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撩入指掌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8

    之后,大家怕吴鸣伤心,也不再问关于他老家的事。

    直到这次,他们来到吴鸣的老家。

    已经放在心底蒙了灰的回忆,在这个有些凄厉的夜里被解印。

    按照吴鸣所说,早夭的女童是要连夜出殡的,他们刚才去吴家时,也的确只有吴桂香一人在嚎,其余人都在准备出殡的事,而孩子——

    孩子是被搁在院子里的,没有被抬到屋内!

    沈录腾地站起来,甚至连椅子也带倒了。

    “走,去送灵。”顿了顿,咬牙切齿道,“如果那孩子真的是被拐卖来的,又是被推下山去的,那今晚——”

    后面的话没忍心说下去。

    那今晚,孩子的尸身可能会以某种极端的方式被处理。

    因为她不仅是早夭女童,还是非本家的女童。

    ——无棺无碑,无人哭灵,无处安魂。

    而那方式到底会有多可怕,才会成为连经风见雨大半辈子的吴鸣父母都无法启齿的残忍。

    沈录的眼神里蓦地透出凶狠,又有不易察觉的恐惧与惊惶。

    他希望那个可怕的念头只是他的空想,务必、务必不要成真。

    不然,他担心自己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要当场揍人。

    六人攥着手电筒,再次朝吴家走去。

    林间忽然起了山风,浓雾开始趁着夜色,笼罩大地。

    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十章差点要哭的录哥:我希望每一个女孩儿都能被爱。

    册哥:每一个女孩儿都值得。

    ☆、冰消雪融11

    众人再次赶到吴家。

    刚进院子,就看见寨民们熙熙攘攘地凑在院子角落,不断有人挤进去,又不断有人挤出来。

    吴桂香已经不嚎了,还换了一套枣红色新装,靠门站着,嘴里嚼着一块芝麻糖。

    而那孩子,仍孤零零地躺在院子里的地上,被一块深红带暗纹的织锦绸缎包着,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血污被洗净了,只是眼睛还睁着。

    是不肯瞑目吧?从山上摔下来的那一刻,得多绝望。

    见他们一行人走进来,吴桂香朝儿子许彪使了个眼色。

    许彪会意,往院子角落走过去。

    那里支了张桌子,桌上吊着一盏桐油灯,还摊着个本子。

    一个戴小毡帽、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坐在桌前,叼一个磨得发亮的铜烟斗,执笔在上面写着什么。

    范韶光因差点被许彪算计,心里恨极了,便跟过去,想找机会绊他一下。

    谁知他刚过去,那山羊胡老头就招呼他:“年轻人,入乡随俗,也表示一下吧。”

    范韶光疑惑:“什么?”

    “份子钱。”

    “……”

    我他妈跟你认识吗你就找我要份子钱!你是什么乞丐啊!

    “我没钱。”范韶光没好气。

    “不,你有。”老头将视线投向他的羽绒服口袋,“掏掏看?”

    范韶光:“……”这都什么人啊!

    一波saocao作秀得他眼花缭乱。

    就在他克制不住要骂人时,沈录走过来往桌上扔了一百块钱。

    老头毫不客气,一把收下:“尊姓大名?”

    “李达也。”沈录淡淡道。

    老头翻起眼皮,阴恻恻一笑:“小伙子拿我老汉开涮?按年纪算,我才是你大爷。”

    刚好走过来听见这话的李达也:“……”

    别管年纪不年纪,我从生下来有名字的那一刻起,就是你大爷。

    寨民们上完人情钱,便都断断续续回去了。

    早夭女童,只要“相望”即可,不用送灵。

    “这么冷的天,你不去屋里烤火,坐在冷风口写这个。”沈录扯了张椅子,往地下重重一跺,在老头对面坐下,“专门找人讨钱,不怕招人恨?”

    “你懂什么。”老头抚着胡子笑,“老汉是村里最博学的人,写这个,”用铜烟斗敲了敲写满名字和金额的本子,“有钱分的。”

    “能分多少?冻感冒了还不够您老人家买药的。”

    “这家今日发大财,许诺分我这个数。”老头比了一根手指。

    “百分之一?”

    “十。”

    “嗬,那是挺多。”沈录心中冷笑,难怪要这么卖力地讨,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外地人都要敲一竹杠。

    “不开玩笑,你叫什么名字?”老头还挺较真,“这是礼簿,主人家信任我,我就一定要据实填详细的。”

    “嗐,这不是心疼你吗,就不想报上名字。”

    “哦?怎么说?”

    “我名字笔画多,写下来怕要费你不少墨。”沈录淡笑,“而且字生僻,怕说出来你也不会写。”

    老头生气:“你年轻人尽管说,我连最难的符纸都会写,还怕你一个名字难倒我?”

    沈录报上名字。

    老头呆了几秒,果然不会写,但他不服输:“你教我写,给我念笔画。”

    沈录也是耐心足,不厌其烦地指导老头在本子上写下“濮魑”二字。

    老头摸着胡子感慨:“好名字,有男儿气概。”

    沈录随口扯淡:“嗯,大爷取的。”

    不是我大爷,是你大爷,你沈大爷。

    过了一会儿,沈录压低声音道:“对了,能不能拜托你个事?”

    “说来听听。”

    “我们从城里来,没见过这阵仗,你能帮忙跟这家人说说,让我们尾随参观一下吗?”

    老头看看他,又看看范韶光等人,面带犹疑。

    沈录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往老头手里塞:“给你的,别往本子上记。”

    老头一把接过,满口应下了。

    “你那个朋友呢?”老头又指指不远处的姜灵,“送喜的事,不沾一沾喜气?”

    沈录望过去,看见姜灵蹲在那孩子的身边,手上摆弄着什么。

    “不用。”沈录收回视线,“她跟我一家的。”

    “哦,这样啊。”老头捻捻胡子,“行,那老汉我就收工了。”

    说完,他将烟斗往小毡帽里一插,拿着本子起身。

    许彪一直注意着这边,见老头动静,立马像苍蝇一样凑过来。

    “这是礼簿名单。”老头将本子递给他。

    “是是是。”许彪接过本子,哈着腰点头。

    “礼金嘛……”老头慢动作一样地掏口袋,掏出一把钞票,“这是你的。我的那份,已经扣下了。”

    许彪喜笑颜开地接过,又嗫嚅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老头用烟斗敲他:“怎么,不信老汉?怕老汉不守承诺,多拿几个数?”

    许彪讪笑着,正要说什么,被吴桂香打断。

    吴桂香走过来道:“哪里哪里,没有的事,吴大师怎么会是那种人?”

    “再说了,今晚的事全凭吴大师张罗,真论起功劳,别说多拿几个数,就是全孝敬给您老人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