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艳倚天(01-10)
顶,待见张五侠欲自刎,情急之下 只得撞破瓦顶相救,倒是让张真人见笑了。」为挽回颜面,洪天宇回答得倒是很 快,还不住往脸上贴金,言语间的流畅让人无从质疑。 「有劳少侠费心,老道愧不敢当。」洪少侠言语通顺,不似事先准备好的, 张三丰对此深信不疑,连连拱手答谢,道:「看少侠装扮不似中土人士,敢问少 侠是何方人士。」 「张真人,晚辈是中土人士不假,至于这身装扮,完全是因为昨日不慎将衣 衫弄破,又无处购买新衣,只得找来这身破布临时穿戴,实在是失礼了。」一套 名牌运动服在洪天宇口中成了破布,不过他却很清楚,古代与现代的布料品质不 同,不可相提并论,现代的名牌衣服到了古代比乞丐装还要惹人注目。 张三丰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稍后老道命小童去准备一件衣衫 给少侠换上。」洪天宇连忙称谢,张三丰即命清风去取一件道袍,又问:「少侠 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根基,想必武艺不在老道之下,不知师承何门, 少侠可否相告。」 张三丰此言一出,顿时如五雷轰顶般冲击着在场宾客,无人不露疑狐之色, 不相信小孩有这等武艺。 张三丰成名七十年,当年跟他动过手的人已死得干干净净,世上再无一人。 他的武功到底如何了得,武林中只是流传各种各样神奇的传说而已,除了他嫡传 的七名弟子之外,谁也没亲眼见过。但宋远桥等武当七侠威震天下,徒弟已是如 此,师父本领不可言喻,此时张三丰竟断言洪姓小孩武艺不在他之下,各门各派 中人又如何能接受,皆道张三丰是危言耸听了。唯独空闻、空智、空性三位少林 神僧例外,他三人皆是当世高手,只一眼便可看出对方身手如何,早在洪天 宇凭身体撞碎地上青砖之时便知此人不简单。 第6章、审问鹤笔翁 洪天宇微微一愣,自己已极力收敛内息,不想还是被张三丰看出,这一代宗 师果然名不虚传,当下哈哈笑道:「张真人过奖了,晚辈无门无派,乃一闲云野 鹤,四海飘零,机缘巧合之下胡乱学得这身武艺,岂敢与真人相提并论。」他却 不知,若非他功力尚未恢复,且内丹能量尚未完全得心应手,张三丰又岂会看出。 若一般人有如此本领,必定傲慢狂妄,此人一生本领,却高而不傲,将来必 成大器,张三丰好感大增,爽朗笑道:「洪少侠果非常人,竟可无师自通习得绝 世神功,且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武学心性修为,想我张三丰百岁之日竟能结识你这 么位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洪天宇不过是敬重张三丰而已,若遇上其他高手,他岂会如此谦逊有礼,此 刻被如此高的评价,他惭愧非常,连道几句不敢。 两人又道了几句闲话,置宾客于不顾,在场宾客中多有不耐者。 小道童清风取来一件道袍,送至洪天宇手中,他告了声罪,跟着清风走进内 堂。 清风跟洪天宇的年龄相仿,为人温文有礼,在他的服饰下换上小道袍,把原 先别扭的衣服顺手一丢,洪天宇只觉舒服了许多。 伸手摸了摸一头长发,洪天宇暗自庆幸,若非昔日那无厘的誓言,岂会有如 此飘逸的长发。 穿着打扮也就那么回事,虽然年纪莫名变小,但十八岁时便被誉为天下 美男的他,回归到十岁童年依然不缺俊朗。 回到厅中,洪天宇笑脸盈盈地朝张三丰道谢,张三丰捋须一笑,道:「少侠 面貌清秀,俊逸不凡,果然似神仙中人……」话才刚说一半,厅口长窗外一个孩 童声音响起:「爹娘,救我!」第二句声音发闷,显是被人按住了口。 厅旁站立的殷素素闻言一颤,已飞奔而出,张翠山亦不甘落后。 洪天宇知窗外之人必是张无忌,不及多想,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于 厅中,瞬间已到长窗之外,竟比同时运功的张三丰早到一步,只见一个穿着蒙古 军装的汉子手中抱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那男孩嘴巴被按,却兀自用力挣扎。 此时殷素素和张翠山也已奔出窗外,两人爱子心切,齐声大喝一声「放开无 忌!」,话未落,人已飞身而上。蒙古军装的汉子单掌一推,一道掌力送出,张 翠山夫妇曾与蒙古兵交过手,知他武艺不低,硬拼必被掌力所伤,于是停滞步伐, 躲开与蒙古兵正面冲突。 借此当口,蒙古兵左足一点,抱了张无忌便欲跃上屋顶。洪天宇一贯好出风 头,此时天下武林人士齐聚于此,正是大好时机,他岂能轻易放过,遂隔空一掌 霹出,正中蒙古兵胸口,蒙古兵舌口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抱住小孩的手不自觉 松开。 