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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凉的,不带丝毫暖意,“为医者不悬壶济世,居然还制出来毒药杀人。就不怕一天事发,捕快给您拉进牢里面去?” “所谓富贵险中求嘛。”郎中讪讪地笑起来,“我还以为女郎你也对这药方感兴趣呢。” 看阿笙如此薄凉,原还以为这清丽柔弱的小姑娘也是打算下黑手,毒死谁呢。 再说了,她听到这无双,哦,是留春想要买毒药排除异己,不是也袖手旁观来着。 倒是他想左了。 阿笙喘匀了呼吸声,冷静下来:“你这味药里头,有杜蘅吧?” “小丫头鼻子倒是灵。”激动之下,郎中也顾不上自己的称呼了,唾沫星子横飞,“这杜蘅叶似细辛,味若蘼芜。因着带有异香,恰好能将这浓厚苦涩药味给掩盖下去,更容易让吃的人察觉不出来。” 郎中很是得意洋洋,恰在此时,那药童煎的月茄颠也已经到了尾声,而那清远微辛的气味飘散过来。 犹似故人归。 阿笙轻轻闭目,不知道一瞬间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只是短暂的恍惚失神。 郎中没有察觉异状,还接着侃侃而谈:“不过,这月茄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着它不是凡品。平素我是不会跟人说的,也是今天瞧你投缘……” 然而,还不待他接着说下去,一旁的留春却已经打断他,直白道:“他说的不错。这个药虽然看着凶险,但其实只要发现的早,服些木炭末并着金银花和甘草,也就能转好了。我也不是真的想伤害谁,不过是吓唬一下人罢了。” 阿笙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她没注意郎中微张开嘴话卡到一半的样子,点点头:“那太好了。” 她喃喃:“虎毒不食子,想来就算不是亲生,大夫人也不至于……” 刚才还看起来没什么气力的留春,闻言直接几步过去推上阿笙的肩:“看你拿的药材,是为一会儿给崔姑母泡兰汤用的吧。你快回府吧,别晚了。” “也好。”阿笙微笑着点点头,临走前还叮嘱她:“你别忘了喝梨子水。” 她向还没有说过瘾的郎中轻轻屈膝行个礼,拉开蓝色布帘,走到了端午的阳光下。 郎中目瞪口呆,看到纤弱少女的背影走远,迫不及待道:“我还没有说完呢,留春你怎么竟是自己臆测?” 他抚摸着自己不存在的长须,意味深长:“这月茄颠和旁的药最不一般的,便是它含了一味月瑕茄。而这月瑕茄的毒性,无药可解。” 然而,留春听到这话也不惊讶,她抿抿嘴,低声道:“你不怕旁人听到,我还怕,真不知道你这个药铺怎么开到现在的。” “还不是看你认识那女郎?再说哪家药铺没一点镇店毒药了。”郎中咳一声,好奇道:“不过你不是和那卖青团子的姑娘都入了范府,为何我听她的意思,你又成了萧连帅的家眷?” 他神秘兮兮地小声劝:“看你也是我们青仁堂的常客,我奉劝你一句,范邨可不是什么大性的夫主。若是被他发现,你还有胆子和别的郎君勾勾搭搭,你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也不瞒你,我也算见过他很多女眷,没有几个能撑过一年的。” 留春挥挥手打断他:“卖青团的姑娘叫釉梅,这我比你清楚,至于萧连帅……” 她冷笑一声,帷帽纱下面的眼睛像是淬了毒汁:“不必你多挂心。” 郎中悻悻缩缩肩,也怕真的惹恼这个心狠的女子,转而道:“梨子水那方子可要我帮你看看,留春?” 留春提过药童拿来的五十服药剂,头也不抬的,“阿笙可比你这个碎嘴的郎中可信多了。” 想起什么,她警告道:“若是她以后再来,你绝不可提起月茄颠无药可治的事情,不然你就等着被抓进官府砍头吧。” “还有,留春也是你叫得的吗?” 听着留春冷冰冰的声音,郎中忙不迭点头:“嗳,行嘞,无双,您走好。” 目送瘦弱的女子将整整五十服月茄颠单手拎走,郎中哀叹一声:“现在这些女郎都是怎的了?明明认识还不告知实情,让人家姑娘这么烈的日头下,奔走寻人。若是说结仇,倒还这么相信对方。” 他啧一声,收起了台面上那只散发微弱梅花气息的香囊:“女人的心果真深不可测,可惜到了范府,都只有那一个下场。只是可惜了这釉梅做青团的好手艺,我呀,也就盼着她能多活一段时间吧。” 说回另一端,阿笙在回府的途中,到底还是在烈日下绕了个小弯,看了眼戏楼,当时人头攒动的地方现在是冷冷清清。 阿笙轻声问旁边卖馄饨的摊主:“劳烦问下,现在这戏楼还开张吗?” 馄饨摊主正百无聊赖拿着蒲扇纳凉:“早就倒灶了,之前鲍家小子嚷嚷着什么自创门户,现在不也是回去当他的公子哥了?” 他呸一声,骂道:“当真晦气。我就不该听个毛头小子的话,真以为他能舍得下富贵生活,还跑到戏楼旁边支摊子。” 真的是这样啊。 阿笙道谢后,有一秒钟的怅惘。 倒也不能说这样不好,只是她还记得当时背着小篓的釉梅,和鲍二公子在花街上相视一笑的温馨样子。 以后怕是见不到了。 也吃不到鲍夫人的rou松蛋黄团子了。 阿笙将兰汤的药材换只手提,走动时鼻尖却又一次嗅到若有似无的杜蘅香气。 应该是在青仁堂沾染上的。 并不怎么浓烈,却也总是挥之不去。 就好像幼年时总是恹恹着眉目,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公子璜。 他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唇齿间呼出的便是微弱杜蘅味道。 “阿笙,你又来了。” 明明那般病弱,可是小公子看到自己便眼睛明亮起来,笑容若初春的残雪消融。 当年,和小公子因缘际会认识之后,阿笙便神思不属,总是想着什么时候再能看到秀美如玉的崔珩晏。 然而,崔珩晏就算在不受大夫人的喜爱,也到底还是个公子,不是作为侍女的阿笙,想见就能见得到的。 那个时候,小阿笙已经因着和双桃彻底决裂,崔姑母调剂无效后,搬到和百叶一间寝屋中睡了。 百叶虽然当时年纪也不大,但实在是比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还总缠着人给自己读话本子的阿笙务实多了。 她纳闷道:“你不是已经和公子约好,以后都可以去祭拜那条死了的狗吗?” 小阿笙愤愤甩头:“他叫寒寒!” 才不是什么死了的狗。 公子实在太过病弱,当时还是阿笙拿着把铲子,左一下又一下挖出个坑来,累的直是气喘吁吁,贴身的小衣都洇上汗水,真是黏腻不适至极。 然而崔珩晏比她更惨,面色苍白不消说,泥巴更是糊尽衣衫,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