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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一个头, 朝着门外喊:“姜姜, 吃早饭啦!” “哦。”姜灵淡淡地应了一声。 举止却不如言语那样镇静平淡, 站起来时, 险些将画架撞翻。 画架是在来飞霞湾的路上, 途经一个小县城时,沈录给她买的。 买之前没跟她说, 买了拎到车上才道:“也不知道你用哪种画具顺手,随便买了点, 你将就用,等回了景城,再换好的。” 她回头看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盒子:“你不会是把每种都拿了一份吧?” “你怎么知道?也太聪明了吧!”沈录一脸佩服的表情,又有点受宠若惊的高兴, “你好懂我哦!” 姜灵:“……”并没有很想懂。 “干嘛那么浪费。”她有点不太认同他这样放荡不羁的作风。 他笑:“浪费是应该的,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呀。” “……”那您对自己的定位可真够准确的。 他又道:“飞霞湾嘛, 光听名字就知道一定很美, 也许能带给你新的灵感呢?所以,咱们提前将工具准备好, 有备无患, 对吧。” 姜灵彼时只当他善解人意,也就没再多说。 可经过昨晚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一切似乎就变样了。 哪是什么善解人意嘛, 分明是有所企图!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迟钝、单纯,结果现在得知真相,才明白他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 呸, 狗男人,套路深。 见她扶着画架发呆,沈录走过来,抬手在她眼前挥舞两下:“嘿,想我呢?” 她没回过神来,迷迷瞪瞪地“嗯”了一声。 他粲然一笑:“我就在你面前,别想了,直接看。” 又补一句:“摸也行。” 姜灵反应过来,脸上一红,将他推开,进屋去了。 他看着她纤细袅娜的背影,又回过头看她画在纸上的东西。 是一只猪,看起来傻乎乎的。 背后却拖着大灰狼的尾巴。 他失笑。 她似乎……终于要将他看穿了。 - 吃完早饭,姜灵仍去画画。 沈录就搬把椅子坐在她旁边,眼巴巴地看。 “你老坐我边上干什么。”碍手碍脚的。 “你香。” “……” “你别老对我看!”怪不自在的。 “你好看。” “……” “你坐远点。”离那么近,呼吸间能闻见他身上清冽的气息,让人难以心静。 “办不到哎。”他抬手,搁在心口的位置,“这里边儿的小东西,想离你近一点。” “……” “你挡光了。”身影落在她的画布上,增添了一抹浅浅的灰,很影响她上色啊! “没有呀。”他十分无辜,“我没挡着你呀。” 你就是光。 姜灵领悟他的言下之意,极力压抑,却还是脸红了。 她终于认命般地安静了,没再赶他走——怕了他,总是有许多没羞没臊的话来怼她。 说是认命,有种被迫妥协的无奈,其实内心到底有没有高兴,谁又知道呢?女孩子常爱口是心非啦,对吧。 两人相安无事,静坐了许久,沈录忽然主动开口。 “姜姜,你真奇怪。” 她绘画的动作没停,懒散道:“我怎么了。” 沈录用手托着下巴,有点委屈:“原本我是不想这么早戳穿自己心思的,因为你之前说过,比起一见钟情,你更相信日久生情。” “所以我就想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等等。”她将他打断,“你要缓称什么?” “缓称王啊。” “缓称谁的王?” “……我错了!”沈录反应过来了,“我是小男宠,您是我女王!” 求生欲就很旺盛了。 “乖。”她满意地点点头,“继续。” “我本来打算多隐忍一段时间,让你渐渐喜欢上我,离不开我,再说破的。” “可是昨晚你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变得咄咄逼人,非要我坦诚……那我就坦诚嘛,说出自己喜欢你的事。” “结果你倒好,先撩拨我,等我上钩,你又不认账了。” 既然双方达成共识,大事小事都要明说,沈录这会儿也不隐晦了,将自己的一腔心意与感受,都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姜灵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一向平淡的口吻多了些羞赧:“我是让你做人直接一点,但也没让你这么突然嘛。” “那你为什么非要我直接一点?是因为你懂我的心意了,所以好心帮我加点火候;还是只因为你看不惯我太过深谋远虑?”他一步步地将话题深入下去。 “嘿,别给自己贴金了好吗?什么深谋远虑,明明是拖泥带水。” 姜灵看着他,讶异于他不同往日的善辩,逻辑完美、思路清晰。 他笑:“行,就当我是拖泥带水。” “那现在我干干脆脆了,你是什么态度?仍然无法相信我,要对我视而不见吗?” “还是继续当朋友一样相处?” 姜灵骤然清醒。 他的话像一记春雷,惊醒了蛰伏整个冬的小昆虫。 对啊,她自诩利落、坦荡,可真面临了,又何尝不是在逃避? 如同阴雨天里一只踽踽独行的小蜗牛,陡然遇见另一只,觉得是同类,感到欣喜。可高兴之余,亦生出胆怯与迟疑,害怕只是梦幻泡影,天一亮就要失去。 犹犹豫豫中,就又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她忽然看透了自己,原来,她不仅缺乏被讨厌的勇气,也缺乏被喜欢的勇气。 是被抛弃过的孩子,没有人教会她爱,也没有人教会她被爱。 - 到了中午,天放晴了,渔民们出来活动,骤然见到陌生人,都新奇,凑上来问东问西。 沈录好脾气,笑着应对,又拿出零食分给大家吃。 姜灵看着他的身影。 修长笔挺,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如鹤立鸡群。 沈录问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老人:“奶奶,您家里下海捕鱼吗?” “不捕啦,捕鱼累,又不赚钱。” “那干什么赚钱呢?” “去厂里打工呀,我儿子、孙子都在厂里。” “我看海边停了二十几条渔船,那村里就只有二十几家捕鱼吗?” “更少吧,就五六家。好多渔船都是空的,荒废好几年啦。” 闲聊一会儿,尤淇拖着渔网出来了。 沈录问道:“尤叔要出门?” “嗯,昨晚大风,今天鱼儿都会出来,出海碰碰运气。” “我们能跟去看看吗?” “不怕冷的话,就跟着呗。先跟你说,海上风大,可比岸上冷。” 沈录笑得挺自信:“不怕。” 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