众人猝不及防的当儿,洪天宇已出现在蒙古兵身前,一把将张无忌抢过,顺 带给了蒙古兵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变故仅在瞬间发生,连张三丰也不觉暗叹,此子真乃武学奇才啊! 起先,大厅之内的宾客还以为张三丰危言耸听,此时见洪少侠果真身怀绝学, 不由暗暗惊疑,为何一个小孩会有如此神功,当真奇了,纷纷议论开来,早把原 本的轻视抛开了。 洪天宇将无忌递给张翠山,张翠山将无忌紧搂在怀,殷素素在一旁抚着无忌 的脑袋,一家三口喜从心来,不由放声大哭。 洪天宇猛地撇见殷素素,不由心头一震,只见她一袭淡红衫子,双手白嫩如 春荑,肤如凝脂细又腻,脖颈粉白如蝤蛴,齿如瓜子白又齐,脸颊上浅浅两个梨 涡,清丽不可方物,竟不似尘世间人,端的是一个世间少有的美人。洪天宇默默 赞美,并立誓要将其夺到手,转头蹲于地上,盯着挣扎不起的蒙古兵,问道: 「你是玄冥二老中的鹿杖客还是鹤笔翁?」 蒙古兵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一脸疑惑地道:「你这小童是何人,为何知道我 们师兄弟的名讳。」他见洪天宇身着武当道袍,误以为他是武当派之人。 「哼,别说废话,快回答小爷问题,否则小爷让你吃拳头。」洪天宇举起拳 头,恶狠狠地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鹤笔翁便是在下!」鹤笔翁方才领教过洪天宇的身 手,知绝非他的敌手,只得如实回答。 「原来是好色成性的鹤先生,久仰大名!」洪天宇哼哼一笑,又问:「你们 郡主呢!」 鹤笔翁惊讶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连郡主之事都一清二楚。」鹤笔翁对 好色成性也不恼怒,只对郡主之事充满惊疑,在眼前这小童面前,他只觉心 中所想都被他看透似的,当真奇了。 洪天宇一脸严肃地道:「在下曾于街市中当过几天算命先生,对占卜之术略 懂一二,故而算出你在郡主手下当差。」 鹤笔翁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小童的话。 洪天宇寒眸一闪,低喝道:「快说,郡主可在武当山上。」这蒙古郡主在倚 天书中可是一大亮点,洪天宇岂会不知,自打方才接受穿越事实,他早已把蒙古 郡主列在媳妇名单之内。 「既然你懂占卜之术,何不自己算算,问我作甚。」鹤先生一脸傲慢,冷冷 地笑道。 「啪!」一个巴掌扫了过去,鹤笔翁面上顿时镶印一个殷红的五指掌印,洪 天宇双目一瞪,如出鞘宝剑般直逼鹤老头,冷言道:「我问一句,你便答一句, 再敢说些不相干的事,小爷要你命丧当场。」 鹤笔翁哈哈一笑,慷慨激昂道:「我鹤笔翁走南闯北,什么人物,什么风浪 没见过,今日被你所擒,有死而已,不过你也妄想从我口中得知郡主下落。来呀, 动手吧!」言罢,摆出一副不惧生死的表情。 「啧啧啧,瞧你这贱骨头样。」洪天宇摇了摇头,道:「说了这许多话,充 什么汉子,其实啊还不是想跟小爷谈条件。好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小爷的问 题,小爷不但会放你离去,还愿替你疗伤,如何。」鹤笔翁虽好色,但却不敢打 赵敏的主意,而且对保护赵敏安全起到重大作用,洪天宇可不愿杀害她手中头号 保镖。 「此话当真!」鹤笔翁问道,他方才这话的用意就在于此。 「江湖中人以信誉为先,我洪某人向来说一不二,说放你便放你。」洪天宇 点头,对于信用他还是很看重的。 「好,我告诉你,希望你言而有信,郡主在汝阳王府。」鹤笔翁小声说道。 「她没来武当。」洪天宇失望之极。 「郡主千金之躯,而武当山又高手云集,稍有差池便难以脱身,岂能冒险。」 鹤笔翁解释道。 「这话有理。」洪天宇点点头,如今各门各派齐聚于此,赵敏确实不会来此 冒险,即便她艺高人胆大,其父察罕特穆尔也不会答应。当下伸手握住鹤笔翁手 掌,一股浑厚的真气自掌心传送过去,虽说他功力尚未完全复原,但上百年的功 力也非等闲,内力所到之处,受的伤已立时好转,鹤笔翁大惊,这小童内力竟如 此高深,武当派果真藏龙卧虎,一个小童都有如此本事,又何况是张三丰! 真气在鹤老头体内走了一个周天,洪天宇运气回收,直抵下脐丹田处,这才 说道:「你身上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快走吧!」 鹤笔翁起身,凝神望了洪天宇一眼,微微欠下躬身,拱手道:「多谢少侠不 杀之恩,他日必定相报。」言罢,左足轻点,已飞身上了屋顶。 洪天宇与鹤笔翁谈话之时声音极低,别人无法听见,此时张翠山见鹤笔翁飞 身逃去,虽不明鞑子为何可以在洪少侠手中脱逃,但还是大喝一声:「鞑子休走, 纳命来!」一掌击出,见鹤笔翁躲闪过去,飞身追上屋顶,持起银制单钩便攻向 鞑子。 「张五侠,在下念此人也是条汉子,方才已擅自做主放其离去,不想言而无 信,还望张五侠成全。」