,还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不就因为他非但识字,而且还颇有些文采吗? 这酸气,冒得有点急促,何元菱都感受到了,她不由一跺脚:“唉呀,如此一说,奴婢也明白了,皇上为何要留奴婢在玉泽堂……” “哦?你明白了啥,说来听听?” “公公您想,皇上虽然过得锦衣玉食,可生活甚是无聊。奴婢是惹他生气了,可这宫里,一是没人敢惹他生气, 二是没人能让他开心。所以皇上想,既然不能开心,生气也挺好玩啊,总比无聊好吧,那个何宫女,拿过来生生气也好哇。” “什么乱七八糟。”仁秀眼皮一翻,正要说“去去去”,突然又回过神来。 这小宫女,似乎说得颇有道理啊。 皇帝过得有多寂寞无聊,身为贴身伺候十几年的仁秀,心里再清楚不过。这几日,皇上虽然动了怒,可却比以前懒洋洋、万事懈怠的样子,要生动多了。 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弘晖皇帝哦,还是个少年郎呀。 仁秀突然心里就一软,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凶巴巴地对何元菱道:“你敢再惹皇帝生气,小心脑袋不保。” 何元菱吐吐舌头:“奴婢不敢,奴婢现在可小心了,皇上的画,奴婢只夸,一点儿都不敢说半个字的不好了。” 仁秀脸色稍霁:“看你一脸聪明样子,总算肚肠也不笨。如今皇上只让你近身,不管是生你气也好,还是逗你玩也好,你都要小心伺候着,有啥不懂的,就来问我。但有一点……” 他顿一顿,显得格外郑重:“……皇上自小就是个顽皮的,若他有什么出格的、或者你看不懂的行为,一定要告诉我。” 何元菱听懂了。仁秀是要她监视弘晖皇帝,却又不好明说,只好用什么“出格”、“看不懂”之类的语句,形容皇帝的异动。 她不能表现得太聪明,又不能表现得太不聪明,只好睁着大眼睛,乖乖地点头应允,绝不再多说一个字,连机灵都不抖了。 反正,让仁秀公公自行理解去吧。 不一会儿,一位太监端了酸梅汤过来。仁秀正要去接,却又缩了手,向何元菱道:“何宫女既然在,就由你端进去吧。皇上用完,你喊人进去收拾便是。” 这是向自己示好呢。 好巧,本宫女也要向仁秀公公示好呢,毕竟先帝们都觉得仁秀公公是比较好争取的对象啊。 “是。能为仁秀公公分忧,奴婢荣幸。” 一句话说得仁秀心里简直涌过了温暖的泥石流。宫里头,要么就是像成汝培那样只知道利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