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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坐在侧的徐婉萝撑着下颌:“姨娘,父亲果真会先来汀兰院?” 林姨娘抚了抚鬓角道:“姨娘与你父亲青梅竹马的长成,情谊非比寻常,他自然会来。” 其实这并不是十足真话。 那个男人顾念她是真,但更不愿意风尘仆仆的样子被康宁长公主看见,免得被小视。 林姨娘复看了一眼女儿额前乌青一团,嘱咐道:“记得别乱碰,小心掉了色,还需得再忍两三日。” 徐婉萝额上撞的不重,初看只浅浅一层青,第二日下午便全消了。 只母女两个商议过,这伤总要在徐明昭眼前过一趟,才好教她们汀兰院更得怜惜。 徐婉萝得意道:“我省得,父亲见着这女儿受伤,定然心疼的不得了。” 轻轻的跌一跤便能得到心仪的簪子,还能让徐婉宁被罚,何乐而不为。 徐婉宁那个蠢货,几个眼神讥嘲便受不得,轻易便被激怒。 次次都吃亏,次次学不乖,真是好玩。 徐言昭先去林姨娘院子中沐浴更衣,又问起小女儿婉萝碰到额头的事。 林姨娘浑不在意般:“姐妹间玩闹失了准头而已,老爷是做大事的人,何必过问这些小情,倒是夫人那里,到底不一样……老爷该先去的。” 自从康宁长公主搬来徐府住后,府里的下人们便渐渐都只称她为大夫人。 林姨娘亦是如此。 徐言昭沐浴之后神清气爽,捏了一把爱妾的腰:“什么不一样?进了徐家门便是徐家妇,没道理还要爷们卑躬屈膝的哄她!府里头,还是你最懂事。” 他到底还惦记着老夫人的训诫,心想康宁长公主那里不必去,倒是大女儿太不像话,要训诫几句。 徐言昭被林姨娘温柔小意的奉承了许久,连带着对大女儿也消气不少。 转过回廊,他突然听到几声压抑的啜泣。 “谁在那里?”徐言昭身边的小厮喝道。 假山石那头寂静一瞬,探出个满脸泪水的娇俏小姑娘,额头上半个拳头大的青印,显见是撞到的。 徐言昭快步走过去:“萝姐儿,你这伤……” 他伸手要碰,小女儿脑袋往后一缩,怯怯道:“爹爹,我疼……我……姨娘说不能让爹爹看见,大jiejie不是故意的……” 原本消减的怒气成倍的增长起来。 徐言昭压抑着怒火,眼珠子都似乎冒着蓝幽幽的光:“那个孽障东西,你们还替她遮掩,哼!” 徐言昭安慰了小女儿两句,让丫鬟将她带回去,而后步履如风的往听雪院去。 听雪院是徐婉宁的院子。 他走的太快,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小女儿徐婉萝,满是泪水的脸缓缓的露出了笑意。 她自得中带着期待,对大丫鬟清露道:“爹爹气这么狠,要是能打折大jiejie的腿就好了,让她爱骑马!” ☆、叹为观止 听雪院, 周院判正在小书房斟酌药房,冷不丁听到一声暴喝:“大姑娘呢,让她滚出来见我!” 徐府大姑娘再不济也是公主之女,皇上都不会如此呵斥,这…… 书桌本就邻窗,周院判顺着半开的窗往院子里看。 户部侍郎徐言昭,周院判自然认得。 只是外头素有俊逸温润美名的徐侍郎,和院子里这个暴跳如雷的,果真是一个人? 守门的小丫鬟福身道:“老爷,大姑娘病了……” 徐言昭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装病的把戏都会了,真是好样的!” 内室, 徐婉宁眉峰一剔,对亲生骨rou大喊大叫如训猪狗,渣爹自个才真是好样的。 康宁长公主也是一愣。 夫君平日里待大女儿严厉是有的,父女两个也时有争执,可发这么大的火…… 她见女儿苍白的小脸冷凝一片,抚慰道:“你父亲八成还在为婉萝受伤的事生气,他若是知道你病了,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徐婉宁懒洋洋:“母亲说的是。” 下一刻,心疼女儿的徐言昭,一脚踹开了门。 当然,他心疼的女儿是小女儿婉萝。 徐婉宁看向来人。 能让公主倾心,徐言昭自然是个美男子。 他如今才过而立,白面微须样貌儒雅,眉宇之间颇有清高孤傲之气。 不过在徐婉宁看来,白瞎了这幅长相。 看到康宁长公主也在,徐言昭先是一愣。 再看大女儿肃着脸坐在榻上,他忍不住斥道:“诗书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见到父亲,连请安都不会了?” 康宁长公主急道:“夫君,宁姐儿不是有意的,她身体不好,总该优容些。” 她一面安抚徐言昭,一面给徐婉宁使眼色:“婉宁,你爹爹特地来看你,你还不过来?” 徐婉宁按了按胸口,平静无波道:“母亲说的是,只是我被父亲踹门骇着了,心口疼的厉害,暂时起不来。” 康宁长公主才听完周院判一番骇言,连忙道:“不起来便不起来,你好好歇歇,你父亲他不是有意的。” 若是往常,康宁长公主自然向着丈夫。 但她一颗心偏了大半给丈夫,对亲骨rou也总还有一小半记挂。 如今丈夫好生生在身边,女儿却一不留神就有早夭的危险。 如此,康宁长公主便头一次斜了心头那杆秤。 徐言昭素来不喜欢大女儿,其中便有她眉眼与性格尽随了早年的康宁长公主,尊贵傲气的扎的人眼疼的缘故。 他手指虚点着徐婉宁,气道:“你心口疼,怕是心虚才是!你meimei身体娇弱,你竟也能狠着心残害她,你…...你个孽障!” 徐婉宁无辜至极:“龙生龙凤生凤,父亲自己生了个孽障,女儿能有什么办法?” 她很感激重生成个挂着皇室血脉的人,至少徐府能管教她,可是管教不了也不能随意处置。 徐言昭额上青筋暴跳,她什么意思,骂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孽障? 康宁长公主见丈夫脸色铁青,急道:“夫君,宁姐儿才在祠堂跪了三日,险些累出心疾,她是病昏头了,你和孩子计较什么。” 徐言昭甩开康宁长公主的手:“夫人,你还要护着这个孽障到什么时候?她在外飞扬跋扈,在内欺压姐妹,徐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什么心疾,怕是不知哪里来的野郎中收了银子,替她来诓骗你!” 正在此时,门框咚咚咚被敲了三下。 徐言昭看过去。 周院判双手一拱,面色冷淡:“徐大人息怒,徐姑娘的病是下官诊的,若是您有疑虑,便请另请高明吧。” 专业水准被质疑,是个人都难以平心静气。 周院判虽然只得六品院判身份,但凭借医术,他在王子皇亲府里乃是座上宾,并不惧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