张翠山双脚刚落在屋顶之上,洪天宇便出现于他面前伸 手制止,张翠山见恩人发话,只得作罢,冷眼看着鹤笔翁,道:「今日看上洪少 侠面前且饶你狗命,他日相见,必不轻饶。」 鹤笔翁冷冷一笑,丝毫不把张翠山的话当回事,朝洪天宇拱了拱手,道: 「洪少侠,就此拜别。」身形一晃,朝远处飞去。 「鹤老头,好生保护郡主,不可让她受到丝毫损伤,否则为你是问。」洪天 宇施展传音大法,正飞往远处的鹤笔翁只觉说话之人就在身边,不由惊骇无比, 但心底却更加疑惑,小童这话分明是在关心郡主,这又是为何,鹤笔翁不及细想, 回头高喊:「少侠这话,鹤某铭记在心,护主周全乃分内之事,少侠尽管放心, 告辞了。」他不懂传音大发,只得高声叫喊,整个武当山都回音飘荡。 在飘荡的回音声中,鹤笔翁几度虚空轻蹬,身形越发迅速,转眼便消失不见 了。 第7章、说服 自元朝入主以来,为了统治汉族人民,元朝统治者将国民分为四等,即蒙古 人、色目人、北方汉人、南方汉人,在这种制度下,汉人的地位极底,成为了蒙 古人与色目人驱使的对象,汉人饱受元朝统治者欺压凌辱。中土武林人士都痛恨 蒙古鞑子,在场宾客见洪天宇放走鞑子多有怨言,只是碍于对方武功绝顶,无人 敢说闲话罢了。 「洪少侠,你屡次相救,翠山深感大恩,他日若有用得着翠山的地方,请尽 管开口,翠山必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张翠山脸上充满感激之色,朝着洪天 宇深深地作了一揖。 「你我同是武林同道,出手相助是理所当然之事,张五侠不必行此大礼。」 洪天宇连忙将张翠山扶起,俩人飞身跳下屋顶,一起落回厅外。 张三丰自是一番言谢,洪天宇虚荣心大为满足,却是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殷素素拉着张无忌要给恩公下跪,洪天宇赶忙将他们扶起,怎奈他们感恩心切, 乱了好一阵,又在张三丰劝说下才就此作罢。 回到厅中,在张三丰的引见下,洪天宇一一见过各位武林前辈。武林中一向 以拳脚说话,武艺高强者便受人尊敬,洪天宇虽然年龄尚幼,但身怀绝技不假, 诸人不敢怠慢,皆恭敬地还礼,还不免说上几句客套话,又是一阵闹哄,众人才 一一见礼完毕。 宾主坐定,洪天宇自然而然坐在上宾位置。空闻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 「宋大侠,方才所言比武之事,是否作数。」 若非洪少侠相救,五哥恐怕命丧当场,此时见老和尚还敢提及比武之事,殷 梨亭当即怒了,喝道:「你们差点逼死我五哥,竟然还敢提及此事!」 「阿弥陀佛,老衲此行只为查明恶贼谢逊藏身所在,以报空见师兄之仇,绝 非与张五侠为难,张五侠方才之举,也绝非我等本意。」空闻双手合十,道貌岸 然地道:「只望张五侠念在无数惨死的武林同道份上,说出谢逊下落,我等自会 离去,并向张五侠赔礼道歉。」 俞莲舟一直默不作声,此时闻听空闻一番辩驳,当下冷笑道:「倘若那屠龙 宝刀不在谢逊手中,大师还是这般急于寻访他的下落么?」他说话不多,但这两 句话却极是厉害,竟是直斥空智觊觎宝物,心怀贪念。 「放肆!」空闻大怒,拍的一掌,击在身前的木桌之上,喀喇一响,那桌子 四腿齐断,桌面木片纷飞,登时粉碎,这一掌实是威力惊人,他大声喝道:「出 家人六根清净,首重戒贪,岂会觊觎屠龙宝刀,俞二侠诋毁我少林清誉,老衲若 不讨回公道,他日如何在武林中立足。」手握禅杖,唰地起身,气势直逼俞莲舟, 俞莲舟也不甘示弱,武当少林两派顿时陷入僵局。 「空闻大师,可否听在下一言。」洪天宇拱手起身,形态完全不似十岁孩童, 俨然一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模样。 「洪施主请讲。」空闻收敛气势,将禅杖交由门下弟子看管,双手合十道。 「空闻大师,谢逊下落,张五侠知道不假,但谢逊手下血案与张五侠毫无干 系,张五侠并没有义务将谢逊下落告知你等,况且,凡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对这 个」义「字看得极重,张五侠既已同谢逊结为金兰,自然不能出卖兄弟,否则必 定为天下人所唾弃,大师既想得知谢逊下落,何不自行查探。」洪天宇滔滔而论, 见空闻大师面色似缓和了许多,连忙趁热打铁,道:「大师是出家了,如何忍心 逼他做不义之徒呢?」 洪天宇这话在情在理,在场众人多数折服,唯独几个贪念过重之人暗叫不好。 今日乃家师百岁寿筵,武当诸侠自然不希望大动干戈,此刻见事有缓和,不 由面带喜色,向洪天宇投来感激的目光,后者点头还礼。 空闻双手合十,道:「洪施主所言不假,只是……」洪天宇不待他说话,接 过话茬,道:「空闻大师,张五侠性情刚烈,为全」忠义「,方才已险些丧命, 此时若咄咄相逼,相信还会逼他重蹈覆辙,大师是出家人,一向以慈悲为怀,相 信不愿看到如厮结局。」