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大内胭脂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8

分卷阅读348

    不成,痩狗鼻子灵。萧定晔这几日极瘦,一定能闻出端倪。

    她同明珠在路口一转,先去了一趟才人殿。

    春杏被拍门声吵醒,披着衣裳前去开门。瞧见一身黑衣的猫儿,立时醒了瞌睡:“姑姑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

    猫儿用力推开门缝,同明珠两个腆着脸挤进去,从包袱皮里将她晚宴时才从白才人处得来的十两银子,重新塞回春杏怀里:“借贵宝地沐个浴,不打扰你们睡瞌睡。”

    春杏嘟嘟囔囔道:“重晔宫的澡盆子泡不下姑姑,偏要往才人殿来?”

    猫儿笑嘻嘻道:“别人家的饭香,泡澡自然也是一个道理。”

    春杏只得下去生火,帮她热水。

    一刻钟后,她同明珠两个换好离宫时穿的锦衣,将夜行衣藏在才人殿,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叮嘱春杏:“今夜什么都没看见,可记下了?”

    春杏往院门处一望,着急道:“五殿下……”

    猫儿忙忙接过话头:“尤其是五殿下,更不能让他知道。”

    春杏比她快了两步,已将院门拉开道缝隙,低声道:“可是,殿下……”

    猫儿一把拉开门,迈出门槛的同时,同春杏道:“你莫担心,只要殿下不知,他就不会为难……”

    一阵冷风吹来。

    她的话头立时断在喉中。

    静悄悄的夜里,门外站着一个人。

    一个长身祁立,便是受了伤,也挺拔如一棵白杨的青年。

    圆月挂在天际,清晖撒下,青年面上神情莫辨。

    猫儿心里咯噔一声。

    春杏在身后终于有机会将话说全:“殿下,在门口等姑姑呢。”

    猫儿立时向萧定晔咧嘴一笑,忍着腹间疼痛疾步上前,当着人面将他手一挽,低声道:“别人看着呢……给我留些面子,回去寝殿,我们关起门再理论,可成?”

    萧定晔的目光牢牢锁住她,只几息间,已大体将她检查过,心中倏地松了一口气,继而吆牙切齿道:“谁敢看?”

    身后传来哐当一声,才人殿干脆利落的闭门谢客。

    ……

    四更天的重晔宫,比往日热闹了不少。

    院中虽孤寂无声,然而乌压压跪了一地的黑衣侍卫,冲淡了秋日的寂寥。

    跪地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声,然而内心却群情激荡。

    在被暗算夹击多日之后的今夜,形势可算是扳回一局。

    寝殿里,猫儿哎哟连天,一叠声道:“痛痛痛。”

    萧定晔往她腹间偌大的一团青紫上涂上膏药,紧吆着后槽牙,道:“你不是仗着你能忍痛,才任性妄为,置我于不顾?”

    她知道今晚之事已暴露,按他在政事上说一不二的性子,只怕参与进此事的人都不会被轻易放过。

    尤其是她这个枕畔人,只怕更要受斥责。

    她立时瘪了嘴,捂嘴低咳几声,道:“怎地我为你抱仇,倒还招来你的埋怨。”

    他并不受她蛊惑,只像仇人一般盯着她道:“你莫做戏,我不会上你当。”

    她听他说的无情,内心真起了委屈,眼泪登时扑了满面:

    “……我冒着生命危险,给了你三哥痛击,还没有损失一人一马,还打听了消息,你竟然……

    我被踢的险些断骨,腹内疼痛难忍,你也不知道心疼……”

    他心下立刻波涛汹涌,只想将她拥在怀里。

    然而她太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能给她这个暗示,不能让她觉着,他需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对他好。

    不需要。

    这些兄弟相斗、逐鹿皇位的事情,本就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就算已经牵扯了,他却不能让她冲在第一线,不能让她去打打杀杀,然后他躲在她身后享受成果。

    她是勇敢,是聪慧。

    然而她太冲动,仅凭一腔孤勇,就想干成事。

    今夜她能得手,完全是三哥面对莫愁尸身,一时情绪波动,松了警惕。

    否则,等不了天亮,他三哥就能从宫外跃进来,将她的尸体往他面前一丢。

    他不敢想象,她真死了,他会如何。

    从他今夜进了寝殿没寻到她的人影,从随喜扑通往他面前一跪,说出她今夜的行动,他几乎失了神识和主张。

    他立刻换了夜行衣,就要带人往宫外去。

    他不敢慢上一息。

    不,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然是迟了。

    三哥中途离席,那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前。

    两个时辰,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去岁腊月的宫变,只两个时辰,护城的叛军几乎就要攻占整个皇宫。

    他在宫外遇袭,只两个时辰,他几乎就要流血而亡。

    好在他还没走出重晔宫,王五已提前一步回来。

    他方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完全不知她的行事究竟多么险恶,还在纠结借盆沐浴的问题。

    他不能助长她的冲动。

    侥幸只能发生一两回,却不能回回都侥幸。

    他看着她涕泪皆流,只强忍着要慰藉她的心,冷冷道:

    “胡猫儿,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同样,我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今夜一厢情愿,险些酿下大祸,你该去反省,而不是邀宠!”

    他一甩衣袖,决然而去,只留她的哭泣声回响在偌大寝殿。

    书房里,侍卫们一个个进来,待被审问完,又继续去外间院里跪着。

    等轮到明珠时,时已五更,各宫门已依次开锁,迎来新的一日。

    “……胡主子不知用何种利器突袭了泰王,这和原本商量好的不一样……原来只说要探听消息……”

    明珠的话将将说到此时,外间随喜已疾步前来,一步迈进书房,十分自觉的跪在了明珠身畔,悄声道:“殿下,泰王府有郎中上门。”

    萧定晔急急道:“三哥如何?”

    随喜有些迟疑:“据传来的信,泰王竟是哑了……胡主子是做的何手段,竟将泰王刺哑?”

    人的喉间骨头环套,要被利器刺中,要么得刺客力气大,要么得扬手刺去。

    当时那个情况,猫儿若扬了手,以泰王的警惕和身手,断没有伸着脖子等在原地挨刺的可能。

    只怕早都劈手捏住猫儿手臂,顺势将利器刺进猫儿体内,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随喜发出疑问后,明珠立刻被盯上。

    明珠摇头道:

    “奴婢真不知。当时我等抛出莫愁尸体,调换回了胡主子,立刻撤离。

    马车上,胡主子便腹痛难忍。奴婢只担心主子受伤,便没来得及相问旁的事。”

    萧定晔闻言,想起她方才在殿中呼痛连天……她惯来是能忍得痛的人,既然呼痛,只怕是真的疼痛难忍。

    三哥是什么身手,一只脚上力道有多大,他清楚的很。

    他当即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