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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阿姊……”“走吧。”两人穿过廊下,刘夫人的脊背依旧挺直。长袖被风鼓起,漆黑的双眸愈发坚毅,酸楚和脆弱全部深埋心底,再不见分毫。宁康三年,元月商妥诸事,定下商路契约,桓容准备启程南归。天未亮,营地已是人喊马嘶,沸腾喧闹。借着火光,州兵开始拆卸帐篷,厨夫忙着埋锅造饭。营外的栅栏被一根根拔除,跟随南归的长安百姓主动帮忙,帮着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整理起来,一并送上大车。少顷,营地中飘出rou汤和蒸饼的香味。桓容坐在武车上,听着车外人声嘈杂,仍是睡意朦胧。同秦氏谈判耗费心力,加上盱眙来信,言建康似又有谋算,他两日未能安枕,眼下隐隐现出青色,很是没有精神。今日拔营,又是起个大早,顾忌自身形象,才没有哈欠连天。桓容用力拍拍脸颊,始终精神不振。没奈何,狠下心浸湿布巾,扑在脸上,瞬间打了个激灵,总算清醒几分,不再动一动就眼前发花。“使君,秦将军在营外。”闻听此言,桓容忙放下布巾,又取干净的巾帕拭过脸,披上斗篷,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来了多久?”“刚到。”典魁回报,“秦将军言,要为使君送行。”桓容没有多说,命典魁驱车,亲自往营外迎接。步行?且不说他精神不济,会不会倒在半道,就说天寒地冻,走两步就要打喷嚏,还是坐车更为保险。想必秦兄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大营外,秦璟高踞马背,见武车自营内行来,立即策马上前。武车停下,车门推开,不等桓容出声询问,秦璟先一步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行到车前,单手一撑,径直跃入车厢,顺便将桓使君“堵”了回去。驱车的典魁:“……”随行的秦氏骑兵:“……”正拆卸帐篷的州兵:“……”见到眼前一幕,众人齐刷刷的瞪大双眼,心中生出同样的念头:瞧这情形,还真是半点不见外。桓使君同秦将军关系莫逆,交情匪浅,果非虚言。第二百一十五章送别桓容首次发现,武车内的空间不如想象中宽敞。因多出一人,下意识后退。未提防大手覆上肩头,后背贴上车板。看着覆上来的秦璟,桓容瞳孔微缩,心跳陡然加快,不自觉的舔了舔嘴角,喉咙一阵发干。“秦兄?”秦璟没说话,眼帘微垂,两人的距离不断贴近。下一刻,桓容的视线变得模糊,唇上传来一阵压力。温热的气息萦绕鼻尖,唇缘被轻轻扫过,既有些痒,又有些酥麻,感觉十分微妙,语言难以形容。皱眉皱眉,觉得这情况于己不利,桓容撑起手肘,尝试着坐起身,结果没能成功。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桓容深吸一口气,干脆放弃,右臂环住秦璟的肩膀,手指探入他的发间,略微调整角度,更用力的吻了回去。有了之前经验,这一次没有齿列撞击,也没有流血的伤口。只不过,依旧不见任何缱绻,也无半点温柔。两人都不愿示弱,双唇互相碾压,彼此争夺着控制权。临别的温存纯属天方夜谭,更像在延误未完成的一场角斗。车外朔风凛冽,滴水成冰;车厢内的气温却不断攀升。不过数息,桓容的额前竟沁出汗来。一股火气上蹿,几乎要逼红他的双眼。秦璟抬起头,呼吸微重,俯视双眼湛亮、颇有几分不甘的桓容,舌尖探出,轻轻舔过嘴角。刹那之间,似有柳絮拂过心头。咕咚。桓使君咽了一口口水,引来对方一声轻笑。“容弟。”低沉的声音敲击耳鼓,气息沿着唇角划过,迟迟不去。桓容眯起双眼,鼻尖感到一阵温热,随后是脸颊、眼帘、眉心,最终落在额间。闭上双眼,感受着这一刻的静谧,桓容抿紧嘴唇,掌心覆上秦璟的脑后,一下下梳过乌黑的发,丝绸般的触感,冰凉、顺滑。“秦兄来为我送行?”话出口,桓容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的声音竟也变得沙哑。不似秦璟低沉,然也不同于往日。如果此刻对外传令,必定会引来一阵惊诧。“是。”秦璟笑着点头,凝视桓容半晌,忽然直起身,顺势将桓容拉起。“秦兄?”桓容挑眉。秦璟没出声,自袖中取出一只扁长的木盒,盒身上没有任何花纹,比起木料,更像是一块玄铁。盒盖掀起,里面放着一枚古朴的发簪。通体呈剑形,簪首是一枚虎头,簪身上刻有一枚篆字。“这是……容?”仔细辨认之后,桓容抬眼看向秦璟。“对。”秦璟点点头,顺过桓容的发,将木簪递到他手中,道,“此后每过一岁,我将赠容弟一枚发簪。”“一岁一枚?”“是。”秦璟笑靠近,望进桓容双眼,“只要我一息尚存,必不未此诺。”桓容握紧木盒,垂下眼帘,心脏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攥住,喉咙里像堵住石块,难言是什么滋味。片刻之后,桓容深吸一口气,将木簪放到一边,用力扯开秦璟的领口,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一口咬在他的颈侧。这一口用足了力气,齿痕深深落下,留下深红的印记,几乎要沁出血来。秦璟没动,似感觉不到痛,单手覆上桓容的后背,嘴角微翘。许久,桓容退后,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成果,勉强算是满意。“这个留给秦兄。”忽视微酸的压根,桓容附在秦璟耳边,笑道,“容不似玄愔多才,不能亲手制成发簪,还望玄愔莫要见怪。”“不会。”秦璟笑意加深,眼角眉梢染上魅惑,指尖擦过桓容耳后,轻轻捏着他的耳垂,道,“这个大概留不下太久,容弟当再用力些才是。”桓容磨牙。再用力点?就这一口,他差点咯掉大牙!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怀疑嘴里咬的是钢板!似能猜出桓容所想,秦璟朗笑出声。笑声传到武车外,典魁等人满头雾水。桓使君同秦璟将军说了什么,竟引来后者这般?纵然心存好奇,考虑到桓使君的凶名和秦四郎的煞气,始终无一人上前探问,更无人向车厢内张望,都是严守职责,表情肃然的站在车外,等候两人吩咐。“容弟,”笑过之后,秦璟抵住桓容的额头,道,“今日一别,未知何日能再相见。再见时,你我是何境况亦未可知。”桓容沉默着,闭上双眼,好心情瞬间消散,心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