洪天宇适适宜地奉承空闻两句,并非害怕少林三大神僧, 而是初到此地,不想与大门大派之人为敌,再说,少林寺几位大师也不是固执之 人,能用言语相劝是再好不过的事。 空闻面露祥和,道了声佛号,道:「洪施主言之有理,老衲方才鲁莽了。多 亏洪施主出言点醒,否则今日老衲便要增添一个罪孽了。」顿了一下,又道: 「不想洪施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侠义心肠,真乃武林之福。」 「大师严重了,晚辈愧不敢当。」洪天宇连连拱手,道了几句不敢,看似谦 逊,但从他嘴角很难辨明的弧线可以看出,他此刻已有点得意忘形了,毕竟用言 语说服脑筋死板的和尚绝非易事,而他却轻易做到了。 「哼,片面之词而已,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包庇恶贼谢逊,小子,我看你 也是谢逊一伙的吧,在这里装个什么侠义之士。」正当皆大欢喜之时,一道刺耳 的声音自人群中传来,洪天宇冷眉一挑,右手前伸,虚空一抓,胳膊肘猛然回拉, 沉声喝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给我滚出来。」人群中一个矮矮胖胖的黄冠 道人应声飞出,摔在地上,百来斤的rou球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众人无不大 骇。 只见黄冠道人脸上肌rou扭曲,额前冷汗点点,口角几丝鲜血流出,显得全身 痛楚已极,足可见洪天宇方才那声大喝是何等惊人。 洪天宇冷冷地盯着黄冠胖子,胖子被抵受不住他冰冷的眼神,全身哆嗦了一 下,垂下头颅。 洪天宇冷声问道:「你是谁?」此人虽说人微言轻,但眼下事情刚刚和平解 决,一句话极有可能煽动那些心存贪念之人,洪天宇不想方才的苦心全功尽弃, 故而发怒。 未及胖子回话,站立于洪天宇身旁的宋远桥答道:「洪少侠,此人是昆仑派 的西华子。」他见少林派已罢手,不想竟还有人敢干涉,心里也是非常愤怒。 人群中引起sao动,西华子是昆仑掌门正妻班淑娴亲传弟子,在昆仑派中辈分 甚高,武功又强,不想竟在一声大喝之下身负重伤,倒地不起,众人对洪天宇越 发好奇了,这小鬼究竟有多大本事。 西华子是出了名的没大脑,他此刻低垂着头,不敢与洪天宇对视,方才他见 少空闻大师想罢手逼问谢逊之事,情急之下,借人群掩饰,壮着胆子煽风点火, 不想还是被逮出来,还受此重伤,他终于体会到绝世高手的真正威力了,但为时 已晚,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洪天宇微微一笑,道:「原来是西华道兄,久仰大名。」言及于此,瞬间变 幻成一副冷脸,朗声道:「你煽风点火,企图挑起各大门派厮斗,究竟居心何在。」 洪天宇直接给他扣了顶重帽子,无意间撇见一旁的张翠山,见他眉宇间隐生快意, 心想:「张翠山回到中土之时,没少受这死胖子相逼,而他碍于同是武林正当份 上,才屡次相让,此时见自己教训他,心生快慰也可以理解。」 西华子无言以对,但心里清楚,想煽风点火的何止他一人,只是他口快而已。 洪天宇哼哼两声,对着人群拱手道:「不知哪位是昆仑派何掌门?」 一个面色难看到极点,身着一袭黄衫的道人走到洪天宇身前,拱手道:「在 下便是何太冲,方才门徒得罪了洪少侠,还请见谅。」在眼前这个小孩面前压力 很大,而且门徒无理在先,何太冲不敢露出丝毫不敬之色,说话甚是谦逊。 洪天宇对昆仑派并无好感,象征性地拱了下手,道:「何掌门,昆仑派是武 林上的一大门派,想不到竟有这个没半点涵养的门徒,晚辈真是大开眼界了。」 言语间,讥讽之意甚浓。 何太冲一向是颐指气使惯了的,此刻闻得此言,心底愤怒非常,但自知与洪 天宇为敌无必胜之算,更何况武当为报其大恩,必定全力相助,到时吃亏的是自 己,于是尴尬一笑,道:「洪少侠说得极是,待回昆仑山之后,在下一定好好约 束门徒。」 有什么样的徒弟,就有什么样的师傅,洪天宇看何太冲极不顺眼,当下冷哼 一声,道:「今日武林中人有目共睹,西华子身为一个小小弟子,竟没大没小, 冲撞在下和空闻大师谈话,简直不把武林前辈放在眼里。此人居心叵测,狼子野 心,不把少林、武当、峨眉,以及在场各大门派放在眼里,更不把何掌门放在眼 里,似这般弟子,不知何掌门要如何处置,若不给个交代,恐怕难平众怒。」 不就是插了一句嘴,怎的这般严重,竟把各大门派都给扯上了,还什么难平 众怒,似乎现在没人生气吧,眼下也就何掌门难堪了点,众人被洪天宇忽悠地迷 迷糊糊,不过转又想想,身为昆仑派掌门的何太冲都尚未发话,西华子确实傲慢 了点。 「这……」何太冲目瞪口呆,这小孩也忒能说会道了吧,不过尽是些胡搅蛮 缠的话。 「莫非何掌门想袒护此人。」洪天宇铁了心要给居心叵测的人一点教训,他 冷眸一瞟,何太冲如抱冰雹般的难受,忙道:「洪少侠请放心,本派门规严明, 绝不徇私枉法,待到派中,必定严惩,给洪少侠一个交代。」 