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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可是我还是有很多疑惑。”斯木里还在步步上前,循着林诗懿后退的方向,“不知道郡主可能为我答疑?” 林诗懿终于已经退到了门边,大门紧紧的拴着,她只能用躬身垂头的方式与斯木里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她顺势福了福身,“知无不言。” “比如——”斯木里像是瞧懂了林诗懿动作里的含义,他没有再继续上前,“齐钺为什么会把你送来我这里?” “大人既查过,就应当查到了——”感受到斯木里的克制,林诗懿站直了身体,“我与齐钺,夫妻不睦。” “就因为夫妻不睦他便要用这种不声不响的方式除掉你?”斯木里捞了把自己卷曲凌乱的头发,“你们隗明的男人,可真不怎么样。” 林诗懿仔细地观察着斯木里细微的动作,“我前有显赫家世,后有封诰在身,他区区一个侯爵,凭什么能勉强我?” “我也不愿意相信,能手刃我那愚蠢又彪悍的弟弟、和我草原周旋多年不尝败绩的隗明名将,是一个在朝中要靠女人上位、在阵前要靠女人博弈的东西。”斯木里说着忽然再次上前,“尤其,还是自己的女人。” 他双手抬高抵住门板,将林诗懿圈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北夷人的身形过于高大,林诗懿几乎够不上他的胸口。 “可我还是非常不喜欢你现在急于替他辩驳的样子。凭你的聪明,应该知道我喜欢聪明的女人。林大夫,我现在随时可以轻松地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或者一个死人。” 他捏住林诗懿的下巴。 “你知道你现在处境的危险吗?” 危险。 林诗懿被迫仰起脸,从斯木里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这两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些时候奉上第二更,鞠躬! ☆、梦里又见梅吐香 隗都的早春还带着点轻微刺骨的料峭;细碎的春雨断断续续地落了一天, 把这点寒意都缓缓落进了人们的骨头缝儿里。 街道之上行人未及,他们都撑着油伞, 行色匆匆,像是要赶着回家去找出前两日收进柜子里的冬衣, 好替换下刚上身没几天的春衫。 寥落的街道上的店铺也纷纷提早打了烊。 那年, 齐重北新败,头颅被北夷人悬在了城门楼上;驿道上日日奔驰着快马, 传来的净是令人惊心的消息。 在盛世中繁华了百年的隗都早已经歇得懒散,禁不起这番折腾, 这一场早春被那一封封战报生生雕刻成了一副“感时花溅泪, 恨别鸟惊心”的图景。 一时间隗都全境草木皆兵、人人自危。 随着一家家店铺闭门歇业,街边的灯笼也一盏一盏暗了下去,寂静漆黑。 街边零星剩着几个未撤去灯笼的大铺面门的前廊下, 没有人会注意到, 那里正缩着个十岁模样的小男孩。 那孩子把双手拢在嘴边, 接着口中哈出的一团团白气,想要从中攫取一丝暖意。 这场雨始于今日晨起, 这孩子看着是在躲雨。 可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春衫,想是早上出门前家里的大人没想见这样的天气, 未来得及给他加件外衣。 他哈完气又合掌用力地搓着双手, 接着抱着自己的双臂拼命地上下揉搓着,但看着却收效甚微…… 因为他的身子冷得直打哆嗦。 终于他好像放弃挣扎,身体顺着门边滑了下去,他双臂抱着自己蜷缩的双腿, 开始浅浅地抽泣。 他太冷了,之前被细雨淋透的衣衫紧紧的贴着身体,像是结出了冰碴子,倒刺一般戳着他稚嫩的皮肤。 就着头顶上那一点点昏暗的光线,他掀开裤腿看见自己的膝盖和小腿猩红一片。 粗糙的沙砾在他的小腿和膝盖上留下一道道骇人的血迹,尤其是在膝盖的那一片,血rou模糊中还嵌进了不少沙粒。 伤口已经有些结痂,鲜血把布料和皮肤胡乱地黏在了一起,又在他掀开裤腿的时候被再次撕开,现在又渗出了可怖的新血。 于是,他便哭得更大声了,嘴里还断断续续、不大清楚地唤着“娘亲”。 这夜本就寂静,哭声都混在了雨声里。 他哭得既伤心又认真,没有发现一顶精致的软轿正在朝他靠近。 “小姐,您这样小的年纪,怎么就偏偏生了这么一副犟脾气?今儿个这天本就不好,我早起便说了不好出门的,老爷又临时被召进宫去,您说您为什么非要在这天出城上坟啊?” “可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啊。” 轿内传出一个甜美可人的女童的声音,小小年纪,却带着点与年龄不相符的愁绪。 “每年的这几天爹爹都要难过地把自己锁在房里,除了上朝和上坟哪里也不去,连我都不大见得着他的面儿。他今天不能去瞧娘亲了,若是我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去,爹爹只会更加难过的。他会自责,怨这样的日子都没有人能去陪陪娘亲。” “就你会说,小嘴儿巴巴的,老婆子说不过你!”撑着油伞跟在软轿边的中年妇人叹了口气,“可今日咱们被这雨耽误到了这个时辰,刚才险些进不了城门……小姐啊,这样的时局里,您说老爷从宫里回府瞧不见您,该有多担心?” “是我思虑不周了。”轿内的女童跟个小大人儿似的,也学着那中年妇人叹了口气,“我好像听见哭声了,你们有人听见了吗?” “这还没说您两句呢,怎么还学会了岔开话题?越发的人小鬼大了……”中年妇人面上看着是在责备,却忍不住掩着口鼻笑了两声,“我看,以后哪户人家敢把你这么个鬼灵精娶了去!” “嘘——”女童拍了拍轿厢,这是示意落轿的动作,她掀开轿帘儿,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小小声说道:“我真听见了,你们都再仔细听听?” “好像是有。” “还真是。” “听着好像还是个孩子?” “对!是个男孩!” “好像在那边,赵家米铺的方向。” “最近年景不好,这大半夜的……还怪渗人的……” 几个轿夫和小斯小声议论着,越说越不着调,中年妇人连忙把抱团的人赶开,出声打断道:“呸!敢在小姐面前议论这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回去都得领了板子吃!” 她训斥完下人又转头对软轿里的女童道:“小姐,咱们赶紧回罢,老爷这会该回府了,没准儿正等您呢。” “子不语怪力乱神。”女童一脸正经,小眼神儿里全是机灵,“大半夜的一个孩子,若真是迷了回家的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正巧就打他身边儿过,你们良心能安吗?” 她坐进轿子里又拍了拍轿厢,“咱们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