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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又一次。 最后遇上沈录。 他像只横冲直撞的小鹿,凭借着亮堂堂的正直与善良,毫无章法地闯进她的眼里,生活里,直到心里。 他说“你是甜的。” 他说“姜姜你真好。” 他说“我只喜欢你。” 他说“你的眼泪我在乎。” 他说“每次你嘴硬,我都想抱你。” 他说“能与你并肩作战,真是太幸福了。” 他说“忽然觉得活着真好,想跟你一起好好活着。” 他说“众生平等,但在我心里,姜灵,你比我珍贵。” 但结局怎样呢? 说着你比我珍贵的沈录,在面临抉择时,也将她的手松开了。 还不是像之前的所有人一样,将她的手松开了。 都是一样,没有两样。 她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哪一环节出了错。 但既然这小半生中,所有人都放弃她,不要她,那一定是她的错吧。 每一个时光里的片段,尽皆成了一粒一粒的碎片,随时可供撷取。 有的被打磨圆润,触手生暖;有的仍棱角尖厉,如同歇斯底里时砸破的玻璃渣,拿起来就是一手血,只好又讪讪地放下。 她将手抽回来,声音轻得仿佛一抹薄云,要行将散去。 “沈录,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因为你是这么多年里,让我最能够感受到坚定的爱的人。” “可连那样热切地喜欢过我的你,到最后也喜欢不下去了。” “在跟你分开以后,我忽然发现,即便连你都不要我了,我却依旧弄不清自己错在了哪里,可仔细想,我又好像哪里都没有做得很对。” “我竭力要改,想拥有长久的爱。可即使花了这几个月时间——或者说,花了这么多年,却依旧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怎么改、怎么去爱。” “所以我想,我得有多糟糕、多无可救药啊,才会一直被扔下来。” “一定是我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做了很罪恶的事,给别人带来了伤害。” “或许,需要做精神检测的不止苏连瑾,还有我吧?会不会我也有另一个人格,专门做杀人放火的坏事,做完之后就忘了?” “只有这样想,我才能想明白——我不被爱,实属活该。” 姜灵像疯了一样地,将潜藏在心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羞耻的不堪的见不得光的,清醒时打死她也不会说的,那些话。 “我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而从来没有被坚定地选择过。” 说完,也不去看沈录的神色如何,似是全然不在乎了。 她重新拿起啤酒罐,一饮而尽,凉丝丝的液体自喉间而下,剩下唇齿满腔的苦涩。 沈录再难压抑心里泛滥的悔意与心疼。 他略微前倾,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满目悲伤。 他以为,在这场分了手的恋爱里,他才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放弃,会让她自弃。 这固然是她在意他的间接证明,却更是他伤害了她的“罪证”。 “对不起,姜姜,对不起。”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松开你。” “不用,你不用对不起,你做了当时你认为最合适的决定。” “我没有怪你,也没有权利怪你。” “我只是自己没想通而已,我会想通的,我是个有错必纠、一纠到底的人,你知道的。” 姜灵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眼神已经十分飘忽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但她是完全顺着自己的心思去说、去做,借着酒劲给的勇气,放任自流了。 闻到沈录身上熟悉又清冽的气息,她忍不住往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喃喃道:“沈录,我喜欢你,但是我没有办法继续喜欢你了。” “因为我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却不知道我有什么让你喜欢。” “我喜欢你是个好人,喜欢你做好事,喜欢你在我面前笑,喜欢你偷了鸡会分给我吃,喜欢你用摩托车载我,喜欢你对我说那些不要脸的话,喜欢你亲我。” 乍然听见她一番毫不修饰的表白,沈录的心上满涨着欢喜,又忽然有一阵针扎似的疼。 他捏住姜灵的肩,将她扶正,目光似一簇清凌凌的泉,要缱绻地将她映在眼里。 姜灵也愣愣地回望他,然后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像个孩子一样,有几分傻气地道:“你眼睛里面,有我哎。” “不止眼睛里面有你。”沈录抓起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腔处,“这里面,也有,永远会有。” 姜灵身体颤抖了一下,被他按住的那只手动弹不得,却真实感受到他掌心发烫的温度,和他心脏热烈的跳动。 她想将手抽回,却未能得逞。 下一秒,他就着这样的姿势,另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亲了下去。 动作罕见地有几分粗鲁。 还有一些破釜沉舟的凶狠。 姜灵感受到有个柔软湿滑的东西,勾勒着自己的唇线,接着又撬开自己的唇瓣,坚定地挤了进去。 她闻到了沈录嘴里啤酒的味道,就像故乡那片一望无际的麦子成熟时,所酝酿出的气息。 那一刻,她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蹦出了一句诗: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开始游移,动作也越来越温柔。 他将她的眼泪,极其细心地,极其宝贵地,一滴一滴全收藏起来了。 在宇宙的星光下,在人间的灯火中,沈录觉得自己顿悟了。 原来决定爱一个人,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因为这意味着不仅要爱那个人的闪光点,也要一并收下那些阴影;不仅要爱那个人的未来,也要一并收下那个人的现在与过去。 爱一个人——这真的是,再如何郑重都不为过的一件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录:我将用我的一生,坚定地热爱祖国,热爱姜灵。 ☆、晴暖如春01 气息纠缠, 迷乱。 唇齿相依里, 任何无意的触碰, 都成了推波助澜。 渐渐的, 热烫的手掌上移, 带起她一阵无措的颤栗。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前拱着、蹭着…… 姜灵觉得有些发痒, 忍不住嘤咛道:“沈录,别闹——” 却没得到回应。 下一秒, 她浑身一激灵,顿时清醒了。 双眼蓦地睁开,定睛去看自己从被窝里拎出来的小东西。 是只猫。 这猫全身雪白,不见半丝杂色, 又香又软。 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极其疑惑地盯着她, 然后喵了一声。 姜灵与它对望, 越看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