「何谓给我一个交代,晚辈不过是局外人,岂敢干涉何掌门家事,何掌门自 行裁处便可。」洪天宇哈哈一笑,情绪波动大得惊人。 何太冲一脸冰霜地回到座位上,狠狠地瞪了一眼被弟子扶起的西华子。 「阿弥陀佛,洪施主言语中禅机处处,老衲佩服。」西华子的事刚解决,空 闻就双手合十上来了,洪天宇郁闷不已,莫非忽悠人也叫禅机?等等,这话似乎 有理,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不是最会忽悠的么,他还是金蝉子转世呢,当下憋着笑 意,拱手道:「大师过奖了。」 「既然事已揭过,老衲等不便久留,就此告辞,洪施主请,张真人请,各位 武林朋友请。」空闻礼貌地一一见礼,众人皆还礼。 少林僧众一齐站起,走出厅外。其余门派见少林神僧都走了,也纷纷起身道 别,武当诸侠礼貌地送宾客出了观门。 宾客转眼便走得一个不剩,原本喧哗的大厅恢复了宁静。 第章、玄冥神掌 洪天宇初到倚天,此刻无栖身之所,已决定在武当山暂住几天,但见宾客走 光,还是装出要离去的样子,张三丰和武当诸侠自然挽留,洪天宇推脱一番,最 终留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点虚伪了。 道童奉上茶点,众人正说话间,在一旁嬉闹的张无忌突然咕咚一声,摔倒在 地。张翠山急忙将其抱起,在他胸口推拿了几下,岂知无忌全身冰冷,鼻孔中气 息极是微弱,张翠山运力推拿,他始终不醒,众人见他转眼便要死去,无不失色, 唯独洪天宇例外。 张三丰伸手按在他背心「灵台xue」上,一股浑厚的内力隔衣传送过去。以张 三丰目前的内功修为,只要不是立时毙命气绝之人,不论受了多重损伤,他内力 一到,定当好转,哪知他内力透进无忌体中,只见他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 身子更是颤抖不已。张三丰伸手在他额头一摸,触手冰冷无比,宛似摸到一块寒 冰一般,大惊之下,右手又摸到他背心衣服之内,但觉他背心上一处宛似炭炙火 烧,四周却是寒冷彻骨。若非张三丰武功已至化境,这一碰之下,只怕也要冷得 发抖。 张三丰当下撕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细皮白rou之上,清清楚楚的印着一个碧 绿的五指掌印。张三丰再伸手抚摸,只觉掌印处炙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伸手 摸上去时已然极不好受,无忌身受此伤,其难当可想而知。 张翠山和殷素素见到无忌背上奇怪的掌印,都吃了一惊。张三丰皱眉道: 「我只知道三十年前百损道人一死,这阴毒无比的玄冥神掌也随之失传,岂知世 上居然还有人会这门功夫。」 闻言,宋远桥惊道:「无忌孩儿受的竟是玄冥神掌?」他年纪最长,曾听到 过「玄冥神掌」的名称,至于张翠山几人,连这路武功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 张三丰叹了口气,并不回答,脸上老泪纵横,双手抱着无忌,望着一脸焦急 的张翠山。张翠山见恩师表情异样,情知所谓何事,颤声道:「师父,无忌…… 无忌当真无救了吗?」殷素素闻听这话,立时昏厥过去,众人又是乱作一团。 张三丰双臂横抱无忌,在厅上东西踱步,说道:「除非……除非我师觉远大 师复生,将全部九阳真经传授于我。」众弟子的心都沉了下去,师父这句话,便 是说无忌的伤势无法治愈了。众人沉默半晌。俞莲舟道:「师父,那日弟子跟他 对掌,此人掌力果然阴狠毒辣,世所罕见,弟子当场受伤。可是此刻弟子伤势已 愈,运气用劲,尚无窒滞。」 张三丰叹道:「那是托了你们武当七侠大名的福,以这玄冥神掌和人对 掌,若是对方内力胜过了他,掌力回激入体,施掌者不免受大祸,以后再遇上此 人,可得千万小心。」 俞莲舟应道:「是。」心下凛然:「原来那人过于谨慎,怕我掌力胜他,是 以一上来未曾施出玄冥神掌的全力,否则我此刻多半已然性命不保。下次若再相 遇,他下手便不容情了。」又想:「我身受此掌,已然如此,无忌小小年纪,只 怕……只怕……」 宋远桥皱眉想了下,说道:「适才洪少侠力挫鞑子之时,我见这人五十来岁 年纪,高鼻深目,似是西域人。」 「这人掳了无忌去,又送他上山来干什么?」莫声谷疑惑道。 「这人逼问无忌不得,便用玄冥神掌伤了他,要五弟夫妇亲眼见到无忌身受 之苦,不得不吐露金毛狮王的下落。」张松溪足智多谋,立马就猜到鞑子所想。 莫声谷怒道:「这人好大的胆子,竟敢上武当山来撒野!」 「上武当山撒野的人,今日难道少了?何况这人挟制了无忌,料得咱们投鼠 忌器,不敢伤他。只可惜洪少侠未能将他当场擒住,否则或许还有挽救之法。」 张松溪黯然道。 洪天宇面露难色,这话岂不是怪责自己,心底虽有不满,但不好发泄,默默 不语。 「松溪!」张三丰斥道:「若非洪少侠,无忌此刻还在鞑子手中,你岂可心 怀抱怨。」