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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绿植, 又问:“都是些什么花啊?” “……等开了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这样一声声地问着,感觉人很焦躁的样子,好像她这样一声接一声地追问, 是在用力叩他的心门,一层又一层的门被她叩开,最里面的秘密,就要被她发现了……可是,最里面的秘密是什么,他好像自己都不知道,并且怀疑它的存在……有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吗……若没有,他在萧观音的追问下,焦躁什么呢……若有,那是什么呢…… 想不出答案、只知自己越发焦躁的宇文泓,将手中的小铁锹,锹得飞快,一锹锹黑黄的泥土,被他故意用力地往外抛,几要溅上女子雪白的裙摆、迫使她离开时,裙摆微微动了,但不是如他所想地嫌弃脏土、起身走开,而是微微倾身近前,同时,一方凉凉滑滑的帕子,搭在了他冒汗的额角上。 就像甘霖洒上了焦土,一下下轻柔的拂饰下,他心里那些焦躁的小火花儿,都慢慢地熄灭了下去,并有清泉流淌在他宛如焦土的心田上,是她温柔含笑的嗓音,轻响在他的耳边,“就像有惊喜在前面等着一样,真是令人期待。” 低着头的宇文泓,无所觉地悄悄弯起了唇角,手中挖土的小铁锹,也渐渐放慢了速度,萧观音看向这片新翻出的黄泥地,问:“这里之前种的是茄子吗?” 宇文泓“嗯”了一声,萧观音道:“那今夜可以吃鱼香茄花了。” 宇文泓挖着土道:“茄花不好吃,茄盒好吃,今晚吃锅塌茄盒。” 在许多日常之事上,萧观音经常包容地顺着她这位夫君,闻言便轻笑道:“那就吃锅塌茄盒吧。” 宇文泓挖土的动作更慢了,静默片刻后,又道:“今晚可以做两道茄子,一道锅塌茄盒,一道鱼香茄花”,再沉默片刻后,声音更低,“或者,今晚吃鱼香茄花,明天再吃锅塌茄子,也行……” 是夜最终端上长乐苑膳桌上的,是夫人喜爱的鱼香茄花,鲜香酸辣,并其他七八道用现摘菜蔬佐就的美味佳肴,令人大快朵颐,而云蔚苑内,精心烹就的美味佳肴,已摆在室内食案上许久,都快要凉了,仍没等来主人的一筷半筷,宇文清人仍倚坐窗下,翻看着那几本借来的箜篌乐书,将所有心神,皆沉浸其中,几都忘了今夕何夕,怎还会记得用膳之事?! 他是好乐之人,但现下这般,并非是因沉迷箜篌仙乐的缘故,而是在凝聚心神,仔仔细细地阅看着萧观音留在书上的笔记,从由浅至深的箜篌乐书,一页页、一本本看去,从起先青涩工整的女童笔触,到后来越发自然、纤秾折中的闺秀字迹,他仿佛亲眼看到萧观音在他面前,从可爱灵动的青稚女童,一点点地长大,长成了温柔动人的清丽少女,仿佛可从那一个个美丽的小字中,触摸到她净若琉璃的灵魂,可与她同喜同悲,同展颜同蹙眉,仿佛,他是在伴着她长大,好像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她,并,一直在她的身边。 ……这行小字写到后面时,工整的字迹,渐渐变得有些潦草,可是因为现实中突然有事,有人唤她离开,是她的友人,还是家人? ……这首的书页上,有一点曾经洇湿的痕迹,是她曾不小心溅水上去,还是因她曾为这首悲曲落泪,晶莹的泪水,不慎滴溅在书页上,才留下这一点洇痕…… ……这张书页一角,画有一只小小的蝴蝶,为何会突然画蝴蝶,可是因为她在室内看书时,有一只蝴蝶自敞开的闺房花窗,翩翩飞进室内,飞至她的眼前,引得她信笔在书页上,画上了这只水墨蝴蝶…… 随着一张张书页翻过,一道道关于萧观音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宇文清眼前掠过,他仿佛亲眼看到她在闻唤后,匆匆搁笔,提裙跑开,身上所饰的珠玉,在清风中叮铃脆响;仿佛亲眼看到,她因箜篌曲哀,悲难自抑,声咽气堵,泪如梨花一枝带春雨; 也仿佛亲眼看到,春|光明媚,窗外香花蓬簇盛放、万紫千红,窗内少女正端坐看书,灿烂的阳光披拂在她的身上,令她发色若金,有几丝鬓边碎发,随风轻动,如蝴蝶触须柔颤,相较室外的满园香花,有蝴蝶更被室内少女吸引,它翩翩飞入室内,飞至她眼前,为了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不停地轻扇着自己轻薄的翅膀,终于引得她抬起乌睫,将温柔清澈的眸光,落在了它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宇文清竟恍惚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蝴蝶,书案后的少女,抬眸笑看着他,哪怕他平凡无奇,一点也不五彩斑斓,只是最常见的白蝶,一只有缺陷的蝴蝶,她依然将眸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并对着他,莞尔而笑。 宇文清也不知自己看了多久,只知当他翻至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时,心中恋恋不舍,只知那时夜已万籁俱寂,窗外清风明月,银辉如水,他人倚坐在窗下,心中依然未想到半点食寝之事,缠缠绵绵在他心中的,是他自己也辨不明的心绪,像一支抑扬顿挫的曲调,如行云流水,在他心中蜿蜒萦绕,百转千回。 翌日天明时,萧观音收到了来自云蔚苑的乐谱,她从侍女手上接过打开,见纸上写的是世子殿下为所续的下阕,旁还有几行小字,是世子殿下说,他昨夜试续此曲,完成得匆忙粗陋,请她得暇时看看,提提意见。 萧观音无事在身,于是用过早膳后,便至那架紫檀螺钿箜篌前坐了,依照世子殿下的续谱,缓缓弹奏着,宇文泓离开长乐苑时,见萧观音如此,心中便莫名发堵,等回来时,见萧观音还在对着他大哥派人送来的那张乐谱,缓拨乐弦,心中便大不痛快,背着手,绕着萧观音和箜篌,走了几圈,问萧观音道:“我大哥续的曲,好听吗?” 萧观音点头,“比我之前所作,流畅自然许多,我之前那版,不知缺了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大哥这版,就顺畅了不少,能与上阕交融,尽管好像还是有些不足,但比起我那版,已好上很多。” 她真心赞道:“大哥乐艺名不虚传,我自愧不如。” 宇文泓望着萧观音眸中的敬赞之意,沉默片刻,将头一昂道:“我是不知有什么好听的!” 萧观音惊讶看他,“可你之前,不是常夸赞大哥乐艺精湛、无人可及吗?” 宇文泓一滞,问:“……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萧观音如实道:“在我们刚成亲那阵,你常说这样的话。” 她循着回忆,边想着当时宇文泓的原话,边告诉现在的他道:“就在我们成亲第一天,在萱华堂,你引我见大哥时,就说过大哥的乐艺是顶尖的,当时你还说,无论骑马射箭,算术下棋,书法剑术,大哥样样都是好的,说他人好极了,好像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是大哥做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