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言情小说 - 先帝崩殂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49

    “是,若无太傅,臣恐难学得进士之资。”

    宣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宫中杖责虽素来不重,但太傅年事已高……你去把孙天师那炉罗芝升白丹给太傅送去吧。”

    “是。”

    与此同时,宫中专门为皇帝贵族炼制丹药的“仙游府”中,石莽正与此地掌炉的孙天师抱怨。

    “……今日我遭遇如此,天师可别笑。你我身家性命皆依靠于陛下,若陛下今日被成晖那老贼打醒过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这孙天师原本是个江湖上游手好闲的骗子,因在一处有名的医庐里当过两年学徒,精通五石散提炼之法,便被石莽发现献到御前,从此他们二人沆瀣一气,借着媚上欺下,做下的恶事不计其数。

    孙天师闻言,心中也十分惶恐,为石莽斟茶道:“老夫只会炼丹求仙,不通朝政,还请太尉给指个明路。”

    石莽面色也是十分阴沉,此次恐怕是他迄今为止的为官生涯中最大的危机,莫说禁足百日,便是禁足十数日,宣帝也可能就此冷落于他,而他手下的那些拥趸,闻风便会做鸟兽散,根本顶不上什么用。

    “天底下只有我石莽是认同陛下心里对长公主的念想的,陛下一日放不下这份情,一日就离不开我石莽。只是成晖这老匹夫太过可恶,只要他活在世上一日,便如我rou中之刺……”

    说话间,门外有个小童敲门进入,行礼道:“天师,石奉丹刚从陛下那里回来,陛下说要将您新炼制的那去腐生肌的罗芝升白丹赐给太傅养伤。”

    “好了,知道了,下去吧。”让小童出去后,孙天师面带忧色道,“若我是成太傅,只怕这会儿都以为陛下会赐他□□去死呢,没想到一顿板子,反而换来一颗补药,唉……老夫难得正经炼炉好药,竟要用来资敌。”

    他说着,取来一只玉匣,将丹炉中回好火的一枚白色丹丸放进匣子里,正要唤人进来取药时,石莽忽然挡住他的手。

    “太尉,怎么了?”

    石莽眼里映出炉子里的火焰,跳动着不明的暗芒:“孙天师,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

    孙天师一愣,随后喃喃道:“太尉说得对,天子所赐的药,谁敢去查,谁又敢不吃呢……”

    ……

    京畿卫离炀陵百里之遥,好在季沧亭马快,一路连夜加鞭,天亮后,便瞧见了潞洲的城门。

    季沧亭路边买了两块饼子,寻人问清楚了京畿卫大营如今定下的cao练之地,一边填着肚子一边往大营的方向行去。

    “郡主,这潞洲不是石太尉节度之地吗?怎么城墙都这般失修了,还不补一补?敌军见了这样的城墙,和见了块无主的肥rou有什么两样?老彭我原先待的那匪寨都比这严密些。”

    “你久在塞外,不晓得中原腹地的治军和边塞有所不同。”季沧亭喝了口刚买的竹筒豆浆,胃里暖和了些许,方继续道,“石莽出身贫贱,没有其他拉拢的同僚的手段,便接纳了一些不上进的贵族子弟在这儿历练,这些人觉得潞洲在腹地之中,必不会受战乱侵害,便一代一代懈怠下来。”

    老彭看了一眼城门角里斗骰子的守卫,道:“那照你这说法,铁将军不行啊,以侯爷那要求,这些臭鱼烂虾还都够赔顿粟米饭的。”

    “兵可你架不住铁公鸡手上辎重多啊,他有五千架元戎弩,万箭齐发之下,任他兰登苏邪马再快,百步外就得给我趴下。还有他营里那十座攻城床弩,上回看得我那叫个口水直流……”

    季沧亭无限神往间,已经踏入潞洲京畿卫的营地,岗哨的人不认得她,老远就把她拦下来。

    “将军正在cao练士兵,不管二位出身何处,皆不能进入营地打扰,还是请回吧。”

    季沧亭哦了一声,指了指军营上飘得高高的风筝:“本将军久在边关,却是不知如今中原腹地,有哪家将军新想出了练兵法门,cao练起来要用到放风筝的?”

    老彭在一边帮腔道:“对,我们刚刚从潞河边走过,还瞧见你们的士卒连甲都不穿,在河畔跑马偷闲会姑娘呢。”

    那哨兵怒道:“总之!外人就是不得入军机重地,违者军法处置!还不快离开!”

    季沧亭发出一声嗤笑,往身后一伸手,老彭知趣儿地将背上的弓箭取下来递给她。只见她将张弓搭箭,在哨兵拔出武器之前,便一箭流星赶月般射中了天上飘飘荡荡的风筝。

    风筝打着旋儿落下来不久,远处一阵马蹄声响,一队醉醺醺的骑士打马而来。

    “何方贼人,胆敢扰了本将军的雅——”头前一人,气势汹汹地提枪杀来,待看见一身赤甲的季沧亭后,雷霆万钧地大叫一声,回马撤退。

    区区地方军的马,怎能和袭光比快,季沧亭空鞭一甩,转眼间便追了上去拦在他前面,拿枪尾一横,一脸亲切和善:“见到我跑什么呀?我找你有事。”

    骁骑将军铁睿一脸苦色,大约是早就听到了风声,知晓季沧亭的来意:“我没钱,也没人,太尉不下令,我哪怕动一兵一卒去边关都是谋反。”

    季沧亭将他拉到一边去:“你晓得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还能干什么,就那城门口,我都瞧见三五次百里加急的文书了,今年匈奴的动静可不平凡呢。”铁睿叹道,“不是我不愿意出兵,我父母家小都在京中看石太尉的脸色而活。再说了,你瞅见左边那座门口站着俩侍女的营帐了吗?”

    顺着铁睿的手指过去,季沧亭只见一个华美的营帐,里面隐约传出丝竹之声,皱眉道;“军中岂能有伎乐?那是谁?”

    “石莽去年新拨下来的左右手,督军苟正业,这人可是个眼睛里长刺的杠子头,每年例行提拔军官,全都给了他裙带的那些权贵子弟,我说扩军多设一些,他就怀疑我要谋反。我这偶尔放放风,他才不那么多屁话。”

    季沧亭骂道:“什么玩意儿,回头我想办法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以势压人。你,今日起整顿能用的兵卒准备北上,过来点儿,我给你看个宝贝……”

    “哎我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明白,没有诏令我不可能……”待看见季沧亭拿出来的小物事,铁睿吓了一跳,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这不是石莽的东西吗,你把石莽宰啦?”

    “我没有,这是陛下赐的,见虎符如见君,先给我备好三千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