张松溪低头受训。 殷素素悠悠醒来,心想洪少侠武功深不可测,方才与鞑子冲突之时也能轻易 取胜,或许能救无忌性命,遂跪于恩人身前,泣道:「求洪少侠救无忌性命,素 素情愿代无忌一死。」 洪天宇心说,不需代死,嫁与我为妻便可。他一脸正气地扶起殷素素,道: 「殷姐严重了,洪某尽力而为就是。」抚上其光滑似玉的手,洪天宇一阵心跳, 但在场人众多,他不敢露出异色,当下走到张三丰面前,手指连伸,点了张无忌 身上十八处大xue。无忌xue道被点,登时不再颤抖,脸上绿气也渐渐消散,众人松 气之余,洪天宇掌心已贴在无忌五指掌印之上,真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他身 体异于常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百毒不惧,虽然现在只恢复百多年功力,但 手心置于毒掌中依然不会有不适。 无忌体中寒毒在盏茶功夫已解去一分,手掌回运,洪天宇长出了口气,似有 些疲惫的样子。殷素素忙问:「洪少侠,无忌是否有救。」 洪天宇说道:「以在下目前的功力,也只能暂时压毒气,若要痊愈,只怕非 九阳神功不可。」说话时明显有些喘,可见为张无忌疗伤之时损耗了他不少真气。 「那……那无忌岂不是死定了。」殷素素一脸悲伤,眼看着便要再度昏厥过 去。 「他不会死的,殷姐大可放心。」洪天宇自信满满地安慰,心里却龌龊地想: 「正所谓母子连心,在殷素素心里,儿子的份量自然比夫婿重,只要救活张无忌, 再想办法拆散她和张翠山,不愁自己搞不定她!」 殷素素大喜,美眸睁得圆圆的,轻喊道:「莫非洪少侠有其他办法。」 第9章、闭关 办法是有两个,一是等我恢复功力,驱毒轻而易举,二是按剧情路线走,张 无忌必能保命。这话洪天宇并未道出,他闭上眼睛,双手背于身后,像德高望重 的老太爷般踱脚行于厅中,殷素素急不可耐,但恐洪少侠在思考救无忌之法,不 敢出声。 洪天宇一想,既然他来到此地,主角自然该换,张无忌可有可无,但他一向 不讨厌张无忌,且看到武当众人那悲切的眼神,洪天宇又于心不忍,张无忌可爱 之处在于老实忠厚,乃世间少有的好人,只是若不经过磨练,绝难成大器,想到 此处,洪天宇突睁开眼,只见武当众人都在紧张地望着自己,就连张三丰也不例 外,可见他们已束手无策,把无忌生死寄托在自己身上,于是说道:「张真人, 各位,你们且放宽心。在下目前功力大损,无法助无忌驱毒,待过两天功力复原 之日,在下自有方法抵制寒毒三年……」 「难道……难道无忌只有三年可活?洪少侠,我求你再想想办法,只要能救 无忌,翠山愿终身为奴为仆,绝无怨言!」张翠山跪地哭诉,殷素素亦是如此。 洪天宇只觉眼眶有些湿润,他自幼孤儿,岂能知晓何谓可怜天下父母心,但 他现在却知道了,真的知道了,父母原来是那么的伟大,为了孩儿,连尊严性命 都可抛弃。他连忙闪自一旁,不让他二人跪拜自己,嘴上忙道:「张五侠,殷姐, 你二人快快请起,先听我把话说完。」 「若洪少侠不愿相救,我二人长跪不起。」殷素素美目中泪花打转,言语中 的坚定不容他人质疑。 洪天宇知好言劝说无用,当下极不忍心地寒了脸,道:「再不起来,就算我 有妙招也绝不相助。」闻言,张翠山和殷素素急忙起身,洪天宇道:「张五侠, 殷姐,在下绝非狠心之人,岂会见死不救,方才之意,是指无忌在三年之后可找 到完全治愈之法。」按书中记载,大概三年之后才引发汉水之事,洪天宇不想擅 改太多,否则他日一切变得陌生,便极难在智慧上占聪慧精灵的赵敏甜头,更何 况,张无忌若长期呆于武当山上,受武当诸人宠溺,未经原本的重重磨练,必定 成为庸才,就跟宋青书这个愣头青一样,所以一向对张无忌持有偏爱的洪天宇决 定让他再受磨练,以便彻底成长,或许将来对自己还有几分用处也说不定。 「只要洪少侠治好无忌体内寒毒,翠山必定做牛做马,以报大恩,……只是, 为何要在三年之后才有驱毒之法。」张翠山茫然不解,但心里踏实了许多,他对 眼前这位令人琢磨不透的洪少侠充满信心,从他几度出手便轻易解决问题可以看 出,乃可断言其不凡之处。 「张五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下救人,纯为心安,希望你别再提什 么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之事,否则岂不是说在下救人心存私心。」洪天宇一脸严 肃道,张翠山点头称是,连道感激,洪天宇又道:「至于为何要三年时间,在下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我只问一句,张五侠是否信得过在下。」 「洪少侠年纪虽轻,却拥有侠义心肠,且多番相救于水火之中,翠山自然信 得过。」张翠山郑重地道,殷素素连忙附和,见五哥看着自己,想起暗害三哥之 事,又羞惭地低垂下头。 「如此便好,在下担保无忌长命百岁。」