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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垭仁是前者, 安文姝是后者,安昌建也是后者。 安文姝和安昌建见面了,这次不再首尔大,老爷子来了民臣街, 在有行程的刘垭仁刚走不久, 在安文昊所说的中午之前给爷爷回复的临近中午但没有得到回复的时间,带着两碗红豆粥来到民臣街。 韩国的红豆粥里是看不到红豆的, 熬的特别烂, 红豆都被熬化了,加入糯米一起熬,最后变成一碗浓稠的红豆汤里放着白胖的汤圆。在韩国红豆粥有特殊的含义, 通常是在冬至吃, 俗语中有吃过红豆粥就长一岁的说法。红色在韩国是被当成可以驱邪的颜色,糯米丸子对应的是岁数,没长一岁都要祈福消灾的意思。 祖孙两坐在庭院的棚子里吃红豆粥,别说,这棚子挺实用的, 放一张小方几吃饭喝茶一点问题都没有。两人对坐,一人面前一碗红豆粥,安昌建碗里有八个大汤圆,安文姝碗里的汤圆小的像元宵密密麻麻的少说十几二十个。装红豆粥的不是塑料的打包碗,是加盖的铜碗,碗比脸都大, 安文姝把脸埋进去一点问题都没有,粥只装了一半看着也挺多。 区分哪个碗是自己的人是安昌建,开了碗盖把一堆小元宵的碗推到安文姝的面前时跟她说红豆粥的寓意,然后把大汤圆的那份放自己面前,递给安文姝一把银汤匙,伸手示意安文姝尝尝看。安文姝顺着他的意思尝了一口,红豆味很足,说是粥或者汤不如说是红豆沙,类似元宵的糯米团子也软软糯糯的,口感还行。没有多好吃,也不是很难吃,就还行。 “怎么样?”安昌建刚说完反应过来“忘记放糖了。”说着指着放在边上的本来装红豆粥的布包“糖在包里。” 勺着红豆粥继续吃的安文姝摆手表示不用了,安昌建就说少吃点糖也好,对健康好,糖分摄入要控制,说的跟有糖尿病一样。但他没有,安文姝也没有,两人其实都不用控制什么糖分摄入,只要不把糖当主食吃就行。 老爷子这句糖分摄入要控制的开场引申出来的是凡是都要记得过犹不及,比如,少年人的计划太激进,何必呢。 安文姝乖巧的听着,听老人家的话题由小变大,从一碗红豆粥不要放太多糖到做人不要过犹不及,再由大转小,聊做人不能过犹不及做事就更不能分寸尽失。老人家很能聊,聊环保,保卫地球;聊经济,国家发展;聊人生,学海无涯;聊教育,总有方法。什么都能扯,完全是闲聊的态度,没有变成脱口秀是因为没那么好笑。 一勺一勺吃着红豆粥的安文姝就是听着,不反驳,不回应,只听,不说。 老爷子聊的安文姝吃了半碗粥,糯米团子吃了大概十来个,吃饱了,让说的正嗨的爷爷先停,起身去屋内拿了纸巾和两瓶矿泉水出来放在小方几上。坐回原位的安文姝拧开两瓶矿泉水分了老爷子一瓶,示意爷爷继续。那态度吧,说敷衍也是真敷衍,连杯咖啡都没有就两瓶矿泉水。可非要说敷衍的话,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她自己喝的也是矿泉水,而且以她的性格来说,这样安静的听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至少没有拿手机、平板、笔记本等东西出来。 不过,这也可以被理解为,尊老爱幼中的尊老条款,道德领域的基本规则。 态度很微妙的安文姝继续当个乖巧的听众,讲述者的态度也很有意思,好像也不在乎安文姝是不是认真在听的样子,等安文姝坐好了接着讲,还是那些大大小小都能归结为不管什么事分寸都很重要,不然好事可能就变成了坏事,而坏事会愈发的糟糕。 说着说着安昌建才发现安文姝不吃了,问她是不是吃饱了,还没等安文姝回答就跟她说,每个汤圆都代表一岁,她要把汤圆吃完才能长大,这话说完,他看了安文姝一眼,安文姝疑惑的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去年你应该没吃红豆粥,你没那个习惯。”安昌建拿着勺子虚指着她的碗“那就更应该把那些小汤圆吃掉,才能顺顺利利的长大。” 安文姝低头看碗再抬头看他,微笑着说抱歉“我吃饱了。” 安昌建笑了,低头用勺子撇着粥水,勺了个大汤圆放进嘴里,终于不再说什么分寸,可说的事情还是跟分寸有关,只是这次藏的深,需要思考才能听得明白而不是过耳就忘。 爷爷咬着汤圆对孙女说“我小时候每年冬至都期待有一碗红豆粥,渐渐大了,煮粥的人走了,也就没这个念想。再后来结婚生子,有一年恰好碰上冬至,回家的路上看到有家店在卖红豆粥,心血来潮进去买了一碗,太甜,甜的齁得慌。家里很少煮红豆粥,你奶奶更喜欢吃布朗尼喝奶油蘑菇汤,对这种老派的东西不太在意,她小时候在国外长大的后来才回来,饮食习惯都偏那边。” “倒是年纪大了,对这边的东西有了点兴趣,但也就是偶尔调剂一下,红豆粥这种的一般也想不起来。我们家啊,没有吃红豆粥的习惯。倒是你mama那边有,李家比较老派,你mama他们家往上数还是能数出点人物来的,也出过所谓的两班贵族。所以有家谱有族谱,在乎什么嫡系啊,长子啊,祭祖啊这些你们年轻人听起来有点老古董的东西。淑媛刚嫁过来的那年给我们送过红豆粥,那时候你奶奶才知道红豆粥还有这么个意思,觉得很好玩。” “传承这个东西很好玩,血脉尤其是这样。自己活的像摊烂泥的人和拥有金山的人都很在乎血脉,这两种就很容易走极端,活在泥泞里自己挣扎不出来,就想要有带着自己血脉的人能上岸,那好像是在实现他的梦一样。有金山的不想金山就在自己手上断绝,想要把金山变的更大,一代一代的传下去。” “在我看来那些都是执念,思想不够开阔就在乎那些,所谓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话才是有重量的话,不止要会说更要会执行。但绝大部分人都是俗人,俗人活在世上总有执念,不执念这个也执念别的。比如我,我就不在乎什么家族之类的,但你奶奶在乎,她的脑子里没办法理解怎么可能只管自己呢,那孩子怎么办?我啊,这辈子就栽在她手里了,所以,安家就这么起来了。” 安文姝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奶奶是有金山的人,世家小姐。”老太太真的是,现在还是。 爷爷笑着点头“对,世家小姐。”转而看着安文姝小姐,问她“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给她的孙女立个碑吗?” 安文姝一愣,笑问安昌建先生“为什么?” “因为人得有分寸,对自己,对别人都是如此,别走极端。”安先生笑看安小姐“你啊,就太极端了。” 低头笑笑的安文姝做出请的手势,表示愿闻其详。 “你看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太极端,非此即彼,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