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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得很有技巧,指腹贴着剑身,掌心弓起,一点儿没被割到。姬无瑕要抽剑,竟抽不动。费玄一用力,把剑从姬无瑕手里拽出来。随后费玄把宝剑一颠,剑刃剑柄颠倒,他攥着剑柄,剑尖指着姬无瑕:“滚。”姬无瑕躲过剑锋,扑上前,要直接从费玄肩膀上抢人。费玄踹在姬无瑕胸口,把姬无瑕踹得倒退好几步。几个工匠哈哈大笑,纷纷夸赞费玄神勇无敌,骂姬无瑕不自量力。费玄肩膀上的少女抬起头,满脸是泪,嘴因为下巴脱臼而歪着。她竭尽全力地眯眼笑,对着姬无瑕摇头。那意思是让姬无瑕走,别管她了。姬无瑕浑身颤抖,身体时冷时热。这是什么世界!人皮高高挂着,他救不了,眼前的一个少女,他也救不了吗?这密不透风的规矩,他砸不烂,难道连刺一个孔也不行?工匠们笑嘻嘻地议论起即将到来的春祭,还有人主动请缨,要去官府报官,把姬无瑕抓起来砍头。费玄默默走着,不和工匠们说话。风吹过,他黑色的绸衣微微飘动,和木杆子上的人皮一个频率。他就是这杀人秩序的执剑人。他黑色的肩膀上,周女雪白的脊背裸露在晴空下,两条脱臼的手臂摇摆着,如同柔弱的紫藤花。死亡又要来了。一个周邦的姑娘,还很年轻,就要死了。而他姬无瑕——被狼神庇佑的姬无瑕、自以为是想移风易俗的姬无瑕,救不出她!“费亚服!”姬无瑕大叫。费玄不停步,继续走。看着姬无瑕。姬无瑕丢了剑,跟在后面,声音颤抖:“求求你……放了她,我知道她是人牲她该死,可我赔钱……我、我去买一个……东夷女奴替她……求求你。”他终于还是说出了那三个字。费玄仍旧不理他。工匠们道:“你懂个屁!这母人牲特别漂亮,春祭要第一个砍她!”“买来的能这么漂亮!””她斋戒一个月了!“姬无瑕几步跑上前,在费玄面前站定,胸腔剧烈起伏,用哀求的目光注视费玄。然后,他跪在了地上:“费亚服,我……我错了,我以后不见陛下了。你别杀她……她不想死,她说她不想死……”费玄把少女放下来,少女哭得抽噎,站不住脚,手臂软绵绵地垂在腿边。费玄饶有兴趣地看着姬无瑕,走上前道:”不见?“姬无瑕道:“不见了……”费玄道:“躺下。”25姬无瑕一僵,随后跪坐在脚后跟上,一手撑着地面,两腿依次伸直,躺在费玄面前了。他低到不能再低,而费玄居高临下,俯视他:“肚子露出来!”姬无瑕解开腰带,把衣服一层层分开,露出腰腹。咽喉、腰腹,他致命的两处弱点,都暴露在费玄面前了。这竟是比下跪更屈辱的姿势。费玄踩在姬无瑕肚子上,弓下腰,右手成爪在他脖子上虚虚一抓。这一抓没伤到皮肤,但姬无瑕抽搐了一下,感觉灵魂被抓伤了。费玄一抓之后,气势陡变,好似一把宝剑被重新打磨过,更加明亮锋利了。他挺直脊背,半仰头,舒爽地打个激灵,把脚从姬无瑕肚子上拿下来了。他走到周女身后,一拍周女的屁股。周女哭着跑到姬无瑕身边,跪下去,用脸去蹭姬无瑕的脸。五个工匠围着发呆。费玄一挥胳膊:“我家还有几个东夷女战俘,很漂亮,去挑一个吧。”工匠们千恩万谢,簇拥着费玄走了。姬无瑕躺在地上,慢慢把衣服一层层束好,然后坐起身。周女歪着嘴流泪。姬无瑕把她的关节、手臂都装上。周女立刻捂住脸呜呜地哭。姬无瑕站起身,拍拍灰,回身去捡自己的宝剑,然后对周女道:“走吧。”他们一前一后往作坊外走了,周女赤身裸体,姬无瑕衣服脏污。没多久,他们碰到青箬,青箬大吃一惊,别过脸不敢看,嘴里道:“公子,你们怎么了?”姬无瑕没看青箬,眼睛盯着地面,跌跌撞撞往前走。青箬道:“公子?”周女也道:“恩公?”姬无瑕恍如未闻,眼睛一寸寸搜过黑红路面,越来越慌。他说:“发冠呢?我的发冠哪里去了?“他摸摸长发,惊恐地加快脚步,喃喃道,:”我是公子,我不能不戴冠。我的发冠呢?”周女追扶住姬无瑕,青箬从怀里掏出姬无瑕的发冠:“发冠在这儿……”姬无瑕抢过发冠,攥在手里,仿佛攥着唯一的御寒衣物。他就在路边蹲下,一手拿着发冠,另一手把散乱的长发往头顶拢,想要重新挽髻戴冠。但他手颤得厉害,始终不成功。青箬面现担忧之色:“公子?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周女对着青箬轻轻摇头,跪在姬无瑕身边,含泪道:“恩公……让妾替你梳头吧。”姬无瑕慢慢把脸转向周女。周女生得极美,乌发雪肤,泪眼朦胧。姬无瑕看她的嘴一开一合,说的都是简单字句,但不知为何自己听不懂了。“梳头”二字,他花了许多功夫才理解,然而心中警惕,不敢把发冠交与人。周女不停劝慰,姬无瑕将信将疑,跪坐下来,手里捧着自己的发冠。周女跪在他背后,以指代梳,把沾着灰土的头发梳顺摘净,握成一束,在头顶正增其其地挽成一个髻。姬无瑕把发冠交给她,周女又小心翼翼地扣在姬无瑕头上。木头雕的、镶着金丝与珍珠的发冠,重新待在发髻上了,象牙笄插入冠内,固定发髻和发冠。姬无瑕肩膀放松,微微吐气,感到自己又像个人了。随后,周女极细致的拍打姬无瑕背上的灰,拍不下来时,就用指甲一点点抠;全弄干净了,她抓住自己的长发,如拂尘一样,把姬无瑕全身上下扫一遍。青箬搀扶着姬无瑕站起,周女又蹲在地上,把姬无瑕膝头的灰也扫干净。青箬见周女赤身裸体,很是不忍,便解开深衣,脱下夹袍,把夹袍披到周女肩上,然后重新把深衣穿上。三个人都衣冠庄严了。姬无瑕一扶发冠,手按佩剑,回望人牲作坊。很奇怪,这时他不太怕了。相比来时,他还是那个姬无瑕,甚至多救了周女。“你叫什么?”姬无瑕问。周女茫然良久,低声道:“我……娘叫我白霜。恩公,你是周邦公子吗?”青箬立刻把姬无瑕的身份介绍一番,连带把自己也介绍一番。白霜捂着嘴,惊讶道:“无瑕公子?狼神庇佑的那个无瑕公子?”青箬道:“嘘!公子不让提狼神庇佑了。”白霜问:“为什么?”“因为商人除了祖神外,不允许有其它神。”姬无瑕说完,率先走上那条离开人牲作坊的黑红小路,“回去吧。”一行三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