洪天宇微笑着点头。闻听此言,众 人暗暗庆幸。 得知无忌无性命之忧,张三丰松了口气,将无忌抱还翠山,捋须一笑,道: 「真是天不忍我武当受难,将少侠送来此处,屡解武当危难!」 「张真人说哪里话,在下来的唐突,不光贺礼未曾准备,还把屋顶撞破,实 在惭愧非常。」洪天宇尴尬地拱手。 「洪少侠客气了,你来武当已是最大的惊喜,还谈什么贺礼。」张三丰哈哈 大笑,宋远桥接过话茬,道:「洪少侠救我五弟,又救无忌,兼解武当危难,莫 说只将屋顶撞个窟窿,就算将紫霄宫都给撞毁,想必恩师也会绝得此次大寿乃最 高兴的一次。」张三丰生性诙谐,师徒之间也常说笑话。 众人闻言,皆一齐笑了起来。 …… 当夜,迫不及待的洪天宇便闭关修炼了,张三丰自是知晓闭关之时不可被外 人打搅,否则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故而安排武当诸侠轮流在关外守候,殷素素踱 着脚步,不时在门外徘徊,显是很焦急的样子,虽然洪少侠在闭关之前曾说过, 他已用真气压制住寒毒,可保无忌一月无恙,但久恐有变,拖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她为人父母,自是希望孩儿早日康复。 洪天宇不比其他习武之人,其他习武之人尚需参透琢磨,而他只消时间便可 恢复功力,以前屡试不爽的方法在此间竟全然无用了,也不知花了多久时间,功 力一直徘徊在千年之间,始终无法尽数恢复。 从融合状态看来,黑龙内丹与弑神诀真气同气连枝,按理不会存在排斥因素 才是。可是,丹田处偏偏有一团暖流停滞于此,始终无法控制半分,洪天宇感到 很郁闷,这么大团真气只需乖乖听话到四肢百骸游走一圈即可大成,不过它硬是 不听使唤,顽固地休眠在丹田内,那种看得到吃不着的感觉真是难受到极点,洪 天宇恨得咬牙切齿,为什么会这样呢?莫非这渺小的身躯不足以控制大量真气, 这股真气担心身体吃不消,故而暂且栖身于丹田之处,想到这里,洪天宇哈哈笑 出声来,应该不至于这么有灵性吧!但是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 缘由。 第章、抑制寒毒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紧接着屋外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洪少侠, 洪少侠!」声音急促中带着紧张,洪天宇听出是殷素素在叫唤,他不清楚所谓何 事,但眼下实在是找不到恢复所有功力之法,便从蒲团中站起,开门瞧见一脸焦 虑的殷素素,殷梨亭和张翠山也在一旁,殷素素此刻憔悴了不少,洪天宇心下不 忍,真想上前安慰,但她夫婿尚在一旁,他不敢逾越过界,遂立稳脚步,问道: 「殷姐,如此焦急,有事吗?」 殷素素双眼盈满泪珠,见洪天宇出关,忙道:「洪少侠闭关之时,本不便打 扰,但无忌寒毒复发,命在旦夕,张真人已无能为己,唯独出此下策,求洪少侠 快去救救无忌。」 洪天宇眉头一皱,疑惑道:「不对啊,我已用真气渡入无忌体内,强行抑制 其寒毒,按理可保一月无恙,为何寒毒还会复发,莫非玄冥神掌当真如此厉害。」 殷素素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洪少侠已闭关五月有余,无忌寒毒在三个月 前已然复发,只是张真人嘱咐不得打搅洪少侠练功,所以一直拖到今日。」这几 月是殷素素最难熬的日子,张三丰和七侠每日以「纯阳无极功」吸取无忌身上的 阴寒毒气,虽说体寒日减,但每日看到无忌受寒毒之苦,她这个为娘的不能分担 痛苦,心如刀割。初时无忌大有进展,神智日复,渐可稍进饮食,众人只道他这 条小命算是救回来了,岂知到得今日,俞莲舟陡然发觉,无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力, 无忌身上的寒毒却一丝也吸不出来,可是他明明身子冰凉,脸上绿气未褪,显然 是吸取寒毒的变化。俞莲舟还道自己功力不济,当即跟师父说了,张三丰一试, 竟然也是无法可施,众人千方百计,用尽了所知的诸般运气之法,全没半点功效, 无奈之下,众人才决定请洪天宇出关相助,就算打扰清修也没办法,毕竟人命关 天的事。 「想不到我稍事打坐,便过了五月有余。」洪天宇愕然,这打坐之事以后少 干为妙,大好时光竟被如此损耗。 「还是先去看看无忌吧!」殷素素不及他多想,拉上他的手便跑,洪天宇也 不挣脱,任由她握着。殷梨亭和张翠山一齐跟上。 厢房里,张三丰和其他武当七下都在,连瘫痪已久的俞岱岩也满脸焦急之色。 众人见洪天宇出关,心下大喜,想无忌的小命有救了,赶忙上前见礼,洪天宇一 一拱手还礼,径直走到床边,见躺在床上的张无忌正吃力地睁着眼睛,面色发青, 口唇发黑,额前冷汗直冒,浑身颤抖不休,当下点了他几处大xue,立时让他气色 好转不少,嘴上问道:「无忌,你现在有何不适。」 张无忌微张颤抖的嘴唇,说道:「这些日子,太师父和几位师叔师伯运功帮 我吸毒,我手脚都暖了,但头顶、心口、小腹三处地方却越来越冷。」 洪天宇沉吟不语,张三丰只道洪少侠也毫无办法,一脸沉重道:「寒毒侵入 他顶门、心口和丹田,非外力所能解,要解无忌体内寒毒,旁人已无可相助,只 有他自己修习九阳真经中所载至高无上的内功,方能以至阳化其至阴,但当 时先师觉远大师传授经文,我所学不全,至今虽闭关数次,苦苦钻研,仍只能想 通得三四成,眼下也只好教他自练,能保得一日性命,便多活一日。」 张三丰乃一代宗师,说的话有多大份量自然不消多说,殷素素及武当诸侠皆 面露骇色,一齐看向洪天宇,希望他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见洪天宇一脸平静, 不紧不慢地道:「张真人不愧为一代宗师,见识广博,所言不虚,无忌所重之毒, 非九阳神功不可。不过,五月前我便说过,待出关之日,我可用真气镇住寒毒三 年,三年之后自有根治之法,诸位不必过份担忧,一切交予我处理。」 此刻张三丰也发现洪天宇与五月前大为相同,功力深浅连自己也无法看透, 当即笑道:「洪少侠真乃当事奇才,闭关区区五月,功力便精进如此之多,无忌 孩儿有救了。」 洪天宇免不了谦逊一番,坐于床沿,握住张无忌的手掌,一股远比上次浑厚 的真气渡了过去,只眨眼功夫便扩散至他背部毒掌处,以弑神诀至阳之气吸收玄 冥神掌至阴之气,两个上下相差几百个档次的武功碰撞在一起,玄冥神掌立马萎 了下来。 张无忌转眼就好转了许多,脸上绿气消散,全身也不再颤抖,洪天宇收回真 气,回运至丹田处,朝张三丰点了下头,说道:「无忌已无大碍,担保三年不再 复发寒毒,张真人眼下可将九阳真经传授于他,对他日后根治大有帮助。」张三 丰点头应允,连声道谢。 武当诸侠皆不可思议,他们师徒六人跟师傅联手,历时数月都无能为力,不 想洪少侠竟片刻间令无忌神采奕奕,果真奇了,但他们喜从心来,岂会考虑这许 多,都向洪天宇表露感激之情。 「娘!」张无忌变得精神奕奕,从床上翻身而起,殷素素上前抱住,眼泪直 流,摸着他长期受寒毒之苦而憔悴的脸,道:「无忌,快谢谢洪少侠、太师父和 师叔师伯。」 张无忌跪下磕头,一一拜谢,连瘫痪的俞岱岩也谢过,俞岱岩心下谓然,道: 「无忌,三师伯什么忙也没帮上,只会躺着干着急,你谢我干什么!」 「要不是三师伯每日鼓励无忌,陪无忌解闷,无忌恐怕也活不到今天。」张 无忌小脸上一脸严肃,洪天宇不由产生好奇,这小鬼心地单纯,但家教却是极好, 小小年纪便如此会说话。 俞岱岩微微而笑,倍感欣慰,抬头恰好看到殷素素正看着他,又阴沉着脸将 头转到一边,殷素素不觉露出羞惭委屈状。 张三丰将一切看在眼里,叹了口气,道:「岱岩,当年虽是素素用银针伤你 在先,但她也绝无加害之意,事后还托龙门镖局送你回武当山。岂知半途竟遇歹 人,四肢被人折断,实出于大力金刚指的毒手,这也并非素素预料中事,如今她 既已知错,你何不化消干戈,原谅她呢!」 「师父!」俞岱岩眼泪横流,道:「徒儿岂会不知,害我之人绝非殷素素主 使,但她毕竟是先将我打伤之人,若非如此,歹人怎能轻易将我致残。十年来, 我连饮食起居都要他人料理,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如此苦楚,我怎能轻易忘记。」 俞岱岩这话不无道理,任何人瘫痪十年都无法忍受,张三丰知徒儿苦楚,顿 时无言以对。 张翠山跪倒在俞岱岩身边,紧握着他的手,道:「三师哥,我对不起你。」 言罢,眼泪已不自禁地流下来。自从五个月前知晓事情真相,张翠山心里既恨又 悔,至今还没跟殷素素说过只字片语,住所更是分开,隔得远远的,也不再提及 让张三丰主持大婚之事,俩人空挂着夫妻头衔,隔阂越来越大。张三丰几次相劝, 依然不见起色,张翠山始终觉着对不住三师哥,不杀殷素素已是最大的宽容,绝 不能接受与迫害三师哥的人白头偕老。 「五弟,我曾经告诫自己,不要把事情真相吐露出来,以免破坏你们夫妻之 情,可是……可是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我压不住心中的怨愤哪!」俞岱 岩大声嚎哭,脸上悲痛不比。 「三师哥,翠山不能替你报仇,有愧于你。」张翠山泪流满面,拉着俞岱岩 的手颤抖不已。 俞岱岩情绪稍平稳了点,道:「五弟,三哥不怪你,三哥只是满肚子的怨气 无处发泄啊!」其余武当诸侠立于一旁,虽表面上不怪殷素素,但心里难免会有 疙瘩,毕竟武当七侠情同手足,如今三侠被伤,致使七侠缺一,他们如何不恨, 只是碍于她跟张翠山尚有夫妻之名,且看在翠山孩儿无忌份上,诸侠才不好将内 心想法表露于外。 殷素素何等机灵,自打三哥知道真相,一早已看出武当诸侠多有怨言,她本 想离开武当,以免俞岱岩见了深恨,怎耐无忌寒毒入侵,洪少侠又闭关不出,只 有张真人可为之续命,无奈只好留下,不过每每见到俞岱岩总是倍感尴尬。